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重生（西幻）》让我再睡五分钟

32、收网

　　瑟雷夫一时不能把眼前的海穆和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追随者联系起来。
　　实际上，这种感觉不是头一次出现，和他接触的越多，两个海穆之间割裂的感觉就越明显。
　　从海穆的眼中，瑟雷夫看见将将破开云层的晨曦。在莫名力量的驱使下，瑟雷夫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冲动：他要把自己计划都告诉海穆。
　　不，这不能说是冲动。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海穆反复表现出的对他安全的担忧，已经让瑟雷夫有过动摇。没见面的这段时间，瑟雷夫也对自己什么都不告诉海穆的行为进行了反思。
　　从理性的角度考虑，海穆的选择是不可预知的，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出现任何不安定的因素。但从感性的角度，瑟雷夫无法拒绝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为海穆庆祝生日这件事恰恰是他矛盾心理的体现。
　　瑟雷夫有些焦躁地摩擦手指，但在喜滋滋打包蛋糕的海穆面前，他最终败下阵来。作为朋友，海穆值得等同的尊重。作为合作伙伴，海穆也有权力知道这些。

　　明明只是傍晚，但瑟雷夫房间内的窗帘却是完全拉起的。瑟雷夫拉过椅子让海穆坐下，自己坐在海穆对面的床沿。
　　瑟雷夫挥手布下隔音的法阵，接着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我想告诉你，这段时间我在准备的东西。”
　　海穆的眼睛泛起光彩。
　　“这些事，可能，会让你很惊讶……”瑟雷夫少见地说话不利索起来，他的态度感染了海穆，海穆紧紧盯着瑟雷夫，一颗心也随之提到嗓子眼。
　　“之前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安东尼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但同时我的踪迹也暴露了。”
　　“当时我考虑过离开卡特市，但根据这段时间对教会的观察，我认为教会的普通成员对安东尼奥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而且一旦我脱离安东尼奥的视线，为了尽快解决我，安东尼奥会将我的信息在所有有权限了解的人中分享，到时候我面对的将是完全未知的敌人。”
　　“还好我赌对了，袭击者证实了我的猜想，安东尼奥无法利用教会的力量来解决我。”
　　“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我要面对的只有安东尼奥一个人。”
　　瑟雷夫接连地叙述，让海穆怀疑他话中的安东尼奥，和自己所知的那位主教不是同一个人。
　　没有观察海穆的反应，瑟雷夫自顾自道：“在贝克街死亡的法师，协会怀疑他是托克家出现的袭击者。我可以告诉你，是的。他是我杀的。”
　　“艾丽莎那件事，你之前问我是否知情，我当时说谎了。在去庄园的路上，我和艾丽莎有过联系，后面的事是我策划的。”
　　“我并不是一级法师，现在我的真实等级是三级。法术倾向是冥界生物召唤，也就是往后光明教会所称的亡灵法师……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直到瑟雷夫停下，海穆才能够细细思考这些话里的信息。他难以相信听到的这一切，仿佛过去这一个多月他认识的都是个假瑟雷夫。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海穆艰难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不知道。”瑟雷夫坦然道：“我做了最大努力。”只能说是他不够谨慎，才导致与光明教会正面冲突的时间提前。
　　海穆沉默了许久，但他不明白瑟雷夫到底经历什么，才能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保持这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态度。
　　“我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瑟雷夫道：“和你说这些，只是我觉得该告诉你。”
　　海穆突然觉得很委屈，他理解了瑟雷夫为什么要对他隐瞒。但他不能接受瑟雷夫已经把一切都说出来，但还是拒绝他参与。
　　“所以你就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我的朋友，去送死吗？”海穆从椅子上弹起来，自言自语道：“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蓦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瑟雷夫，“你跟我回诺兰德，我去请求查尔斯子爵的帮助……”海穆努力笑了笑，“还有母亲，她也会……”
　　瑟雷夫站起身，双手搭在海穆的肩膀上，慢慢施力。
　　海穆顺着力道重新坐回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瑟雷夫。
　　俯下身，瑟雷夫温声道：“冷静点。”海穆的反应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急迫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海穆的嗓子一阵干涩，刚刚他还沉浸在瑟雷夫为他庆祝生日的快乐里，转瞬就被告知他要失去这个朋友。
　　“不然呢。”瑟雷夫道：“情况不是很乐观，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海穆绝望道：“他是五级法师……”
　　“但傲慢是最大的敌人。”瑟雷夫松开手，慢慢道：“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今晚我会给他创造一个机会。”
　　在瑟雷夫平静的面容下，海穆再一次看到了他眼底压抑的兴奋。

