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安》顾河

4、不是家养的果然不老实

　　顾奕推门进来时就看见浑身戒备的林默。将手中的药膳放在桌上，用上柔和的语气劝道：“我并没有恶意，你昏迷了这么久应该也饿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林默丝毫不为之所动，顾奕妥协般的举起双手：“你若实在不信我，我可以先出去。”
　　待到一切都回归安静，林默才微微的松懈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房间内的装饰虽不是很多，但是每一件都价格不菲。所以肯定不是图钱，那还能图什么？自然是色。听说许多有钱人家家里面都养的有小倌。
　　想到这林默瞳孔一缩，轻手轻脚的打开床边的窗户就看见刚才进来过的人站在那。许是林默的眼神太过震惊逗乐了顾奕，原本挂在嘴边的微笑破了功
　　噗——
　　感受到一道幽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顾奕才收了收笑容。
　　想伸去揉揉这小家伙的脑袋却被人躲开，顾奕也没有介意他的排斥，而是耐心的解释“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你住在这也不需要担心先安心养好伤，一切事情之后再说。”
　　顾昀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床上。转身又去拿桌上的药膳回来喂他喝，林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有这般待遇，脸色通红的拦下顾奕的手表示能自己吃。
　　顾奕轻轻的笑了一下“我叫顾奕，奕是对弈的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默。森林的林，默默无闻的默。”
　　“是个好名字”
　　林默低着头用勺子搅着药膳，隐去眼底泛出的暗色，可我是一个自出生气就不被期望的存在，名字也是在青楼时那些姐姐们收养我取的。
　　体贴的顾奕没有在人吃饭时再说话，而是开始观察起面前这个人来。听给人摸过骨的老郎中说已经十四岁了，却因为从小的营养不良导致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微黑的皮肤，清秀的小脸和微红的耳尖，看起来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若是好这口的人说不定真会养在后院里做个佞宠。
　　顾奕在观察林默，林默也在偷偷观察顾奕。
　　不显的凌厉也不过分柔美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厚适宜的嘴唇，再加上一抹毫不虚伪的微笑。像暖阳一般驱散了冬日和他心底的凉。
　　冒冒失失的典研推门进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少爷，夫人和老爷又叫你过去一趟。”
　　顾昀轻咳一声“那个，我有事先走了。有事可以找典研。”被点名的典研不情不愿的留下来照看林默。
　　顾奕替人掖了掖被子，叮嘱了一番典研后才转身离去。
　　典研老大不乐意的在屋内放了盆炭火，然后趴在桌子上发呆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默不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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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典研的感觉是对的。
　　林默表面上是在睡觉，其实心里正在琢磨这顾奕这个人说的话是否可信，林默最后还是决定有机会要逃出去。毕竟他见过表里不一的人不少，不是吗？
　　顾奕揉着疲惫的额角从顾父顾母那出来时已是深夜，明亮的月光把地上照的发亮，也越发显的那墙角的阴影更加幽暗，似乎能把人心底那些不能见光的东西藏的更深。
　　还有半年顾昀就满十八了，也就该慢慢替愈发衰老的父亲分担家中的重担。
　　三人在一起谈了许多，从如何处理朝中政务到各家大臣的暗度陈仓再到皇室秘辛。
　　趁着顾父离开的功夫，顾母偷偷告诉他：“我们今晚把这些全部告诉你，其中的深意你也明白，你父亲也知道平时待你严厉了，有些话他自己拉不下老脸给你说。他知道你在外面捡了个小家伙，偷偷让我给你涨例钱。……”
　　正想着就走到林默住的房前，回想白天看到的可怜兮兮的小脸，顾奕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打算进去瞧瞧。
　　只见被子早已被踢到地上，林默极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嘴里面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顾奕捡起地上的被子轻轻给人盖上，离得近了就听见反复从林默从牙缝里蹦出的话：“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其中倔强叫人心疼。
　　顾奕坐到床头边，柔和着力度带着安抚性意味的拍着床上的人，不厌其烦的一句一句回着林默：“不是你干的，我知道……”
　　等到人安静下来不再做噩梦，顾昀起身到一半突然感觉腰间有一股力拽着他。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默攥住他的袖子了。
　　顾昀试探性的抽了抽袖子，没想到被人捏的更紧，甚至还想把这截袖子往怀里带。
　　对于睡着的林默孩子气般的反应，顾奕无奈只能坐回床边闭目养神，等着这人自己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