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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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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这样?”
“对啊,我觉得还挺好玩儿的。”
陆思瑶有些难以置信,不仅仅是针对季修远的表现,更是因为姜绾在复述这件事时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耐烦或者嫌弃:“你怎么还挺高兴?看腻了聪明的现在又对呆的感兴趣了?”
姜绾平时可是最喜欢对男人吹毛求疵了,比如这个今天吃饭没给她拉凳子,那个坐下的时候没有解开西服的扣子导致衣服皱巴巴的,等等。
姜绾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资料,态度有些无所谓:“他可不呆,聪明得很,这么说吧,我从小就喜欢那种总是在上课前早早做好预习的人。”
消息是叶青山发过来的,姜绾起床以后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去查一查季修远,他打听得很全面,包括他的父母、爷爷奶奶,还有旁系亲属的信息,确保季修远和程译没有任何关系,看到季修远是东城人,上大学之前一直都在东城生活,和程译也没有过多接触的可能,姜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把手机放下。
“可他是处.男诶。”陆思瑶提醒:“你抛开对他长相的滤镜,你敢说他在bred方面就那么完美无缺吗?”
“他是不是处.男、是不是完美无缺有什么要紧的?”姜绾倒是不在意:“技术会随着经验的增加而不断精进,我目前还有这个耐心,等我没耐心的时候再说呗,况且他表现得已经相当不错了,除了第一次,他后面两次从一开始就——”
“好了好了。”陆思瑶端着酒杯,嘬饮一口:“我懂了,具体的没必要说了,我就是提醒你,别自己加滤镜,而且如果季修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还是谨慎一点为妙,程译消失了四年,你找了他这么长时间,怎么就突然有一个比他亲戚还像他的人出现啊?还恰好处处都对你胃口。”
姜绾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稍微对她有过了解的都会知道她和程译之间发生过什么,即使现在因为利益驱使,越来越多的人会帮着她美化当年,但仅仅也是将面上描摹地漂亮些,这看起来光鲜璀璨的东西,内里依旧是见不得光的丑陋。
程译只要一天没出现,姜绾就都办法完全放轻松,她能得到如今的一切,是拼命换来的,绝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毁于一旦,就像当初在姜海鑫已经坐牢的情况下,姜绾需要有老熟人的帮助时,依旧有许多人愿意伸出援手。
谁都没办法保证如今风平浪静的海城,会不会在程译突然出现后再起风波,脱离姜绾的掌控,尽管德驰的那些股东如今未必还对他忠心耿耿,但也个个都心怀鬼胎。
“我心里有数。”姜绾的嘴角耷拉下去,手指轻轻敲在杯柱上,垂眸盯着酒杯里的气泡。
德驰是程译的父亲白手起家打拼下来的,老人家也因为早年过度操劳落下了病根最后郁郁而终,姜绾一直觉得,如果她是程译,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而引狼入室,朋友不断提醒但自己还是无条件信任一个女人,导致父辈一生的心血被鸠占鹊巢,最后无奈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隐姓埋名隐匿踪迹,是绝不会就此消磨。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做不到,就和对方一起去死。
她并不担心程译会针对自己有所计划,毕竟这是她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建设的,但自从程译消失以来已经过了四年,这四年里姜绾却连关于他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
“要确实是没问题,你也不能因为他那张脸委屈了自己,这种事情上不要对男人宽容,不然他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不知道哪天自己就爆炸了。”
陆思瑶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不过我是没想到你当时是真的喜欢程译,要我说,你既然是真喜欢他,事情就没必要做的那么绝,他也就不会突然消失了。”
姜绾抬起头来,只觉得这句话荒谬,忍不住扯着嘴角反问:“我是喜欢程译,但是当时不那么做,我怎么拿到德驰?”
“也是……”
“德驰我是一定要拿到的,难不成要我等着德驰的这批股东退休,再走选举吗?”姜绾的眼神有些悲凉:“至于程译,我本来打算给他一个工资不少的闲职,只要他乖乖地待在我眼皮子底下,也不会怎么样,但他竟然跑了。”
姜绾对这样的行为有些不齿,“啧”了一声后视线便落在不远处敬酒的人身上,她清了清嗓子交代了陆思瑶几句后便离开了,见姜绾端着酒走过来,那人立刻讪讪笑着,上前几步主动与身边的中年女人介绍:
“这位就是德驰建筑的姜总,姜总,这位是北城斯恩国际的金总。”
“久仰。”姜绾认识这位女士,她微微弯腰与对方握手,见她这么懂事,对方的笑意更甚:“姜总的名声这几年在业内可是如雷贯耳,今儿个见着本人,竟没想到还这么年轻。”
两个人相互吹捧了几句,姜绾把姿态放得低低的,没半点架子,这位金总名叫金英琼,年过五十却风韵犹存,有过四段婚姻膝下却无一子半女。
交谈的几分钟里,姜绾就收到了金总的婚宴邀请,得知她的第五任丈夫的公司是北城钢铁行业的龙头后,姜绾肌无力了一下午的眼皮子乍下支棱起来,十分狗腿地给人倒酒,完全没想要掩饰自己的想法。
金英琼既然主动和姜绾提了这事儿,也就不是想看到她小心推诿谦虚低调的虚伪模样,姜绾这么年轻,年轻人哪有不爱财的?
