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怪力柠檬

55、第 55 章

　　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这就是青春，这才是青春。
　　赵朝想给秦暮过好生日的心是十分迫切的，他早几个礼拜之前就开始在脑子里筹谋计划并且着手准备礼物。赵朝的零花钱并不算太多，每次和赵铭拿钱的时候往往都会报一个比较低的金额，以“够吃就行”为原则，绝不会再附加任何无关费用。
　　赵铭哪里知道一个正常高中生的开销，之前一直都是儿子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也从没觉得不妥过，平时闲下来问赵朝的时候，赵朝也一直回答的够，他也就不再过问了，觉得儿子应该自己有分寸。还是偶然的一次，他和厂子里的同事们正在聊天，有个同事家里也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孩子，两位父母就交流起了心得，当他说出他儿子一个星期平均花五十块钱的时候，对方张大了嘴巴，“五十块钱够花吗？我儿子一星期至少得一百，男子们吃得可不少，不会饿着吗？”
　　赵铭此时才察觉到自己给儿子的生活费少了，当场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对方看到他这样就连忙换了个话题。
　　赵铭在当天晚上就给自己儿子手机转账了一百大洋，赵朝收到的时候还很疑惑，自己的老父亲这是说什么刺激了，他就没点，结果老爸一直催着让他收，再后来，赵铭每次给他的生活费也是一星期一百。
　　其实赵朝一星期还真花不了一百块钱，基本上是天天吃食堂的饭，他吃的也不算多，已经习惯先前那个“吃饱就行”的模式了。就算是偶尔出去玩，如果和秦暮在一起的话，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秦暮买单，他们之前已经说好了，现在赵朝还在上学，所以秦暮就出的比较多，等赵朝有一天自己赚钱了，他俩的这个角色在换一换。如果是和朋友出去玩，老爸其实还会在给他钱，所以赵朝从没觉得自己打生活水平就有多不好，就算身上一件名牌也没有，他也不在乎。
　　花不了的钱赵朝就自己攒起来了，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四五百了。
　　对于买什么礼物，赵朝其实并不是特别懂，所以他决定问一下郝阳他们。交了女朋友的人对于买礼物这件事情还是很有一套的。
　　其实礼物无非就是那几种，最重要的还是看心意，心意到了这份礼物就弥足珍贵。但如果爱一个人，一定会想把最好的送给他。
　　在和秦暮像往常一样聊完天后，赵朝躺在床上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你们觉得送人礼物送什么好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郝阳掀开了被子，朝着自己的床板说：“当然是投其所好了，女孩子喜欢什么就送她什么，朝儿，不错啊，有思想，有觉悟，我要是你女朋友一定兴奋的睡不着觉。”
　　宋连城：“对啊，像口红，包包，饰品之类的，我觉得每个女孩子应该都不会拒绝的，一定会喜欢的。”
　　赵朝：“我不给女孩子送礼物。”
　　马睿：“看看你们，也不问清楚。”
　　郝阳：“闭嘴，那就是给男孩子喽，男孩子吧，手表，模型，篮球，围巾这些都可以吧。我女朋友上次就送了我围巾，嘿嘿嘿。”
　　宋连城：“我女朋友上次送了我一个篮球。”
　　马睿：“行啦，打住。”
　　郝阳：“朝儿，你觉得这些可以吗？”
　　赵朝：“这些他都有，不缺。”
　　马睿：“送礼物不能看人家缺不缺啊，你看看人家明星，过的是我们这种老百姓的生活吗？有一件代表不了什么，我们也要做精致的猪猪男孩啊。”
　　郝阳：“我去，还猪猪男孩，你要给我笑死。”
　　宋连城也憋不住，笑了。
　　辛浩：“那就送个相册，相框什么的，多有纪念意义啊。”
　　高达：“我觉得还行。”
　　宋连城：“会不会有些寒碜呢？”
　　郝阳：“你别一天天就想着买贵的。”
　　宋连城自知失言，他们宿舍里辛浩和赵朝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太好，这么一说，他们心里应该会难过的。
　　辛浩听到这话确实是有点酸，但也知道宋连城一定没有恶意。躺在床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
