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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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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梁随和叶辜景说了什么,半个小时后,梁随从馆内出来了。
梁白看了看他身后,问道:“哥,你一个人吗?”
梁随摇摇头:“我让他跟着我。”
“不行。”梁白顿时提出反对,“叶辜景是厉鬼,且他所附之物还是凶剑,如果跟在普通人身边,会要了他的命的。”
叶辜景和苏苡伊虽然都是厉鬼,但他们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
苏苡伊当年身死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执念的,若不是青碧玉佩把她的灵魂温养在玉里,她早就已经投胎轮回不知道多少世了。
因此,苏苡伊算不上是真正的厉鬼,而且,青碧玉佩本就是古玉。
玉养人,即便被普通人日夜带在身上,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可叶辜景不一样。
他本身就是因为执念太重,才变成了厉鬼,比苏苡伊这种被青碧玉佩温养了许多年才慢慢地成为厉鬼要凶得多。
况且,他所寄托的苍溪剑在齐珏手上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人,沾了多少鲜血,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凶器。
都说古剑有灵,一般来说,古剑存在的时间越是长久,衍生出属于自己的剑魂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叶辜景寄托在苍溪剑中一千年,则断绝了苍溪剑生出自己剑魂的可能,毕竟,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只有一个灵魂。
就像傅远怀,他和阿嵘共同用一个身体,违背了天道,所以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寿命不长。
但也因如此,叶辜景便代替了苍溪剑本身的剑魂,成了苍溪剑的剑魂。
可以说,叶辜景和苍溪剑是一体的,他的意识和苍溪剑是相连的。
然而,凶剑大多数是凶戾的,它们本身所怀的戾气也不是常人所能抵抗的,如果和普通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虽然梁随曾经是苍溪剑的主人,可那毕竟是曾经,齐珏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轮回,才成为如今的梁随。
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很容易被苍溪剑所伤。
梁白更不相信叶辜景。
厉鬼没有失去理智也就罢了,可一旦失控,而梁白又不在梁随身边,那后果,让人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叶辜景不会失控的。”梁随笑着安慰她。
梁白迟疑:“可是,万一呢?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叶辜景真的没有失控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还有,他附身于苍溪剑上,能离开苍溪剑太远吗?”
“小姑娘,你也太小看朕了吧。”叶辜景的声音从梁随身上传来:“这一千年的时光,朕都能保持清醒,更遑论往后的这几十天。”
梁白呵呵了,面无表情地说:“你最好记住你说的,不然,我打得你灰飞烟灭。”
叶辜景:“……”
想起之前这小姑娘竟然暴力地撕开了他布下的阵法,叶辜景就觉得牙疼。
看起来娇娇小小,柔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小姑娘怎么一动起手来就这么暴力呢?
他躲在梁随的身上怀疑鬼生。
梁随摸了摸这个堂妹的头,笑道:“有你在,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顿了顿,“你既然已经决定和梁家拉开距离,以后,就不要多管我们的闲事,不然,那些和梁家交好的人会来打扰你。”
梁家是个大家族,旁支多得哪怕是梁随都记不住,还有那些和梁家有着一些关系的人。
现在梁白已经脱离了梁家,这些人都没有出声,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梁白除了身后有个楚家和钟家,本身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因此,他们不在乎梁家是不是少了一个女孩儿,毕竟,梁家的孩子很多,少了一个也不打紧。
可如果让他们知道,梁白自己不仅是天师,而且还和顾尘在一起了,恐怕以后就会上门找梁白的麻烦。
有的时候,人性就是这样。
——没用的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一旦发现了你的可利用,就会想尽办法的榨干你的价值。
梁随不想让这个堂妹以后要面对梁家人无穷无尽地利用,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和梁家决裂地更彻底,以此断了那些人的后路。
梁白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顾尘倒是听出了梁随话里没挑明的含义,他越过梁白的头顶,和梁随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顾尘的眼神深邃而认真,梁随从他眼里看到了坚定,然后便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梁白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用眼神完成了一场交流,疑惑抬起头,又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口袋里摸出了几个符篆,梁白塞到梁随的手里。
“虽然这些符篆有可能对叶辜景都不管用,但你还是拿着,也算求个安心。”
梁随低头,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符篆,默了默,最后面不改色地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阿白,谢谢你。”
……
找到了梁随,但今天这么一折腾下来,天早就黑了。
本来冬天就是昼短夜长,不过才四点过半,夜色便暗沉了下来。
学校怕在路上会出事,所以决定在S市多留一晚,明天再回A市。
梁白和顾尘也回酒店了。
他们本就是接到了傅远怀的电话,这才过来找人的,现在人找到了,他们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休息了。
只不过,当两人回来的时候,宋轻轻却红着脸从他们的房间中跑了出来。
尤其是当她看见牵着手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两人时,连脖子都跟着红了起来。
反应过来,她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房间门被她用力地关上。
梁白和顾尘面面相觑,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我去看看她。”
梁白说着,去敲了敲宋轻轻的房门,随后,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谁啊?”
