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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一个故事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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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的老四被挠门声惊醒了,嘟囔了句,又将被子蒙在头上,沉沉睡去。
“谁啊……”老三被吵得受不了,翻了个身坐起时,忽然动了想上厕所的念头。
若在平时,对奇怪的杂音他会多一分警觉,但大半夜惊醒时的迷迷糊糊,让老三放弃了思考。他翻身爬楼梯下床,趿拉着拖鞋往阳台走。
Z大男生宿舍五人间是一个上下铺加三个上铺为床下铺为柜子与书桌的结构,每间带独立阳台和浴室厕所,不算太小。老三抬脚往阳台走时,那种挠门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冲水的声音响起,老三从厕所走出来,到水池边洗手,转身关灯的时候,一个白影从他背后猛地一拂而过。
车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僻,山里的空气倒是不错,想来只有远离城市的喧闹才能真正使人安静下来。
“真的吓死我了。”老三这些天已经把这个故事翻来覆去讲了好多遍了,可每次一想到那个贴着他过的凉飕飕的不明物体,他还是会发抖:“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还真不信。”
祝予宁安安静静地听着,握着他的方向盘:“那个东西是什么?是鬼吗?”
“总不能是个人吧?”老三问道。
“我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是什么动物啊,鸟啊什么的。”祝予宁分析道:“不能因为老四说在我们宿舍楼看到了个女的,就联想到是女鬼吧?”
老大、老二、老三:“emmmmmm好像有点道理,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祝予宁又道:“也不一定,说不定真的是个女鬼呢?王晨他又是怎么回事?”
老二都快哭了:“宁宁,你到底觉得是有还是没有啊?”
“有没有要讲证据啊。”祝予宁道:“你们看到我的猫了吗?我现在告诉你们,它不是猫,是个龙,你们信吗?”
老大、老二、老三:“那肯定不信!”
“喵!”狻猊郁闷地朝后座三人叫了一声,缩成一团。
“最吓人的就是王晨了。”老三道:“那天宁宁不是问他朋友圈的事儿吗?我给他打电话没打通,结果第二天,他姐姐跟我说,王晨在医院。”
【抱歉同学,我是王晨他姐姐。王晨回家之后精神压力过大从房间窗户跳楼了,昨天一直在医院。不过现在已经无恙了。我们家里打算将他转院到恒光治疗康复中心,你们有空的时候可以来看看他,谢谢。】
当天老三将这条消息截屏发到1333宿舍群里时,祝予宁正在沉迷自己的心动对象。几个男生又偏爱唠叨,一下子就把这条消息刷没了,祝予宁没补回记录,才对此一无所知。
“很正常,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老大评价道:“但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跳楼呢?”
“好在他家是小别墅,就两层,只手臂摔骨折了而已。”老三道。
远远的,“恒光治疗康复中心”几个字的招牌已经从葱郁的林中露出一角。祝予宁再一转弯,这条路上的车和人便多了起来。
大部分来探视的人都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还有一些是携家带口的,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跳上医院门口的台阶,她身边抱着花束的父母转身牵住她,似乎在叮嘱她不要乱跑。
连祝予宁也有些意外。别看这家医院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设施和环境却是真的不错。门卫的看守很严格,十几位保安守着大门,各个看起来都牛高马大,一定要核对过病人家属才给进入。
老三出门前给王晨的姐姐发了信息,他姐姐便说会提前在大门口等他们。祝予宁先让几人下车,他去找停车位,结果停好车后,狻猊死活都不肯跟他下车。
“妮妮,听话,跟哥哥下车。”祝予宁用大拇指揉揉狻猊的头,他用这套对付狻猊这几天一直没有失过手,没想到这会居然不为所动。
狻猊站在副驾驶座上,直直盯着祝予宁的眼睛,终于还是跳下车,缩在他外套口袋里。
“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医院里,所以你要乖一点,不要出声,免得被人发现了。”祝予宁低声道,狻猊也乖乖地,缩成一团之后就不再动了。
王晨的姐姐神色显得有些疲惫,看到几位少年,还是笑着朝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大老远过来看晨晨真是辛苦了。”
老大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们是好朋友,关心一下应该的。”
祝予宁三两步跟上大众:“姐姐好。”
“你好。”王晨的姐姐叫做王卿,几个少年中她重点打量了一眼祝予宁,没有说什么,拿着院内医生开的探视条,带着几人进去了。
王晨的病房在住院楼的二层,王卿解释道,是因为担心他会趁看护的人不注意又往窗户外跳。
一行人之中祝予宁走在最后,为了护住口袋里的小奶猫,他尽量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工作人员。但兴许是住院区的缘故,自进了这层楼,探访的人便眼见的少了许多。一楼的电梯处倒还有一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上楼梯之后,那些声音便尽数消失了。走廊是封闭的,只用玻璃做采光,连窗户都在很高的地方,小小一扇,祝予宁一瞥而过,转进王晨的病房。
王晨住的是一个单人的套间,还算宽敞,众人进去的时候却几乎站不下了。房间里原来的人不少,除了一个看护,还有两位姐弟模样的年轻人正搀扶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他们与祝予宁一行人在门口撞了个对脸,似乎正准备要走。
王卿向前一步,轻声唤了句:“舅舅,你们这就要走吗?”
