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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二章 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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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龙五的电话时,单小锋刚刚送走了苏凌杉,因此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沙哑,龙五显然注意到了,“你哭过了?”
单小锋闷闷的说:“关你什么事?”
龙五轻笑几声:“怎么不关我的事?要是有人欺负了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什么事?”单小锋不耐烦道。
龙五收住笑,“单老弟,我问你,小翼是不是你找人……”
单小锋打断他:“是怎样,不是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龙五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低沉,“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到底像谁呢?黎云飞也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吗?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呢?”
连着三句质问,单小锋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还要向你汇报么?”
龙五噎住,语重心长道:“单老弟,小翼是黎云飞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等同于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单小锋沉默了片刻,龙五既没有催他也没有挂断,最后还是单小锋先把电话撂下了,可心里的不安却持续扩大,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向楼上走去。
经过齐瑞的卧室时,单小锋顿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才推开门,可是却在看到屋内情景时倏地愣住,接着马上又将门关了起来,只是脸红心跳的站在门外。
门开了,齐瑞笑笑地站在他面前,戏谑地问道:“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单小锋抬眼扫了过去,只见他正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露出细瘦的纤腰和肌理分明的皮肤,不禁再一次转开了脸,冷声道:“先把衣服穿好!”
齐瑞好笑地看着他:“老板,大家都是男人,不用那么害羞吧?”
单小锋有些恼羞成怒地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齐瑞随后关上了门。
单小锋打量着他的房间,不禁感叹这可真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卧室,干净得不可思议!
齐瑞在床上坐下,笑道:“刚才来的人是你母亲么?”
单小锋回过神,不置可否,齐瑞又问:“她来叫你把我送官查办?”
单小锋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只身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椅子上。
齐瑞忽然身子前倾,感兴趣的问道:“既然如此,老板为什么不把我交给她呢?”
单小锋一直看着齐瑞不语,面上带着一抹笑意,好像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于是齐瑞接着说:“还是……”
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单小锋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就是怕你把我供出去了。”
两人对视许久,奇瑞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单小锋也附和着大笑出声,一时间整栋别墅都洋溢着这样惺惺相惜的温暖。
良久,单小锋收住笑意,挑眉斜睨着齐瑞道:“以后换衣服记得把门锁好。”
齐瑞扑哧一笑:“哎呦我的大少爷,我今年三十岁,可在监狱里已经待了十五年,那地方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单小锋陷入沉思,齐瑞以为他不高兴了,忙陪着笑脸说:“好,好,我穿还不行吗?”
说着转身去找衣服,单小锋却瞥见他的后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几十处,煞是触目惊心,一时间心中有个地方忽得软了一下,忙别开了眼。
十五年是个多长的概念,单小锋觉得也就跟自己的生命差不多的长度,不知道齐瑞从前吃了多少苦呢?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惹得齐瑞轻笑起来。
“老板,你叹什么气呀,走光的可是我,我都没说什么呢!”
“谁叫你不关门!”
“是你没敲门好不好……”齐瑞无奈道。
单小锋蛮不讲理的说:“我的别墅我还需要敲门吗?”
奇瑞彻底投降,无力的辩驳:“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就别再抱怨了!”
单小锋撇了撇嘴,不屑道:“就你那身材,哪有什么看头?”
齐瑞一下子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掀起衣摆道:“瞧见这肌肉没?真没眼光啊!”
单小锋看也不看一眼,脸上一抹可疑的嫣红,“赶紧穿上吧,瞎显摆什么呢!”
齐瑞忿忿不平地穿好了衣服,半靠在床上道:“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
单小锋正了正神色道:“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
单小锋犹豫着,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形容龙五之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抬头见齐瑞正盯着他,不禁别开脸,“总之有人打电话给我,说黎云飞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来听听你的意见。”
齐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试探道:“你刚才说一个……一个什么打来的电话?”
单小锋皱了下眉,没有回答,齐瑞又说:“一个朋友?”
“不是。”单小锋马上否认,快得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齐瑞又躺回床上,嬉笑着说:“那就是一个情人了,呵呵……”
单小锋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收住了笑,有些落寞地说:“那依老板的意思该怎么做呢?要我斩草除根么?”
单小锋站起身,朝他走近几步:“你都跟阿庄学了些什么,怎么韬光养晦的功夫一点也没学到?”
“什么?”齐瑞不解地看着他。
单小锋摇了摇头,举步便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却又站住,“那么轻易就把你推出去的话,我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你救出来了!”
说完淡淡一笑,扬长而去,只剩下齐瑞呆呆地盯着门的方向,一时悲喜交加,感慨万千。
总以为他不过是利用自己而已,就算是那样,也已经足以让他感激,感激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将他从万劫不复的地狱里解救出来,虽然那孩子曾说过即使要他送死他也不能犹豫,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他却没有弃卒保单。
齐瑞脸上现出一个模糊的笑容,一颗积蓄了太多感情的眼泪因为承受不住长达十几年的自暴自弃而掉了下来。
他眼前闪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那之中有他嗜赌如命的父亲,他软弱妥协的母亲,还有那些男人狰狞肆虐的笑脸。
又想起初进监狱时,万念俱灰的他是怎样在那些人的凌辱中过活的,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杀父杀母,猪狗不如!”
一翻身,将脸埋在柔软而馨香的床上,齐瑞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打湿了床单,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门外,单小锋静静地靠在墙上,屋内由一开始的悄无声息变成现在的低泣,他倾听了一会儿,终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