　　床下的高达一直密切注意着床上的动向，辛浩的心理素质一直都不太好，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得找机会开导开导他。
　　宿舍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下，率先打破僵局的是赵朝。“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挺好的，我再仔细想想到底要买什么。”
　　郝阳：“对了，朝儿，你要买给谁啊，反正我们肯定没戏。”
　　赵朝：“秦暮。”
　　宋连城：“暮哥要生日了吗？我我我也想去。”
　　马睿：“你这是什么时候都想凑热闹啊。”
　　宋连城：“暮哥是我很佩服的一个人，他不一样，你懂吧，就跟你想见你偶像的心情是一样的。”
　　马睿：“抱歉。我还真没有偶像。”
　　郝阳：“朝儿，能带我一个吗？我也想去，毕竟和暮哥也挺熟了。”
　　赵朝：“嗯。”
　　马睿：“你俩都去了，我也要去。”
　　郝阳：“浩浩和达达去不去？”
　　辛浩还有些犹豫，出去肯定又要花钱，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爸爸妈妈钱来不了啊。
　　高达看出了辛浩的想法：“浩，我们也去吧，没事的。”
　　辛浩：“那我也去。”
　　于是一宿舍的人都稀里糊涂的跟着去了。
　　6月21日是星期五，他们都提前跟自己父母告知了晚上有聚会的消息，在放学的时候就兴致冲冲的聚集到一起准备赴宴了。
　　苏源静静地感知着外界空气里的喜悦分子，他知道他们的快乐与兴奋都与他无关。临别前，赵朝郝阳都过来跟他到了别，他就静静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身影，余下的冷暖自知。
　　赵朝已经和他们经常去的那家餐馆老板相熟了，早在几天前就提前预约了座位。他们去的比较早，六点多餐馆里还没有什么人，老板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小的包厢。
　　宋连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环境还可以啊，挺雅致的。”
　　郝阳：“朝儿，暮哥什么时候过来？”
　　赵朝：“等一会儿就过来了，现在店里有两个顾客，走不开。”
　　郝阳：“让暮哥别着急，一会儿给他个惊喜。”
　　大约七点左右的时候，秦暮和江磊钱皓才过来，一推开包厢就看到满屋子的人，宋连城第一个站起来兴奋地喊了句：“暮哥。”
　　秦暮和赵朝在空中对上了视线，有一瞬间的惊讶，张开嘴笑了笑，“你们都来了呀。”伸手指了指江磊和钱皓：“江磊，钱皓，都是朋友。”又跟江磊们介绍：“这些是赵朝的舍友，也是我的朋友。”
　　人都坐下后，一屋子就满了，差一人满桌。
　　赵朝身边空出了四个位子，秦暮顺势就挨住了赵朝。知情人自然了然于心，不知情的自动理解为赵朝和秦暮关系最好。
　　秦暮坐下来后，拿手勾了勾赵朝的手指，赵朝也回应，就变成十指相握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江磊钱皓和郝阳宋连城马睿却都挺能聊，聊得还起劲了。坐观全场，也就赵朝，辛浩和高达比较安静了。
　　秦暮：“行了，行了，咱们先点菜，一人来点一件自己爱吃的，今天我请客。磊哥你先来，逆时针转。”
　　赵朝在桌子底下捏了捏秦暮的手。
　　秦暮把菜单交给了江磊后就和赵朝咬耳朵：“怎么了，宝贝？”
　　“钱我出。”
　　秦暮低沉的声音扫在了赵朝的耳廓，“不行哦，今天我可是主人公，当然是我来。”有点发痒。
　　这一亲密的举动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江磊：“行了，秦暮，回去再发骚，我可真是没眼看。”
　　宋连城：“不就是说点悄悄话吗？也不能这么说暮哥。”已经开始无条件的偏袒秦暮了。
　　江磊向赵朝投去询问的目光：“他不知道呢？”
　　宋连城：“不知道什么啊，给我听糊涂了。”
　　所有人此时的目光都看向了赵朝与秦暮。
　　赵朝突然站起来了：“其实我和秦暮是情侣，我根本就没有女朋友，我只有男朋友。”
　　现场大概寂静了半分钟，宋连城咽了咽口水：“你让我缓缓啊，我好像幻听了。”
　　郝阳的反应也如出一辙，“你们连个两个是一对？”
　　江磊憋着笑：“你们没幻听，我当初知道的反应也比你们好不了多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钱皓这小子现在不也消化了嘛，是不是，胖子？”
　　钱皓：“你能不能别叫我胖子，我以前好歹也是瘦过的人。”
