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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安全感 ...

  •   沈郁被祁念之拉着一路急行,脚步匆匆地进了家门,他再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走这么快就也太迟钝了。张口想问家里有没有多余的拖鞋给他换,就被祁念之推到门边的墙上用吻堵住了唇,半个字也没能吐出来,几乎是任由祁念之一双手在他身上巧取豪夺。
      平日里沈郁多是满不在乎,冷冷清清的,旁人很少能见到他的情绪受外界影响产生波动,更别提比较强烈的情绪变化。在沈郁身上,激烈的嬉笑怒骂,那种东西不存在的,简直就要升佛成仙了。即便是打架的时候,众人也感觉不出这人是不是愤怒,究竟有多愤怒,能从他表情上读到的情绪,最多也就是不耐烦而已。
      虽然沈郁打架的传说在七中那是风靡一时,实际上他很少因为自己的事情跟别人动手,但凡是大动干戈的,基本都是对方找事在先。
      现在的沈郁,哪怕对祁念之来说,都格外的不一样。看起来比平常好欺负太多,举手投足间都勾得人心乱难耐,祁念之的手还落在沈郁腰侧:“没忍住,太诱人了”。沈郁别扭地转过头,咬着被祁念之吻得发红的嘴唇,脸上强装冷静,心里已经乱了套:“可能是脏了吧唧的雨太诱人了,这下全被你吃嘴里了”。
      亲热的时候还好,一旦理智回笼,沈郁就不由得尴尬,嘴里的话更是毫不客气。他完全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男人抵在墙上,还评价“诱人”。这对于涉世未深的大佬来说,简直士可杀不可辱一般的难以相信,但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祁念之解了燃眉之急,原本想先放人去洗澡,毕竟他真担心沈郁会感冒来着。但看着那人淋过雨后微微泛红,漫着水气的眼睛,他刚刚长出来的良心,瞬间灰飞烟灭了。盯着那双眼睛,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吻了上去,接着是脸颊、唇角、耳朵、脖颈一处都没放过。感冒,靠,要感冒就一起感冒吧。
      沈郁心里刚要弥漫开来的不适和尴尬,转瞬就被对方过于灼人的气息压了回去。他被祁念之折磨得异常难耐,只好微微仰着头急促地呼吸,微凉的手指在对方滚烫的皮肤上滑了过去。
      沈郁指尖微凉的温度让祁念之觉得舒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咬着沈郁微仰着的漂亮的脖子:“看不出来,胆子倒是大得很”。
      沈郁身上的温度太低了,几乎把祁念之一股脑升上来的燥热硬生生地摁住了,理智也渐渐回了笼。他抱住沈郁低声询问:“不折腾你了,身上湿着呢,万一再出身汗,真该感冒了,先去洗澡吧,好不好?”。他虽然这么说,但又不舍得真放开怀里的人。沈郁毕竟是个还算高的大男生,公主抱是没戏,不然他真有心把人直接抱去浴室。
      祁念之开门关门的动作全靠一只手完成,期间沈郁不仅不帮忙,还趁机咬人,招得他气血一阵阵往上涌,恨不得直接把人扔到床上去。眼看实在扛不住了,祁念之这才舍得把沈郁稍稍推开了些:“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沈郁笑得格外坏:“不劳烦学长了,我自己能行”。他妄图把祁念之推出浴室,两个人折腾了半天,以沈郁失败告终。对上祁念之,他就没赢过,球赛打赌的时候是,感情上也是。从小没体会过被人压一头,沈郁恨不得要跟祁念之动真格的,反正祁念之敢存心欺负他,他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衣服已经湿透了,沈郁干脆让祁念之在那看着,自己穿着一身黏糊糊沾满了雨水的衣服就去摆弄淋浴,留给祁念之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沈郁的头发很黑并且柔软,肤色又偏白,这会儿衣服贴在身上,线条又直又顺。祁念之自认看人的眼光比较高,但还是被沈郁的身型勾得移不开视线。
      等祁念之过去的时候,沈郁已经把水温调好了,他略含深意地看了眼对方若隐若现的胸肌和腹肌,吐槽说太硌人。祁念之笑着揉了揉沈郁细软的头发:“硌着您了,我的错,我的错”。
      沈郁闷闷地“啧”了一声,不满地道:“靠,我拼了命都练不出来”。
      祁念之倒不以为然:“你这身条太瘦了,不好增肌,好看就够了”。本打算出去的祁念之用眼神描摹了好几遍沈郁被衣服贴住的腰线,他决定不走了,这种福利错过岂不可惜?他试了试水温,顺手调了下花洒的位置,沈郁完全没反应过来祁念之要干什么。自从今天见面开始,他的脑细胞就接二连三地辞职了。
      祁念之推着沈郁走了一步,温热的水径直从沈郁头顶径直淋了下去,逼得他迅速闭上了眼睛,嘴里骂着眼前这个找死的男人。妈的,要闹也提前打声招呼好不好?
