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槐棠

2、第 2 章

　　第二章 往事
　　早上6：30，沈时准时醒了他看了看时间，又闭了闭眼。终是起来了。顾骁寒往往醒的晚些他不想打扰他所以去隔壁卧房里洗漱。等顾骁寒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沈时正把准备好的早饭端出来，煎蛋、小米粥、薄饼里抹了酱加了生菜、黄瓜丝和肉片。肉片是裹了淀粉在温水里煮的很嫩滑。早饭过后他俩一同去了公司，顾骁寒对于他俩的关系倒没有隐瞒，公司里许多人也都知道他俩关系非比寻常。如果沈时是个女人说不定他们会以为他俩是在处朋友呢，可无奈沈时是个男的、顾骁寒又有诺大的家业他现在年轻能够浪荡一阵儿往后了说还不一定呢！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他俩从地下车库做了电梯往公司去，沈时站在电梯按钮一侧电梯开的时候他用手微挡了一下跟着顾骁寒出去了，站在顾骁寒的右后侧大概小半步的距离，他俩的大长腿肆意的迈着，步速又快，顾骁寒还问着沈时什么，一时间让不少女同事都花痴了一把。他俩的办公室倒是隔了一段中间设了茶水间，不过也就几步的事儿。
　　昨晚睡的太晚，又闷头看了半天文件，沈时觉得有些困又觉得头沉的不行。想着去给顾骁寒送文件顺便给自己冲杯咖啡，这些小事本不用他亲自去不过顺道溜达一下子也挺好的。他进了顾骁寒的办公室把文件放到他桌子上还没开口，办公室门又响了接着一声清朗的“锦哥”赫然入耳，沈时一怔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顾骁寒小名为“锦”当初顾老爷子希望这个孙儿才能过人、能居高位。所以起名“骁寒”希望他处在不胜寒冷的高位也能骁勇。可骁寒的妈妈却觉得孩子的名字冰冰凉的而且太过锐利。便以“锦”字做了他的乳名，“小锦、小锦的”叫到现在。当初初见他的时候顾爷爷就向他介绍顾骁寒为小锦，他也叫过几次不过只入学以后顾骁寒就把他纠正了。能一直叫他“锦”字的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同他一起长大得朋友。而刚刚唤“锦哥”的人儿对顾骁寒意义重大，是顾骁寒自认为唯一的爱情，是年少时的伤疤，也是埋在他心底里微不可见的火星子。
　　苏瑜的声音完全落了下去，办公室的门也开圆了，苏瑜站在门口看见屋里还站着一个人正偏着头看他。苏瑜定了定带着些疑问叫了声：“沈时”沈时转头对顾骁寒说：“文件你批好了，我来拿。我先回去了。”刚说完苏瑜的人影掠过，坐到了沈时旁侧的的沙发了。顾骁寒点点头，沈时就快步出去并带上了门。出了顾骁寒的办公室沈时都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办公室的，他心烦意乱得很根本没有办法工作上学时候的事情不断的涌现在脑子里。
　　沈时5岁的时候被爷爷捡回来了家，他只记得自己住在逼仄阴暗的小出租房里，床和厨具一齐都摆在那屋子里，有个简易地衣柜铁管的架子蒙着带图案的塑料布，屋子里有一块毯子他就经常自己在上面玩儿，母亲总是在屋子里不见人影的时候才回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骂他，他对父亲没什么印象，脑海里只有一个景象――出租屋里打着昏黄的灯光，父亲在小矮凳上垂头抽烟、母亲一边骂一边哭，小沈时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母亲瞅着他说他是讨债鬼。让他不敢再看她一眼。后来他记得是跟父亲一起去的车站人很多父亲说去买票让他等在站外，结果他就在没见过父亲。他站在车站外一直等着等得着急了朝里边叫了两声“爸爸”没有人回应后来车站的人渐渐少了天也渐渐的暗了，小沈时着急了一声声的叫着“爸爸”一边还擦着眼泪。车站周围有些卖东西得小摊贩，有个卖烧饼的瘸子爷爷给了他一个烧饼，就带着他回家了。爷爷家就是普通农村的小院三间房一间是餐厅加客厅，叫堂屋，堂屋墙两侧各开着一个涂这青绿色漆的木板门，可以分别通到其他两间屋子一间是炕屋睡觉的地方，一间是放杂物的地方。炕屋那边的木门凹陷进去一个大窟窿是爷爷和叔叔吵架的时候叔叔踹的。水泥地有些坑洼的地方容易积土，每次扫地的时候尘土就扬起来。屋顶上可以看见木头的做梁子，堂屋的顶子尤其黑有面墙也黑的是烟给熏的。他和爷爷在这儿度过了两年的好时光。爷爷很爱护他，他会跟爷爷一起去集市、车站出摊卖烧饼，学着爷爷一样吆喝。爷爷也给他讲了许多的吓小孩的故事也讲他年轻时候参军的故事告诉沈时男孩子要勇敢要坚强。下午闲下来的时候他会跟爷爷坐在门口纳会儿凉，爷爷用树枝子在地上教他画大白菜，拧了树枝嫩嫩的皮做哨子，总之那可真的是好时光啊！