梁白顿了顿,轻声道:“是我。”
里面安静了一下,随后,门口被打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把梁白拉了进去。
顾尘挑了挑眉,拉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就看到了床上睡着的人。
他的视线缓缓地扫过那人的全身,最后在他的右脸上顿住了。
一枚颜色淡淡的唇印赫然印在他的脸上。
顾尘:“……”
……
“你说什么?你强吻了顾权?!”
梁白用一种“你确定你不是在驴我”“你真的这么干了”的表情看着一脸羞涩的宋轻轻。
宋轻轻垂着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梁白冷静了下来,狐疑地看她:“顾权没有推开你?任由你吻他?”
“他睡着了。”宋轻轻小小声地说。
“……”
“所以……”梁白不可置信地道,“你趁顾权睡着了,占了他的便宜?”
“是……是的。”
梁白嘴角一抽:“你还真是……”色胆包天啊!
她知道宋轻轻喜欢顾权,但她一直以为宋轻轻就是图个新鲜,只要时间一长,她就会忘了顾权,转而去喜欢别人了。
这就好比追星的小姑娘,哪个爱豆帅,墙头就往哪边倒。
没想到,宋轻轻竟然是来真的。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我去帮你找手机的时候,就看见他睡在床上……你不知道,他睡着的样子太迷人了,我一时把持不住,就……”宋轻轻讪笑。
见梁白无语地看着自己,宋轻轻连忙说道:“你放心,我就只亲了他的脸,别的什么也没做。”
“敢情你还真想做别的?”
宋轻轻含羞地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想,可是,万一男神醒了怎么办?我又不能霸王硬上弓,不然我还真的想把他给办了。”
“咳咳咳。”梁白被她这话呛住,指着她的手颤抖个不停。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的宋轻轻理直气壮地说:“你别这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问你,你和顾尘在一起后,接过吻吗?”
这下轮到梁白红了脸。
“你看,我只是亲了他的脸,还比不上你们呢。”
宋轻轻的八卦上来了,凑过来小声问:“你和顾尘接过多少次吻?”
梁白耳朵发热,支支吾吾地回答:“一次吧。”
宋轻轻的眼睛一下瞪大:“顾尘看起来也不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忍得住只亲你一次。”
“哎呀,那次是意外啦。”
梁白受不了宋轻轻的眼神打趣,解释说:“而且,我还小呢,我师父说了,现在我们可以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相处,但是,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师父说,要等我成年了,才能正式确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啧啧啧,难为顾尘忍得住。”宋轻轻摇头唏嘘。
梁白红着脸想,他敢不忍,让师父知道了,立马就会打断他的腿。
两个女孩儿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隔壁,顾尘走到床边,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按了两下,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有二十多通未接电话。
“回来了。”
顾权被他开门的动静惊醒,坐起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顾尘简直不能直视自家大哥脸上的那个吻痕,伸手指了指他的脸,淡淡地说:“你还是去擦一下脸再来和我说话吧。”
顾权不解地看他,顾尘已经别开了眼神,不想再看,免得伤眼。
无法,顾权起床去了卫生间,当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脸上的红色吻痕时,愣住了。
擦干净之后,他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算是吧。”他含糊地应道。
那双和顾尘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眸微眯,顾权淡淡一笑:“是你认识的人?”笑意未达眼底。
顾尘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无奈地说:“是上次送你平安符的那个姑娘。”
“是她?”
