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格罗瑞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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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甩在所罗门五世，威廉·所罗门的桌子上。这样不尊重威廉的行为由任何人做出来都是不可饶恕的，但在文特帝国内，有一个人是例外。
“这是怎么回事？”身穿黑色法袍的女性满脸怒容，她长相普通，只一双眼睛显露出她的不同。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全黑的眼睛中碎钻似的浮动着光点。那光点中蕴含着无限的信息与真理，如果长久地与她对视，必然迷失在庞大的信息流中。
威廉将信展开，平静地看完。信中检举了光明教会的神官伯格因，称他与传说中的生物魔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伯格因到诺兰德这件事我可不知情。”
习惯对话时紧盯对方双眼的威廉，看着格罗瑞娅的嘴唇提醒，“格罗瑞娅，你的眼睛。”
情绪激动时，她的天赋法术会不受控制地被动施展。格罗瑞娅握紧法杖，附加于法杖上的法术发动。法术强行平复了她的愤怒，格罗瑞娅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她的眼睛和常人无异。
“威廉，我需要一个解释。你瞒着我在做什么？”
“我知道他来了诺兰德。”威廉目光上移，“但不清楚这件事。”
有着不用法术探测对方语言的誓约，但与威廉相伴近四十年，格罗瑞娅熟知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格罗瑞娅没能从威廉的脸上寻找到他撒谎的证据。
“怎么会？”格罗瑞娅眉头紧锁，“我去找丹尼尔。”
“应该与他无关。”威廉道：“他送来的庆典名单，就有伯格因的名字。如果他真做了什么手脚，怎么敢把伯格因送到我们面前。”
格罗瑞娅抬步要走，“这么简单的手段你看不出来吗？”
“这只是你的猜测。”威廉叫住格罗瑞娅，“而且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这样做只会让他们确认伯格因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格罗瑞娅的手颤抖起来，“你也知道他是你的孩子！”
但威廉比格罗瑞娅更绝望，“作为文特的皇帝，我能怎么办？”
“包括查尔斯在内的一些贵族都在暗中支持布尼尔，爱德华的位置已经很不稳定了。格罗瑞娅，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忍心让我们的孩子，伯格因，让你看着长大的爱德华，布尼尔重蹈我当年的覆辙吗？”
虚幻的光点于格罗瑞娅眼中浮现，她人生中唯二犯下的错误，第一个错误，是在威廉登基那天，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跨越过与威廉间的界限。第二个错误，被不该有的柔情左右了理智，选择生下伯格因。
“我会想办法，交给我，好吗？”威廉温柔道，浓密的褐色卷发和深邃的绿眸，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忧郁的诗人，这极具迷惑性的外表有时会让人忘记他为得到这个位置而掀起的腥风血雨。
“等把一切都安排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格罗瑞娅沉默，威廉深情地看着她。他并不担心，他知道格罗瑞娅会赞同他的决定，过往这四十年，每一次都是这样。
果然，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格罗瑞娅慢慢握紧手中的法杖，“我知道了。”
格罗瑞娅离去，威廉眺望光明教会的方向。
呵呵，看来之前的事还是让你警觉了。担心我干涉你的小动作，用那个孩子来警告我吗？想多了，丹尼尔。我不但不会阻止你，甚至还可以给你清扫出道路……毕竟你做的恰好也是我想做的。
西区红枫树六十二号，弗里达按照地址按响了门铃。
“早上好，弗里达小姐。”金发青年扬起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请进。”
客厅的窗户以防窥视为目的进行了调整，原本该是茶几的地方不伦不类地摆着工作台，上面摊着几张图纸。穿着舒适居家服的瑟雷夫坐在工作台后，手边摆着一杯咖啡。
“你在研究魔法阵？”
瑟雷夫从书籍中抬起头，“有一点兴趣。”
海穆自然地走到瑟雷夫旁边试了试杯壁的温度，用新煮的咖啡替代了原有的，又为弗里达倒上一杯。
“我去教会了，中午不回来，你别忘记吃饭。”海穆换上印有教会标志的软甲，扬声道：“再见，弗里达小姐。”
“你们怎么住一起？”法师是最强调私人空间的那类人，要是作为寻找房子的过渡倒还正常。但瑟雷夫明显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并且还有打算继续住下去的架势。
瑟雷夫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是来找我闲聊的吗？”
也是，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弗里达很快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关于那本笔记，你有什么建议吗？我这周末出发。”
瑟雷夫微笑，“我可以有偿地提供一些信息。”