　　江磊：“行行行，不叫了。”
　　这人是表面上应承了，下次不照样还是叫，钱皓也知道了他的秉性，但每次都少不了斗嘴。
　　郝阳慢吞吞地来了一句：“怪不得呢，我之前就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但是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朝儿，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秦暮：“对不起大家了，我们不是有意非要隐瞒的，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我们也不可能瞒一辈子的，不是吗？你们要是真的接受不了，可以现在就说清楚，好聚好散嘛，不要弄得双方都尴尬的不行，大家也都是兄弟，我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有啥就说啥。”
　　“同性恋”这个词，就像是被法力封印的禁地，擅闯者一定会触动开关，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会惊扰驻守在此的使者。禁地不是谁想闯就能闯的，一直以来闯禁地的人都被视为是不法之徒，他们就是不遵循规则的破坏者，会遭到众人的审判，会得到比普通人更多的关注。
　　“同性恋”并非有罪，世人给他已经蒙上了一层虚妄的面纱，他们是规则的制定者，自然不允许少数人践踏他们的权威，只要不同于他们的约定俗成，就会受来无情无尽的批判。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的观点，还有一部分人会静静地不闻也不问。总之，赞成者居少数。
　　好在最后他们都没有让秦暮和赵朝失望。
　　宋连城：“暮哥，你放心，我什么也能接受得了，要是让我放弃你和朝儿这两个朋友，那我才接受不了。”
　　郝阳：“我也可以。”
　　马睿：“这有啥，我的心大着呢。”
　　高达反倒是一脸淡定，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慌乱，“我其实很早就发现了，是你们太蠢一直没注意到。”
　　轮到傻三大头目瞪口呆了，学霸的观察力果然和他们不在一个级别上。
　　郝阳：“行，学霸牛逼。”
　　辛浩：“我也没问题的。朝儿对我那么好。”
　　高达听到这话动了动眼睛，余光撇向了明明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辛浩，看来心里承受能力还不错，他本来以为辛浩是最顾忌的那一个。
　　赵朝松了一口气，“谢谢大家。”
　　江磊：“行了，被你们搞得像结婚敬酒一样，太正式了。我都要饿死了，我点这个酱猪蹄。来来来下一个。”
　　绕了一圈后也点得差不多了，有菜有肉有主食有汤。
　　江磊瞧着秦暮还想点，忙对他说：“咋们不够在点，别浪费。”
　　宋连城：“对啊，暮哥，足够了，别点了。”
　　秦暮：“行，那就先这些，咱就都喝饮料吧。”
　　宋连城蠢蠢欲动：“暮哥，我想喝啤酒。”
　　秦暮：“不行，别早早就沾上这些，你看，我不也不喝嘛。”
　　郝阳：“你要是喝了我看你回去你妈怎么收拾你。”
　　宋妈妈那关确实不好过，宋连城只得放弃了这一念头。
　　秦暮：“那就这些了，我去报给吧台。”
　　到了吧台，秦暮和店里老板聊了几句，老板得知是秦暮生日后非要再加送一盘牛肉。
　　“哥，谢了哈。”
　　“谢啥，都是老顾客了，而且，我也和你投缘。”
　　秦暮笑：“哥，那我先回包间了。”
　　老板微笑着点了点头。
　　菜上的很快，味道也很好。在中途吃饭的时候，宋连城和郝阳借口去上厕所，实则是去取蛋糕了，赵朝负责把秦暮叫出去，剩下的人则布置现场。
　　当秦暮再次回到包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所有人都在笨拙的给他唱生日快乐歌，身边的赵朝也加入了他们唱歌的行列。饭桌的中心不再是食物，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蛋糕，淡淡的烛火照应着他们每个人不太清晰的脸庞，秦暮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心在剧烈地跳动。
　　“谢谢大家。”
　　谢谢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个朋友以及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