      祁念之本就觉得沈郁被雨淋了的样子美得动魄惊心,但他担心雨水凉,舍不得一直欣赏。这会儿沈郁自己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还是站在温热的淋浴下面,祁念之有得是耐心折腾他。但沈郁完全不觉得自己湿漉漉的样子有什么美感,落汤鸡能有什么美感?他只当祁念之是在胡闹。
      祁念之的嘴角勾起一个笑,一只手上用了些力气,把沈郁按在了浴室玻璃门上:“别动”。浴室的空间不大,沈郁满心想推开眼前的人,但又担心力气控制不好,在这活动不开的地方伤到对方,只好乖乖地任自己被摁在玻璃门上。
      祁念之倒是惊讶了,沈郁会这么听话?他笑容更盛,低头俯在沈郁耳边说:“很好,很乖”。沈郁这才觉得不对劲,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他的心跳就没正常过。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头顶往下洒,起初被逼得有些呼吸困难,这会儿都要适应了,张开嘴巴急促地换着气。借着暧昧的气氛,祁念之的手指覆上了沈郁的脸,辗转在那好看的嘴唇上,沈郁好不容易恢复顺畅的呼吸,转瞬又困难了起来。妈的,祁念之这兔崽子怕是想玩儿死他,脑子都要烧坏了。
      祁念之歪头欣赏了一会儿被自己困在玻璃门上喘息困难的美人,眼看对方被摁住的皮肤开始泛红,这才抬手给花洒换了个位置,手上的力气也松了。这么折腾一遭,祁念之都不知道这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沈郁呢。沈郁如获大赦地重新夺回呼吸主动权不过几秒,祁念之的气息就铺天盖地的包裹了他,随着两人亲吻力度的加剧,沈郁周身都泛起了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受不了祁念之越来越过分的挑逗,感觉这么下去不是主动犯罪就是被动死亡,只得低头抵在了祁念之的脖颈大口喘息。沈郁本想狠狠咬这人一口,发现周身使不上什么力气,他也就懒得想那么多了,任由自己沉溺在了对方的怀里。祁念之闹够了,低头看到一双狐狸样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看得他一瞬间有些失神,险些丧失好不容易抓住的主动权:“你这眼神让我觉得,在给我下蛊”。
      沈郁听他这么说,低下头抵在他颈窝里闷闷地笑了:“中了吗?”。
      祁念之注视着他,眼睛也不眨:“你说呢?”。
      “你自己答应的啊”
      “我答应什么了?”
