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从良》鹤千流

19、第 19 章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

　　林之朗一觉好睡，不知是棠玉拿捏的手法还是秘制解酒汤，他觉得神清气爽。被小兰叫醒时，恍惚扫了一眼屋子，问道：“你家公子呢？”

　　小兰递给林之朗一杯温水，轻声道：公子早上要练琴，怕吵着大人就出去了”。

　　林之朗不是没听过棠玉弹琴，那手艺确实得多加练习，他笑笑，站起来洗漱，今日还有正事要办。

　　棠玉从外面回去时林之朗已经离开，他招手让小兰端早饭，慢悠悠的吃完，欲回床上睡个回笼觉，还没睡热乎，敲门声像催命一般。

　　“谁？”棠玉语气有些不好。
　　小兰在外和那人低声说了两句我，只见有哭声，没一会儿，小兰道：“公子，是小宝”。

　　小宝是隔壁琴瑞的小厮。
　　棠玉睁开眼，躺了一会儿，半起身道：“什么事儿？”

　　小宝在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棠玉公子，救救我们公子吧”。

　　棠玉抠了抠耳朵，唤小兰道：“让他收拾好了进来，再给我端盘梨来”。

　　“是”，小兰应道，她递给小宝一块帕子，小声道：“你快擦擦脸，干净了就赶紧进去，我家公子不喜哭哭啼啼”。

　　说完，她转身连忙去端梨。

　　没一会儿，棠玉起身坐在桌边，一边吃梨，看了一眼小宝：“琴瑞怎么了？”

　　“我们公子昨夜病了，夜里看了大夫不见缓和，早上换了大夫也不行，眼看着愈发严重，听说公子您之前生了重病请大夫给瞧好了，想来请教是哪位医术了得大夫”。

　　棠玉看着地上说着说着又要哭的小宝，觉得荒唐至极，他给自己泼的脏水还没洗干净呢，怎么有脸上门求自己。

　　棠玉推开梨碗，站到窗边，琴瑞再怎么，林之朗的面子还是要看的。

　　小宝跪在地上嗫喏道：“棠公子大发善心，如今林公子出远门了，看顾不得我家公子，他回来后，和我家公子一定念着您的好”。

　　棠玉端着茶杯给窗上绿植浇水，待水流完了，他吩咐门外陆流：“去医馆请江大夫”。

　　“是”，陆流快步转身出去。

　　小宝自觉告谢退了出去，屋内清净了，棠玉捡了新出的话本歪到床上去看。

　　翻了不到两页，他又喊小兰进来：“去厨房熬碗莲子羹上来”。

　　“是”，小兰回道。

　　《临安记》讲的是俗套的男女对换的陈世美，女子攀附权贵，抛夫弃女。棠玉到不觉得陈世美或者他有错，天下万物皆为利益来往，追逐的东西不同，谁也没错。

　　话本太长，棠玉看着看着眼睛眯起来，闭眼睡去。

　　他再睁眼时，已过了半个时辰。
　　屋门口立着两道身影，是小兰和陆流。

　　棠玉立马坐起来，掀开被褥，高声问：“江舜呢？”

　　“江大夫直接去瞧琴瑞公子没有上来”，陆流回话。

　　棠玉眉头一皱，站起来坐到桌边，盯着上面的莲子羹，有些烦闷：“谁让你跟他说琴瑞生病了，是让你把他请到这里来”。

　　陆流：“.......”。

　　棠玉推开门往外走，伸头打量隔壁楼，半天没什么动静，他回头对小兰道：“把莲子羹端下去温着”。

　　“是”。

　　*
　　棠玉没兴致去前面仙灵居捞钱，坐在屋子里怏怏走神，直到屋门被推开。

　　棠玉盯着江舜，有些奇怪地问“.....琴瑞有无大碍？”

　　江舜脸上带着白纱，棠玉瞧着十分怪异，他好笑道：“江大夫这是哪一出？”

　　江舜撤下白纱，露出有些严肃的神情，凝眉隔棠玉一段距离：“棠玉，你吩咐小兰去药铺抓雄黄、雌黄、丹砂和莽草回来，早上或晚上放在庭前烧，最近不要出门见人，特别是仙灵居的人”。

　　棠玉听完，心一沉，还没开口答应，江舜就转身离开。他立马站起身：“出了什么事？”

　　江舜语气低沉：“你别管，只记住我的话”。说完，他带上白纱往外走。

　　“等等”，棠玉喊住江舜，几步上前拦住他：“是不是琴瑞得了什么要紧的病？”

　　江舜扯开棠玉，并没有回头：“你只记住把这些药弄回来.....也别见人”。

　　棠玉吐了口气，是什么病要熏药。恍惚间他看见江舜出了门，下楼去，几步追出去问：“熏了这些药是不是就.......”。

　　江舜看样子是回琴瑞屋子里，他道：“聊胜于无”。

　　棠玉点点头，回到屋中，心里七上八下，只怕琴瑞这病会传人，而且还凶险，他立即喊来陆流按照江舜方才说的去抓药。

　　一整日棠玉恍恍惚惚，在屋子里睡不着吃不下，每隔一会儿便问陆流隔壁江舜出来没有。

　　陆流和小兰一边熏药，一边去注意隔壁动静。干草药燃烧起来发出呛鼻的气味，棠玉掩住鼻子，被熏得头昏脑胀，干脆站在走廊上观察隔壁楼。

　　近日，自己对江舜似乎有些过多的关注，至于原因，他不愿深想，也控制不住自己。

　　“公子，莲子羹热了三回了，”小兰端着羹盒进来，在这样下去，羹就没什么滋味了。

　　“不热了，江大夫在棠玉屋里，看着美人也饱了，怎么会饿“，棠玉回坐到桌上：“给我喝”。

　　小兰把碗递给他：“公子小心烫”。

　　棠玉百无滋味地喝了一口，抬头叮嘱小兰和陆流：“近段时间你们如无必要，一律不要去外边，还有前面，和柳如烟说我得了伤寒，爬不起来床”。

　　小兰和陆流听着这话，一肚子疑问，又被棠玉的眼神吓的把问题咽进肚子里，一齐回话：“是，公子”。

　　棠玉把莲子羹放下，问陆流：“悦君酒楼那个怎么样了？”

　　陆流将目前打探的所以消息说出来：“一起吃饭的是莫善言和一位韩姓男子，据说是宫里太医院的人”。

　　“太医院？”棠玉有些讶异，细细思量起来。

　　陆流站到门外去，突然看见琴瑞门口聚集了许多人。

　　“公子，隔壁.....”。

　　“江舜出来了？”棠玉站起来往门外走。

　　“不是”，陆流定睛看了看，对身后跟来的棠玉道：“隔壁来了一群官兵”。

　　“官兵？”棠玉侧头去看隔壁楼，底下严严实实被官兵围起来。

　　没一会儿，里面走出来几个人，陆流急道：“江大夫被抓走了”。

　　“我看到了”，棠玉和楼下带着白纱的江舜远远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