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铁锈与青苔

4、变故（二）

　　叶强醒来后脑袋昏昏沉沉，因为昨天喝了酒，宿醉之后只觉得自己像是要炸开一样难受。
　　此时正是是夜里三点左右，黑夜静的可怕，但是叶强却再无睡意，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向外走去，虽然身体上的不适让他难受，但是他依旧记得自己有比继续躺着睡觉更重要的事。
　　他要去偷东西。这几天他已经去打探过那户复式住宅的情况了，那家应该是没有男主人，只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漂亮的女人住着，下手应该很方便。
　　而他之所以会看上这家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前几天去了银行，他当时刚好路过，就看到一个女人在往她的背包里放钱，鼓囊囊的应该装了不少钱。他又是刚开始偷，看见了这么个大鱼自然心里耐不住，就一路尾随那个年轻女人回到她家。
　　本来他认为应该不太容易下手的，毕竟他还没有直接进去别人家里偷过东西，前几次都只是在商店酒吧偷偷顺走那里的食物酒水之类的。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这件事会很容易了，因为那个女人居然过了半天就从家里出来了，而且只背了一个手掌大的挎包，门外有专门等着接她的车，她上了车就离开了。
　　叶强用他仅剩的一点智商想了想，觉得就从那个女人离开时的装扮来说她似乎并不可能把她从银行取出来的钱都带走，那可是一整个手提包都装满的！

　　叶强顿时觉得自己碰上了发财的机会，也去他可以去趁没人把钱拿走。
　　他已经在那附近等了两天，发现那个女的一直没有回来过，而且家里也没有人出来，这更是给了他信心，心情大好的他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儿子在家等着他回去。于是又去了面包店买了两个面包回家，等着找个没有人的时间再回去。

　　本来他是可以成功的，事实上他也成功地把钱拿到了手，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在翻窗户出来的时候被路过的送报纸的人撞见他背着东西要跳窗。那人见他鬼鬼祟祟的翻窗户身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觉得十分可疑，就大声喊他，可是叶强做贼心虚，跳了窗就跑。但是那人骑的摩托，没几步路就追上了叶强并把他撞到在地。
　　叶强就这么被抓住了，他以为自己只需要在监狱里蹲个几个月就能出来，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被放了出来，还被带上了一辆车。
　　叶强用他蹩脚的俄语和坐在他旁边的人交流，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带自己走。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们只是把叶强绑了起来带到他行窃的那家，叶强被突然从车上扔下来，只觉得身上骨头都要碎了，可是还没等他咒骂两句就发现身前立了一个身影，那人不怒自威，让他觉得周身仿佛被什么阴森森的东西罩住一样。

　　叶强抬头的瞬间看到了那人的脸，但是这一眼却让他如坠地狱，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人他曾经见过，在一个有名的地下赌坊，他就远远看到一个中年白人被簇拥着走向赌坊的VIP室，本来他不关注这些有钱人的，只是听一旁的人悄悄说了一句什么□□的欧森奇先生他才意识到那人居然并不是普通的有钱有势。

　　就算叶强再糊涂此刻也明白了自己招惹了谁，他慌乱地趴在地上，因为双手被绑住了，他行动有些不便，挣扎着要跪着的姿势也十分可笑。
　　他用俄语对着那人说对不起，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人用中文跟他说话。
　　“就是你偷了我的东西？”
　　是欧森奇，叶强来不及思索他为什么会讲中文，只能连忙也用中文回答并求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您的钱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就想弄点钱，可是我不知道是您的屋子！求您放了我吧！”
　　说着叶强竟给那人在地上趴着磕了几个头，脸上身上都沾上了一些草和土，又因为恐惧的泪水而把它们和到了一起，十分丑陋恶心。
　　“我只能说，你很不幸，下次要小心些，不要再招惹我的女人了。”
　　叶强听了这句话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饶了一命，可是下一句却让他重新进去了地狱。
　　“我的下次，是说你的下辈子。”
　　欧森奇挥手招来了人，吩咐了几句就转身走向那个一直等在他身后的女人。
　　叶强似乎看到，那个漂亮的女人脸上露出的不屑和幸福。
　　不屑是对叶强这种蝼蚁，幸福是因为她面前的男人。
　　叶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的卑微渺小，有人想要他的命，他除了等死却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绝望地想，自己居然落得个被人鱼肉任人宰杀的下场，不甘和痛苦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死了，而且死的悄无声息，也许会被扔进某个不知名的河流消失灭迹。
　　也就是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叶云川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他终于为了自己的儿子把自己忍耐隐藏的一点儿勇气用了出来，他大声对着欧森奇喊着，“求您再让我见一眼我的儿子吧！求求您！他只有我了，我希望在死之前再见他一面！”
　　欧森奇从远处望过来，似乎是没有想到叶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就像是死之前依旧想要用这种借口逃脱一死一样。
　　叶强又说，“求求您！我说的都是真的，请您再让我见他一面！”
　　欧森奇或许觉得他死到临头只是满嘴谎言，但是却答应了他让他回去再看一眼孩子，也许是对他的死亡势在必得的信心，觉得就算让他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死的时间推迟了一会儿儿子。
　　叶强回去了，可是他没有看到叶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