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为了世界的垂爱》无址信

16、入冬

　　北岛光合上了那本日记。

　　诚然这确实是森玉的日记。但不是在森玉的卧室里翻出来的。北岛光的印象里森玉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她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及时行乐派，富足的身家让她想要的都能得到。太过轻易的东西不会刻骨铭心，也不值得记录。

　　她几乎想象不出森玉也还有天真稚拙、追求纯粹快乐的时候。倒不是说日记本上的喜怒哀乐同森玉成年后得到的又有什么不同，追根究底本质是没变的，只是触发条件发生变化了而已。

　　日记本里的森玉喜欢她的哥哥，可是她也并没有为了哥哥而做出什么。有一种人是单单的索求者，在他们的概念里没有付出这种选择。她是被动的，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都选择接受。她的喜悦和怨恨都无力，影响不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森玉销毁了那张照片。那对她的哥哥来说不痛不痒。但已经是一个被动接受者做出的、违背顺从本能的极限了。

　　见识到这样的森玉，对此刻的北岛光、或许对后来的森玉自己来说，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大概这也是森玉舍弃这本日记的原因？她唾弃过去的自己，连所有的见证者一起抛弃。

　　北岛光没有追问森鸥外为什么保留这本日记。或许是一时兴起，或许是早有打算。但都不能改变北岛光对森鸥外的印象，因为她看到的是森鸥外的本质。

　　其实她是不该这么认识森鸥外的。可是森鸥外特特的在她面前表现自己了，刻意展露了自己的薄情冷酷、利益至上。他连哄一下北岛光都不肯，北岛光看过日记后由衷怀疑他是否在森玉或者别的小女孩身上吃过教训。

　　森玉日记里的森林太郎有一种危险的倾向，可是北岛光其实未在森鸥外身上体会到这方面的威胁感。他方方面面刻意表现自己对幼女的喜好，但其实幼女是指定的自己的异能力。或许这异能力确实是按着他的倾向标准塑造的。实际上他打量别人的眼光总是多疑又冷酷，他只敢喜欢自己。

　　......这没什么特殊的，喜欢自己总比喜欢外界的不稳定因素要好得多。有些人连自己都不喜欢，比如北岛光。她正在努力向森鸥外学习，发现做到这点实在有难度。

　　她不知道爱丽丝是否真的有自己的思维，所以才不受森鸥外的控制；但是奥雷里亚诺，即使在外表上再怎么有个性，实际还是在由北岛光操纵的。究其本质，北岛光管他的时候，他是北岛光意念的体现；北岛光忽略他的时候，他就只是一团虚无。

　　奥雷里亚诺如果是个真人，那他是过得很轻松的。许多东西，看似北岛光想让他会他就会了，但其实都是需要北岛光自己掌控的技能，至少是在理论上。比如格斗，北岛光当然不可能自己上阵，但是她用自己的强力记忆复刻了许多录像与图像解析，奥雷里亚诺的拳就也能打得像模像样了。

　　操纵异能的感觉很难以言喻。北岛光说不好。就像是粗制滥造的全息游戏，对于奥雷利亚诺所接触的事物，北岛光不能感受，只是知道。她无法让奥雷里亚诺如臂指使，也不想像森鸥外那样自暴自弃索性放弃掌控任其自由发展。

　　其实在数日之前她的发烧就可以看出来，她走得太过了。她近乎时时刻刻把自己的精神力耗费在维系另一具成年男人的身体上，要做到对方有自己正常的思维和行为模式。这对未受训的十来岁的小女孩来说当然是吃力的。异能力或许没有成长的说法，但操纵者本人却有熟练生疏之分。或许之前森鸥外暗示过北岛光，所谓的“价值威胁”。但后来北岛光的沉迷就已经与他无关了。

　　森鸥外或许看出来，但什么都没说。北岛光猜测他养孩子的教条是不会主动去阻止孩子犯错。自己摔疼了自然下次就不敢了。他大概想不到北岛光是这种面上服帖乖巧内里硬撞南墙的性格。说真的，北岛光自己也是没想到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北岛贤一样见风使舵随机应变。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北岛贤都顺着自己——他漠不关心，看一眼北岛光的路径，有兴致就提一嘴。北岛光太自由，照着指好的路走两步，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听话的小孩了。

　　近期奥雷里亚诺很活跃，付出的代价是北岛光一直病病歪歪。森鸥外大概察觉到这一点，北岛光的能力和他并不相同。看起来她的发展空间更大，付出的代价也更大。他也只是稍稍提醒，发现她是知道这一点但没有做出改变，也就不再提。北岛光知道他在等她摔跤。

　　*
　　人类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呢？

　　关于人体潜能一向是人学家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著名的相关理论有如“冰山理论”等；奥雷里亚诺的智力或许受限于北岛光的智商与阅历，但他的肉/体却是不受限的。武学中或许有对战经验的说法，但北岛光直接模拟的都是那些武道大家的录像。她观摩他们的招式、力度、效果，然后完完整整的照搬到人形异能力的身上。

　　现在奥雷里亚诺站到那些武术家们的面前，或许他们会惊诧的发现对面站着另一个自己。

　　但也还只是形似神不似。因为北岛光自己并不理解武道精神。奥雷里亚诺现在能够完整地打出一整套拳法或是耍一套剑，融合起来却变得不伦不类。北岛光开始想的很美好，试着将它们融会贯通。可这种做法显然没有实例再让她参考。这不是打电子游戏时选择放出某个技能的问题。你怎么可能在A键闪避S键近身的时候既闪避又靠近呢？厉害的选手能够把握好按键的时间差制造出瞬移的视觉效果，北岛光先不提经验手速这件事，她是想把键盘都拆了直接用精神力上。

　　诚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有许多或许对森鸥外来说更有用的方法北岛光没学到。可是能拿来严肃正经观摩学习的录像自然也都是正派武术。总没有杀手脑子一抽留下记录教导别人杀人技巧。

　　老实说这种东西都算不上现教。教导者们默认的规矩是自己去厮杀，活下来了自然该学的也都学会了。能够发展出自己的风格或者学前辈一学就会的，要么是方法实在适合又或者传承实在方便，其他都是学生自己牛逼。

　　森鸥外总不可能把北岛光也扔到港口Mafia私下的训练场。

　　他叫来了中原中也。陪奥雷里亚诺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