　　月光下，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一个在逃，一个在追。逃的那个黑发黑眸，看样子二十岁左右。追的那个是名中年人，他身体周围围绕着一圈朦胧星光。看他每步的距离和步伐的频率，他的速度不及前面那个人。但奇怪地是，他每迈出一步后，就会出现在前方三步远的地方，这使得两人的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决定亲自出手后，安东尼奥从聚会上委托人继续关注着瑟雷夫的行动。上次暗杀失败后，瑟雷夫慢慢降低了警惕。他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今天竟然在半夜独自前往北边废街。
　　好不容易等到瑟雷夫和海穆这对连体婴分开，得到消息的安东尼奥在一边静静地观察了许久。
　　废街这是卡特市民众取的名字，这里是一片破旧废弃居民区。拆除翻新的计划因为经费不足被搁置后，就一直维持着原样。因为地处偏僻，平时没有人经过。剥落的墙体，空洞的门窗窟窿，哪怕是白天也让人觉得心里不自在。到了晚上，连流浪汉也不愿意多呆。
　　只见瑟雷夫拿出了什么东西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做着奇怪的动作。精神力波动出现的瞬间。安东尼奥没有犹豫，绘制法术印记，一道光箭带着长长的流光射向瑟雷夫。
　　法术的动静引起了瑟雷夫的注意，瑟雷夫就地翻滚，但还是伤到了手臂外侧。光箭中蕴含的元素力量顺着伤口侵入，一阵钻心的疼痛。强忍住疼痛，瑟雷夫仍有不甘努力想要完成手中的事情。
　　那是什么？安东尼奥微微皱眉，放弃了从远处解决瑟雷夫的打算。
　　似乎是意识到这个敌人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安东尼奥一露面，瑟雷夫没有犹豫，转头就跑。
　　安东尼奥扫了一眼瑟雷夫刚刚呆的区域，地上用不知名的红色液体绘制出了潦草图案，应该是这些亡灵法师的诡异仪式。
　　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安东尼奥施展法术，他的身上升腾起朦胧星光。弥补了速度的不足，安东尼奥迅速拉近了距离。他再次调集精神力，瑟雷夫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排散发淡金色光辉的光墙。
　　瑟雷夫急急刹住脚步。
　　在安东尼奥的控制下，光墙向内围拢，呈一个圆圈将瑟雷夫和他包裹在其中。
　　这道光墙封死了所有他向前的路，转过身看看不紧不慢走过来的安东尼奥，瑟雷夫咬牙。他的身侧，冥界与现实交汇。一名身形高大的骷髅出现。这是他利用类人猿胫骨召唤出的三级生物，骷髅队长。
　　“你就是靠着这个逃过之前的暗杀。”
　　安东尼奥随手一指，从他指尖蔓延出的光束像是一条绳索，将骷髅队长牢牢捆住。骷髅队长努力反抗束缚自己的光束，却只能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轻松化解了瑟雷夫施展的诅咒，安东尼奥道：“哦？你的诅咒没有随距离减弱。那次你有留手？你倒是小心。”
　　没等瑟雷夫回答，安东尼奥食指在空中再一点，又一条光束飞向瑟雷夫。瑟雷夫试图依靠动作躲避，但也和骷髅队长一样。
　　“你很聪明，但很可惜。”
　　一切顺利得就像是在热锅上融化的黄油一样。比起前面漫长的等待，抓捕过程实在是无趣得有些过头了。但就是等级差距带来的压制，在绝对实力的面前，反抗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安东尼奥道：“那边那个是你的同伴吗？”
　　“什么？”瑟雷夫茫然道，似乎很难集中精神去听安东尼奥说话。
　　“咦？”安东尼奥发现了瑟雷夫的异常，“维持一个三级的冥界生物就让你这么吃力了吗？”
　　瑟雷夫咬牙道：“你开什么玩笑。”
　　安东尼奥若有所思地看向最开始，瑟雷夫绘制有奇怪图案的地方，“那个东西消耗了你的精神力？”而且瑟雷夫在逃跑的过程中，始终没离开原点太远的距离。
　　瑟雷夫闭口不言，安东尼奥越发好奇，这或许是个弥补他之前错误的机会。
　　“你在套我的话。”瑟雷夫冷笑道：“那我们交换信息怎么样？那个影子，看起来倒是和你们教会的大主教很像。”
　　“想死个明白？”安东尼奥了然地笑笑，“但我什么都不会说。”
　　“好吧，交易失败。”瑟雷夫牵起唇角，“那我只好自己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