年轻那两位是一对姐弟,姐姐开口:“小卿,我爸身体不太好,今天就不多打扰了。”
“好,我送送你们。”王卿点点头,又想起身后的几位年轻人:“这几位都是晨晨的同学,特意过来看他的。”
“都是Z大的吗?”老人点点头:“都是国家栋梁之才,你们要好好学习啊。”
老大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但顾及对方是老者,还是点了点头。
“舅舅也是从Z大毕业的,后来还当了Z大的老师,严格来说,也算是你们的校友了。”王卿解释道:“你们先坐一下,我一会儿再回来。”
看护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套间里没有那么多凳子,但大伙儿都愿意让着坐。
王晨似乎是在睡觉,闭着眼,呼吸绵长。老三轻轻喊了两声,也不见一点动静。
老大把水果交给看护拿去洗:“你们说……他不会忘了我们了吧?”
老二摇摇头:“谁也想不到这才几天,怎么会出这种事。”
与他俩比起来,老三就显得很是不安了。虽然他也像祝予宁那样四处打量了下病房套间,可神情却不如进来的时候那么坦然:“我觉得这地方有点儿怪。”
老大顺嘴问了一句:“哪里怪?”
祝予宁扒拉了一下身边的一盆龟背竹:“这房间的花草都是假的。”
“还真是。”老二正站在祝予宁身边,顺着他的手蹲下去还捏了捏叶子,“看起来还挺像回事,这个逼格还是挺够的。”
老大挠挠头:“就算是懒得给花花草草浇水,也不必搬假的吧。”
趁着看护不在,祝予宁拉开口袋,让妮妮探了个头出来。小猫伸爪在空气中扒拉一下,小小打了个喷嚏,又钻回去了。
祝予宁感觉,它似乎并不那么喜欢这个地方。
“宁宁,你的猫也太乖了,一声都不叫。”老二羡慕的往祝予宁的口袋望了望。
“一大早就搭飞机过来,还没睡够罢了,哪里有不闹的。”祝予宁道。
“这小子除了手臂骨折,也没看出来有什么毛病啊。”老三像是缓解自己焦虑的情绪,坐在病床前的矮圆凳上,皱着眉:“要不要把他叫醒试试?”
“你就放过他吧,都这副德行了。”老大抬手打他一下,平日素爱打闹的人,居然没有立刻还手。
病房因为特殊的设置和花草使得空气都莫名的压抑,没有清新空气流入与更新,祝予宁也觉得哪里不舒服,度秒如年,想让人逃离,偏偏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不仅是送亲戚的王卿,洗水果的看护,病房的门大开着,门口连个路过的陌生人都看不到。
老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差几分钟两点半:“要不我们……”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来电铃声便响了。
老三显然是没意识到关静音,铃声是系统里常听见的那种,声音一响,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便有些刺耳和突兀。
“怎么不接电话?”老大偏头朝他手机屏幕一瞥,整个人古怪地站定。
老二与祝予宁站在床的另一侧,没功夫去揣测他俩看见了谁的来电,只能看到他们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去看躺着的王晨,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祝予宁长手一伸就把手机抢过来,页面上的来电显示赫然是王晨。
真的王晨就躺在这里,那打电话的人会是谁?
口袋里的狻猊却异常平静,祝予宁没多想,划向接通:“喂?”
病房里没人说话,电话对面也很安静。
祝予宁平静地示意其他人不要太紧张:“你是谁?为什么用我朋友的手机号码?”
对面又静了一会儿,开始有“沙沙”传来,口袋里的狻猊也开始躁动,祝予宁隔着两层衣服,几乎能感觉到它爪子擦过自己皮肤的触感。
“……jiu……”
“……窗,外……”
“嘟——”
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