两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就没必要虚头巴脑地胡乱扯皮,抛开年龄和接触时强烈的目的性,姜绾觉得,她们两个人之间相当聊得来,但金英琼和自己究竟是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还有待考究。
“我记得,德驰之前的ceo,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金英琼很直白地问。
姜绾愣了下,大方承认:“是,但他现在杳无音信,应该只能算前男友了吧。”
“后来没再谈恋爱?”金英琼笑说:“也没结婚的打算?”
姜绾笑着回答:“金总,不瞒您说,我玩儿心很大,您应该懂我的意思,所以恋爱和结婚,对我来说好处不多。”
“我当然懂。”金英琼凑近了几分说:“不过,结婚和这个也不冲突,姜总是聪明人,当年既知道用那样的手段翻身,如今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姜绾倒是没急着搭腔,抬起酒杯嘬一口酒,金英琼便继续说:“我听闻前些天,姜总去见了周盛仁,还带了一副古画?”
姜绾点头应:“确有此事。”
“那古画改天可否给我也瞧瞧?我还要在海城待上十天半月。”金英琼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未落下:“我家那老爷子平时就爱鼓捣些书画作品,我虽然不懂这些,但也想尽尽孝心,姜总拿到的东西总是好的,钱不是问题。”
对方就差伸手直接递合同了,姜绾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金英琼的意思,这画她也不白拿的,这几年上面一直在政策上支持国际贸易,北城那地儿在这方面并不占优势,所以她就想着找棵海城现成的大树好乘凉。
德驰是个很好的选择,姜绾近几年的野心也不仅仅停留在建筑业,德驰旗下有一个创业基金会,姜绾为许多小微企业提供了资金支持,包括跨境电商和AI相关产业,今年春天开始还在进行滨湖酒店的收购。
这些是金英琼想要的,也是她早早了解到的,同为女人,她知道姜绾这么年轻就能在男人场里混出名头来有多难,少不了要遭些白眼,吃些冷酒剩饭,如今的局面恰恰能说明姜绾的能力远不止于此,但能让金英琼下定决心亲自来海城跑一趟的,还是那天听说了姜绾去找周盛仁的事。
这孩子想往北城发展,拉的下脸又有精气神,金英琼喜欢这样的人,自己又有姜绾需要的东西,也就是在北城商界的话语权,两赢的局,何乐不为?姜绾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姜绾绾?”回去的路上,陆思瑶瞧她心不在焉的,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她:“怎么了?和金英琼没谈妥?”
“那倒不是。”姜绾盯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若有所思:“她说的那些话,虽然不能全信,但有的还挺有道理的。”
“别啊。”陆思瑶吓了一跳,联想到刚刚姜绾复述给她的谈话内容,有些心惊:“你不会真上了她的套,要和她那侄子的姐夫的哥哥结婚吧?虽然看朋友圈确实挺帅的——”
姜绾转过头来,忍不住白她一眼:“你觉得可能吗?她那是想把我和她绑一条绳上,我又不傻。”
陆思瑶盯了她一会儿,方才明白了什么意思。
姜绾从小就见识过,树大根深,就算地面上的树倒了,底下的根儿终究还是盘根错节,有些事远远不是单单靠钱就能颠覆的,姜绾这几年是带着德驰赚了大钱,但德驰的根终究是程家,人情这方面,程家老爷子留下来的那些,一朝事发就足以让姜绾翻船,不过姜绾也只是把德驰当做一个跳板罢了。
她虽然拥有自己的势力,但现在也只是个雏形罢了,抗不过什么大风大浪。
所以,她觉得金英琼说得有道理的话是那句:“要想迅速获得人脉和人情,结婚是最好的手段,归根到底就是利益交换,又不指望能举案齐眉,姜总玩儿心大,对方或许也不遑多让,只要不闹到明面上,两条大船绑在一块儿,少走几十年。”
“那你现在怎么想?”陆思瑶总觉得结婚这两个字离姜绾太过遥远,但看如今这个说法,倒十分像她能做出的事:“找个人结婚,签个小说里那种结婚协议?”
“可以考虑考虑。”姜绾从车里的储物格拿出打火机和烟,稍稍开了些窗户,嘴里衔一支,低头点上:
“不过现在的问题,我一个人都能解决,想通过这种法子赚钱,就得拿出点真东西来,别人才能信我,但我暂时还不想和别人分享我的东西,况且那种婚前合同有没有效都难说,更别提口头承诺了,男人的承诺和狗屎有什么区别?”
陆思瑶笑说:“没区别,不过我们女人的承诺也是。”
姜绾也笑作一团,觉得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