      “让我一次,你忘了?有一次算一次,我不贪心。学长,识时务者为俊杰”
      祁念之疯狂咳嗽,想起了前阵子自己给自己挖的那个天坑:“等,等等,那还是打一架吧”。
      沈郁挑了挑眉,瞬间冷了脸,佯装威胁:“耍我是不是?”。
      祁念之彻底无奈了,自己说出去的话,和着血也得往肚子里咽啊。幸亏他平时已经给自己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想着对方既然是沈郁,纵容他放肆一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耍你”,祁念之话音一落,两个人再次沉默了。听到这句“没耍你”,沈郁的眼神都变了,他只是这么一说,可真没想过祁念之能妥协,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那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一分钟后,祁念之彻底拜倒在了沈郁的眼神里:“我答应,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那天之后,他们从身体到心灵,都深刻领略到了“战损”两个字的含义。沈郁在床上翻了个身,正对着祁念之的眼睛:“你说我是你初恋,我怎么不信呢”。
      “我就遇到过这么一个沈郁,不是初恋是什么?”,祁念之伸手把他捞进了自己怀里:“实不相瞒,我也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才渐渐了解自己的”。
      暑假整整两个月,沈郁除了偶尔叫上几个好朋友一起打球或者聚餐,就是和祁念之争分夺秒般腻在一起,像在跟时间抢人似的。这样的相处让两个人都更加了解对方,优点或者缺点,总是在柴米油盐面前暴露的更明显。祁念之知道,怀里的人对自己并非推心置腹,或者说沈郁这人根本不会对什么人推心置腹。
      沈郁几乎是纵容了他的一切,也压抑了自己的一切。就像之前祁念之在学校时感受到的那样,这人在自己面前像是从来没有负面情绪,只要说出口的一定都是好事,最次也是无关紧要的。祁念之在心里叹气,这还没开始异地恋呢,某个人就已经报喜不报忧了,是自己太不值得信赖了吗?
      有时候,祁念之甚至会拐着弯地在陈路或者王莫凡那里,打听一些关于沈郁的事。但沈郁面对他的问题,说辞基本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过阵子就好了”,或者是“跟你说也没什么用,只会让你也烦”。祁念之不知道沈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太珍惜他了,还是终究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托付出去。但他确定的是,沈郁再压抑,再难过,也从不会跟他说一个“不”字。
      记得高考前,沈郁有阵子情绪非常不好,自己在他身边,自然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担忧。那是祁念之印象中唯一的一次,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对方的负面情绪。那是对不久后将要到来的分离的恐慌,和对脱离掌控的未来的担忧,那是爱和在乎,以及占有欲具象的表现。
      对沈郁这种生来就游刃有余的小孩来说,脱离掌控的局面并不太多。面对那样的情况,他会比一般人更加不知所措,更加不安,祁念之了解那种心情。
      在没遇到沈郁之前,他根本不理解“牵挂”这种情绪,只是字面上理解了词的意思。实际上“牵挂”是,哪怕这个人天天在自己眼前,但只要感受到对方的不安,就会牵肠挂肚。这种感觉,跟距离与时间无关,只跟爱和占有有关。
      除了那一次,沈郁从来没对祁念之明确表示出过那种不安,那种需要靠在对方身上掠夺和占有,才能被填平的不安。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证明自己跟对方的关系,与这世界上其他人都不一样。
      祁念之不知道沈郁究竟是想明白了,还是掩盖得更好了,那些情绪似乎在夏日里统统蒸发了,反而是祁念之自己,越来越慌。直到暑假的某一天,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他想听沈郁说不,想听他拒绝,想让他把所有独自忍下去的苦水统统倒出来,心甘情愿地交出一切。
      那天祁念之罕见地把沈郁欺负狠了,但对方忍到眼眶发红,自始至终也没说出一个“不”字。祁念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是沈郁安全感的来源,无论爱意也好,痛和伤痕也罢,只要是他给的,沈郁就会觉得安心,甚至甘之如饴。
      如果有一天,距离把这份安全感破坏掉了,对于那时的沈郁来说,不能留在他身边的自己,给不了他爱和痛的自己,在他身边留不下存在证据的自己,会不会就跟不存在一样了?祁念之很怕,怕沈郁一昧地扛着这些不与外人道的念头,扛着扛着,有一天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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