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重生（西幻）》让我再睡五分钟

25、策反

　　你会抓住让挚爱复活的渺茫希望吗？
　　如果说教会强调的是非对错标准代表理性，这本笔记则唤起了人感性的共情。
　　艾丽莎袭击队伍的举动源于瑟雷夫的授意。这样一来，艾丽莎替代了已死的乔，与失控、疯狂的印象挂上钩——这也是艾丽莎所希望的。接着任由教会引导感情，刺激拜德的情绪。在工作室的收获安抚了其他法师后，再提出二次搜查的要求。
　　出乎瑟雷夫预料的是这本笔记，他原来是想让艾丽莎整理，或者伪造出一些书信的。当然，艾丽莎也可以直接拿出这本笔记为自己和乔辩解，但最终效果将远远不及现在。
　　可以说，如果没有艾丽莎的死，没有这本笔记，这出戏未必能演到这么完美。瑟雷夫恰好碰上了好材料，顺理成章地为光明教会呈上了一顿大餐。
　　完全是计划外的状况，巴洛直接愣在原地，任由法师们传阅那本笔记。
　　之前教会将那名法师描述得多邪恶，现在那名法师就有多可怜。法师们心里都有些异样，似乎能够想象出在爱人走后，夜里艾丽莎独自翻着笔记的模样。
　　但教会毕竟是为数不多的大型法师组织，除非真正有说话不经大脑的，没人主动对这本笔记本上的内容发表看法。
　　目的已经达到，但戏还是要演全套。连续找了数个房间后，瑟雷夫遗憾地表示，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本笔记还不够吗？除了两名神官，法师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回答。

　　暮色渐沉，众人陆续等到了事先约好的马车。海穆是与光明教会的神官一道来的，原本也该一起回去。可看着瑟雷夫的背影，海穆头脑一热，道：“巴洛先生，你们先回吧。”
　　没等巴洛回答，海穆已经跳下马车，跑向瑟雷夫。在驾车人诧异的目光中，翻进了将将要加速的马车里，“待会付你额外的车费。”
　　见车上原有的客人没拒绝，驾车人也乐意多赚一笔。
　　瑟雷夫订的马车比不上光明教会的宽敞，里面甚至只有一边的座位。瑟雷夫和海穆两人只好并排坐着。海穆双手放在膝盖上，嘴唇像蚌壳一样紧紧抿起，表情严肃。这里的路不算平缓，难为他还能保持这样端正的坐姿。
　　瑟雷夫知道海穆追上来要问什么，海穆也知道瑟雷夫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说话。之前已经和海穆半挑明了态度，瑟雷夫迟迟没有开口，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要不要试着把海穆拉到自己这边？
　　谦卑、诚实、牺牲、怜悯、英勇、公正、荣誉，在瑟雷夫看来，海穆这个被光明教会列为叛徒的骑士却完美践行了光明教会推崇的骑士精神。瑟雷夫自认做不到无怨无悔的奉献和牺牲，骂海穆愚蠢和敬佩海穆的品质并不冲突。这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瑟雷夫愿意和海穆接触的原因。
　　在那个世界中，瑟雷夫和海穆达成交易时，光明教会已经开始以各种理由通缉亡灵法师了，所以瑟雷夫与海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交流过，瑟雷夫对海穆的一切了解都源于观察。
　　海穆有宁愿自己陷入困境，也不实际伤害光明骑士的习惯，这让瑟雷夫默认海穆是光明教会的虔诚信徒。而今天，虽然是在自己的有意提醒下，但海穆主动要查清真相的举动，还是让瑟雷夫看到了一些其他的可能。
　　瑟雷夫主动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这次行动确实有问题。”那本笔记出现后，之前对那名“邪恶法师”轰轰烈烈的声讨就变成了一场闹剧。更不要说，神官们言辞间还透露出了把矛盾扩大至群体的意图。
　　“但……你在笔记出现前就已经知道了吗？”
　　“有一点猜想。”在这点上，瑟雷夫没有松口。
　　海穆炯炯有神地看着瑟雷夫，“那时候你和我说的话，态度可不仅仅是猜想这么简单。”
　　不好糊弄啊，瑟雷夫轻轻一挑眉。
　　“如果你打算骗我，可以直接拒绝回答。”海穆接着道，“我不会继续追问。”
　　“好吧，我承认，我接触过艾丽莎那个状态的人。他们的经历和艾丽莎类似，所以我可以肯定艾丽莎不是作为试验品存在的。”
　　“原来是这样。” 海穆接受了瑟雷夫的解释，同时他也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法术，瑟雷夫却在之前就见过。瑟雷夫的身上似乎有着不少秘密，也许这就是他进展迅速的原因。
　　见海穆的表情软化，瑟雷夫果断抓住机会，“而且，那个法师特意提到让我注意光明教会。”至于之后光明教会和皇室联合、宣称存在真神、鼓吹光明系的法术才是被神承认的正统等一系列行为，瑟雷夫暂时不打算对海穆说。一方面，节奏太快，海穆很难接受。另一方面，瑟雷夫没办法解释，也没办法让海穆相信还没发生的事。
　　以为得到答案的海穆，瞳孔因震惊而猛烈收缩，瑟雷夫说的光明教会明显不单指卡特市这个分会，“你的意思是说，对那部分法师的排斥态度是整个教会默认的吗？”
　　“是的。”
　　看到那本笔记后，海穆还抱着是教会调查错误的期望。甚至他所能设想到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卡特市光明教会的管理者在试图利用教会的力量达成某种个人目的。
　　但如果真像瑟雷夫说的那样……海穆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假设你说的话是真的，你想怎么做，去制止教会？”
　　瑟雷夫反问道：“那你觉得教会的做法合适吗？”
　　海穆的嘴唇抿得更紧了。瑟雷夫也不急着听到回答，沉默意味着犹豫。海穆沉默越久，代表他内心的挣扎越激烈。
　　海穆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逐渐密集的房屋。直到下车前，他才深深看了瑟雷夫一眼，道：“我暂时还不能完全相信你说的话。”
　　瑟雷夫摊摊手表示对方随意。
　　“我会再来找你的。”
　　海穆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向夜色中灯火通明的光明教会。