瞥了眼自家大哥,顾尘淡然道:“你别和我说,你看不出来人家喜欢你。”
特意为他向梁白求了平安符,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
“她怎么在这里?”顾权盯着这倒霉弟弟,很怀疑他为了讨梁白开心,把自己送了出去。
“人家来这里拍期末作业,不是跟踪我们来的。”
顾尘停顿了一下,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吗?”
顾权差点就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听他问起,便说:“我明天要回A市了,你什么时候走?”
顾尘沉默了一瞬:“还有几天,这周周末吧。”
“你还真的请了一周的假?”
顾权感到不可思议,这弟弟竟然就只为了来陪女朋友,就和班主任请了一周的假期。
“不行吗?”
顾权:“……”
还真挺行的。
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顾权这才离开。
路过宋轻轻的房间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停了一下,而后笑着摇头走了。
梁白回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看到自己的白色手机就放在柜子上,连忙拿着给许陟打了个电话。
乖乖地听许陟在电话的另一端嘱咐自己,梁白一一应下。
和许陟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她放下手机,一把扑进靠在床头的顾尘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檀香味,她埋在男生的怀里偷偷地扬起了嘴角,而后仰头问道:“你大哥醒来后,没有生气吧?”
顾尘圈住她,懒懒散散地道:“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吃亏的又不是他。”
梁白:“……”
这么说自己的亲大哥真的好吗?
“明天回去后,我帮你补课。”
“……”
瞬间,温情什么的啥都没有了。
梁白从他怀里起身,“你是来陪我的,不是来督促我学习的。”
她简直都忍不住想要拽着他的衣领狠狠地质问他,他特意请了一周的假到底是来干吗的?
就为了给她补课吗?
顾尘好笑地握住她的手:“是来陪你啊,但给你补课也不冲突,对不对?”
实际上,这是许陟提的。
梁白生了个聪明的脑袋,但上天忘了给她安一颗勤劳的心。
从小到大,只要一谈到学习,梁白就提不起精神,跟死了爹妈一样垂头丧气,有时甚至还敢狗胆包天地威胁老师——
因为在明水山上除了他们师徒,也没别的活人,所以许陟就找了不少的鬼老师教梁白。
偏偏梁白又是个凶残的,每次学到头秃的时候,就忍不住暴打鬼老师。
在梁白的前十六年里,许陟都不知道给她找了多少老师了,但没一个能坚持半年的。
直到之前他派去A市的那个鬼老师回来后和他说,有个男生接过了她的活儿,给梁白补课,而后者在那个男生教她的时候,一次凶残行为都没有。
这更加坚定了许陟要顾尘给梁白补课的念头。
顾尘也想不明白,梁白的脑子不笨,很多知识都是一点就通,只要她愿意好好学,将来考一个重点大学不是什么难题,可这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愿意花时间去学。
梁白抽出手,哼了一声:“反正我不要补课。”
见顾尘还想劝自己,她立马说:“你要是逼我学习,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顾尘:“……”
头痛地扶额,顾尘决定还是先闭嘴吧,不然小姑娘真的要生气了。
“没想到,即便过去了一千年,这学业都还一如既往是学子们的烦恼。”
两个人身体同时一顿,然后慢吞吞地看向坐在床尾的那个不请自来的鬼皇帝。
尤其是他脸上一副“原来是这样,学到了学到了”的表情,看得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