　　7岁沈时开始上学了，那天也是秋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稍微有些凉不过叫人很喜欢。雨点打在土地上坚实的地方很湿滑不坚实的地方很泥泞，下雨爷爷没出摊，想出门迎一迎快放学的小沈时，他走了一段儿不见人又走了一段儿不知觉就走的远了后来不甚滑了一跤摔着了腰，胳膊也摔骨折了，当时这么一摔爷爷自己根本站不起来，雨天人少，小沈时看到爷爷躺地上的时候着急的想搀爷爷起来不过他太小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最后只能去喊了邻近的叔叔伯伯，才把爷爷送到了县里的医院。后来爷爷实在需要人照顾他和爷爷只能搬去和爷爷的儿子和儿媳去住。沈时得婶婶是个厉害的常和叔叔吵架，对爷爷虽然不至于吵架但也冷冷的不搭理。沈时在这样的环境里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要不是因为你爷爷能摔倒吗？家里能这么穷吗？我们能这么辛苦吗？……”这些话深深得烙进小沈时心里他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很自觉的从不要吃的要穿的。那天小沈时和爷爷要睡了，屋里黑了灯，他说：“爷爷，咱们这里有孤儿院吗？”“不知道”爷爷答。屋里就没了声音。呆了会儿他又问：“警察会管我吗？爷爷。”爷爷翻身冲着他问：“小时啊，爷爷知道你过的不开心，你想走啊，留下爷爷一个人？你跟在爷爷身边爷爷才会开心，你咋要走啊！”“如果我走了是不是叔叔婶婶就不吵了，家里也不用花好多钱了！”沈时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小时，你花的是爷爷的钱，爷爷甘心让你花，你要好好学习，爷爷就开心了，爷爷等着你长大了、有出息了接爷爷去你家里，你给爷爷养老，让他们俩羡慕死，后悔死。”爷爷边说话边拍着小沈时的背，一下有一下。小沈时窝在爷爷怀里再也压不住情绪抽噎这说“我一定 、 一定好好学，爷爷我长大了，挣 、挣好多钱孝顺你。”“嗯，睡吧、睡吧”小沈时就这样睡着了。以后的许多年都没人再给他一个这样的怀抱，让他能卸下所有的伪装让他感觉安全和温暖。
　　12岁，正月二十晚上爷爷突发了心梗，骤然离世。这是第一次沈时觉得自己渺小，这时的他痛恨自己不能早早的长大。爷爷的葬礼是办在村里的，爷爷的身体就停在堂屋蒙了白布，婶婶同一些亲近的婶子、姑姑围在爷爷周围。叔叔跪在前面侍弄着火堆，吊唁的人拿着纸钱和一些饼干在爷爷身前磕头告别，并把纸钱烧到火堆里。叔叔让他跟在身侧跪着。吊唁完以后叔叔和他换到院子里在铺了白布的地上跪着等其他远亲来吊唁。在这场葬礼上来了个很有气度的人，他穿一身黑西装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人谁都看得出他不是一般的人，按着规矩他本来应该磕完头吃了饭就可以走的。可他一直等到爷爷下葬。那时候的沈时无暇顾及这个神秘来客只是端端正正得跪着，跪疼了也跪着，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他跟着守灵，跟着下葬。后来葬礼办完了人也散尽了，那个神秘身份的爷爷问他要不要跟着他走，跟他走能过更好的生活。沈时拒绝了。后来叔叔婶婶的生活倒是比以前好了，也没人经常吵他骂他了叔叔婶婶给他吃的穿的和钱，他一个人住在曾经的卧室里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有时候夜半醒来还恍然觉得爷爷还在，不知道因为这哭过多少次。
　　13岁他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17岁顾爷爷把他接到了海城的高中。彼时他才知道爷爷和顾爷爷是战友，爷爷比顾爷爷大了几岁是顾爷爷的班长，在某次选拔中爷爷和顾爷爷一组即将胜出的时候爷爷意外伤了腿。爷爷只好退了役。退役以后生性好强的一直拒绝顾爷爷的帮助，顾爷爷尊重他也怕伤了爷爷的自尊只能顺着爷爷来。爷爷葬礼的时候叔叔把消息给了他的老战友，在葬礼上顾爷爷看到了一直跟着的小沈时，知道了爷爷收养沈时的事，便一直给叔叔婶婶钱资助沈时的生活和学习。17岁顾爷爷来接他的时候问“你现在愿不愿意跟我走，跟着我你会成长的更快。”他点点头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