　　听完巴洛的汇报，安东尼奥沉痛自责道：“这是我的错，我当时不该……”
　　始终相信他们的目标是邪恶法师的巴洛放下心来，道：“不，主教阁下。无论他是不是有心的，莉安娜夫人受到伤害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应该受到惩罚。”
　　经过这件事后，巴洛反倒更加认为处于灰色地带的亡灵法术是该被禁止的存在。
　　安东尼奥仍然有些放不下的样子，“都是不幸的人，我会挑个时间将他重新安葬。”
　　“感谢您的仁慈。”
　　巴洛离开后，休息室里只留下安东尼奥一个人，他放下读到一半的信。这是艾伦刚刚寄来的，他为调查伯格因的身世去了诺兰德。
　　安东尼奥看向深沉的夜色，颇为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他看向深沉的夜空，回想起大主教召集所有主教，宣布那个伟大计划时的神情。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目标，安东尼奥振作精神，分析巴洛刚刚的话。
　　卡特市不是第一个开始动作的分会，但从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卡特市却是实施效果最差的一个。不可能是有人泄密，教会针对亡灵法师这一决定后的目的，在整个卡特市教会，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没能更进一步地查明情况是他疏忽了，但怎么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出现了一本可以扭转局势的笔记。
　　巧合得就像是有人安排的好一样。
　　拜德，瑟雷夫，海穆，这是巴洛特意点出的三个名字。安东尼奥脑中划过三人的资料，队伍成员的信息都事先调查过，除了拜德与亡灵法术有联系外，其他人都没有这方面的倾向，不可能提前发现什么。
　　想到海穆，安东尼奥皱起眉头。海穆的身份使得神官们面对他时有着诸多顾忌，没办法像对待瑟雷夫、拜德一样忽视他的话。是自己太贪心了，这样一个不可控的因素，还是该让他与光明教会日常的活动隔离开。
　　得到消息的海穆来到休息室，“主教阁下，您找我？”
　　“感觉怎么样？”安东尼奥温和道：“刚来卡特市就让你遇见这种事，真是……”
　　“没关系，我很少参加类似的集体行动。”海穆道：“希望以后也能和教会一起行动。”
　　“如果有机会的话。”安东尼奥婉拒道：“这次辛苦了，还是先好好休息一阵吧。”
　　海穆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好的，主教阁下。”

　　贺泽无奈地敲响材料仓库的门。
　　“什么事？”
　　“你怎么光明教会了？”
　　“什么？”瑟雷夫一时没能理解贺泽的话。
　　贺泽让开一个空，露出身后的人影，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你和协会签了一年的雇佣合同，违约要赔钱的啊！”
　　海穆好奇道：“你很缺钱吗？”
　　这话他没法反驳，瑟雷夫把毛巾扔在桌子上，无奈道：“你来找我就是问我这个的？”
　　海穆心情复杂道：“几天前，教会的神官被分派到了一个新讨伐任务。但直到他们回来，我才知道。”
　　瑟雷夫一边喝水，一边评价道：“那次的事让光明教会开始提防你了。”
　　“我会对卡特市教会分会保持警惕，如果你在调查这件事，请让我加入。”海穆正色道：“我想证明教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似乎，还算成功？瑟雷夫微微笑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