片刻后，弗里达恨恨地收起钱包。瑟雷夫拉开抽屉，正要将几枚金币扔进抽屉里。突然的困意袭来，手上的力气一泄，金币掉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强打精神，瑟雷夫努力撑开闭合的眼皮，弗里达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连弗里达也……？
“咦？”凭空出现的女性声音。
瑟雷夫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在工作台上。
瑟雷夫漂浮在半空，四周一片黑暗。不，与其说是黑暗，倒不如说是虚无。在这个空间，除了他自身，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甚至连和召唤物间的连接都消失了。
这是哪里？如果他因为那奇怪的困意入睡，此时他应该是在梦中，但他却保持着清醒。“入睡”前的那个声音……
“你不是普通法师，你身上有我看不透的秘密，这很少见。”
后背升起一股凉意，瑟雷夫看向虚无中凭空出现黑袍的女性法师。她的双眼犹如点缀着繁星的夜空。
瑟雷夫飞快别过眼睛，“格罗瑞娅阁下。”
“你知道我？很好，看来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格罗瑞娅道：“这里是我开辟出来的空间，直视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瑟雷夫没因为格罗瑞娅的话有任何放松。这位传闻中的“法神”比他想得更强大，开辟空间这种事，真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请问格罗瑞娅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不用紧张，我最不感兴趣的就是秘密。”格罗瑞娅随口道：“瑟雷夫，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那封信直接把格罗瑞娅引来了？上次聚会结束后，瑟雷夫按和僵尸契约法师的约定，往某个地址寄了一封匿名信。全过程瑟雷夫没和任何人接触，格罗瑞娅是怎么直接找上门来的？
看出瑟雷夫的疑惑，格罗瑞娅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对我而言，通过那封信找到你并不困难。”
“放心说吧，在我的空间里，这里的一切都无法被其他人知晓和记录。”
令瑟雷夫不放心的恰恰是格罗瑞娅本人。那个世界中，文特皇室也支持了“信仰之战”。瑟雷夫自然无法信任作为皇室法师首席的格罗瑞娅。
“我了解的事，全都在信里写了。”
格罗瑞娅极不耐烦，“说。”
瑟雷夫心中凛然，猜测格罗瑞娅的天赋法术可以分辨出语言的真假。好在这件事上，他没什么需要欺骗格罗瑞娅的。
略去对于伯格因与光明教会的猜测，瑟雷夫表现得像是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伯格因的异常，准确来说事实也确实如此。由于在卡特市已经与伯格因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即便格罗瑞娅追问，他关注伯格因这件事倒也不太突兀。
格罗瑞娅眼中的光点依照某种规律移动，接着自然地吩咐，“这件事与光明教会有关。你继续深入调查，找出他被寄生的原因。”
瑟雷夫眸光闪动，令他们困惑的点，就这么轻易被格罗瑞娅肯定了，伯格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况且作为皇室首席法师，格罗瑞娅能调动无数的资源，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做这件事？
从格罗瑞娅出现，自己被拉进这个奇异空间开始，瑟雷夫的疑问就没停过。调查光明教会的目的或许重合，但他不想在拥有“真实之眼”的法师眼皮下活动。
“请允许我拒绝。”
格罗瑞娅眼神微冷，“哦？”
“如您所见，我只不过是个刚刚来到诺兰德的四级法师，并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这也是我匿名举报的原因。”
格罗瑞娅理解但不接受这个理由，“明天到协会去，那里的人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你可以获得合理范围内的支持。”
也许对格罗瑞娅而言，要求别人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已经成为深入骨髓的习惯。但对瑟雷夫而言，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第一次因为除光明教会之外的理由，产生对提升实力的迫切渴求。
如果自己有以前的实力，如果自己完成了巫妖仪式……
瑟雷夫从工作台上抬起头，特意改造出来的客厅提醒他回到了红枫树六十二号。
弗里达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睡了一觉。悠然转醒的弗里达奇怪道：“你额头上怎么了？”
瑟雷夫这才觉得额头隐隐作痛，想来是刚刚突然入睡时，磕在了工作台上。看了眼钟，时间有变化，这证明那个空间中的时间不是独立存在的。
弗里达离开后，瑟雷夫俯身捡起地上的金币，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因为格罗瑞娅的要求，他要回到协会，也就是说他付出去的违约金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格罗瑞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