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引引

6、相识4

　　霍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付稳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霍野刚刚与自己咫尺距离的温度和声音里的宠溺还都萦绕在周围，付稳不敢多想，自己活了23年，第一次像这样手足无措，在门板上倚累了，付稳回到床上躺下，拿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试图找到一点点像刚才在霍野面前那样的呼吸不畅，可就算在被子里已经呼吸困难，额头被汗水浸湿了，付稳也没找到该有的感觉，实在憋的难受了，才把头探出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满脑子想的都是霍野那句“别生气了”，对于霍野来说，能保证不和别人动怒的就已经难得，何况让他去安慰别人，这一点付稳理解不了，但在餐桌上消失的信任和安全感又悄悄地回来了，付稳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
　　第二天付稳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纸照在了床上，付稳迎着光就知道自己起来的有多晚，下了床穿上衣服，洗漱过后付稳打开门向外张望，发现连个看守自己的人都没有，不知道霍野是对自己太放心还是他太自信，竟然真的不怕自己跑出去，付稳在门口站着感受到了来自肚子的情绪，可偏偏房间的周围一个走动的人都没有，又来回看了一阵儿，付稳沿着回廊的边向议事堂的方向挪，刚到了转弯处就撞上了霍野，付稳看见霍野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场景，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呦，去哪儿啊”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霍野先开了口，
　　“哪也不去·····饿了”
　　“饿啦？走，回去吃饭”霍野把胳膊搭在付稳的肩上付稳不习惯的一抖，但很快就压制住了这种不镇定，越过霍野的胳膊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正端着早饭，
　　“你知道我来了几次了吗，昨晚干什么了，怎么才醒”霍野语气里满满的质问，
　　“什么也没干···在这儿睡不着”付稳才不会承认自己想了他半宿，否则又给了霍野对自己的可乘之机，
　　付稳跟着霍野到房间里，急忙坐到桌前等着霍野身后的人把早饭端上来，霍野也跟着坐在了付稳身边，挥挥手让跟着的人出去，
　　“快吃吧，吃完跟我走”
　　“去哪儿啊”
　　“去给你父亲写封信”
　　付稳嘴里叼着饼，声音里含糊不清，“我父亲？写什么啊？”
　　“傻啊，你在这儿他能不急吗，报个平安”
　　付稳一脸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霍野，“待遇真好~”
　　“我说了只对你，你和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付稳特别害怕听到霍野说出什么过格的话，可好奇心作祟，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你是司令的儿子啊”其实霍野想说一句‘在我心里的感觉不一样’，但在和付稳对视的瞬间，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哦···我吃完了，走吧”
　　起身从房间出来，霍野带着付稳来到了书房，推开书房的门，付稳怔住了，满满6个书架的书，几个书桌上铺满了写满字的宣纸，地上摆的各种形态的根雕，付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土匪寨子里见到这些，原本觉得觉得房间的布置已经很让人瞠目，结果这个书房更是浓浓的书卷气，
　　霍野看付稳站在门口不动，伸手戳了戳付稳的腰，吓得人一抖，
　　“怎么了，进去啊”
　　“这是你的书房？”
　　“嗯”
　　“字也是你写的？”
　　“不然你写的啊”
　　付稳被霍野的一句话呛得接不上下句，但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过来，想想写点什么”
　　付稳走到桌前，拿起笔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霍野，一脸的犹豫，
　　“霍野····”
　　“嗯？”
　　“我不会用这种小毛笔·····”
　　“那边有大的”
　　“大的也不会·····”
　　“你是不是压根就不会用毛笔啊”
　　“嗯····”
　　霍野手里端着茶，满脸无奈的看着付稳，付稳迎上霍野的眼神有点心虚，歪着头冲霍野一笑，看着付稳眼神深处散发的澄澈，嘴角上扬的清朗，霍野觉得比外面的光还明媚，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杯子里的茶水差点洒出来，
　　“怎么了”付稳盯着霍野抖动的手问道，
　　“没事儿，你把笔拿来我给你写”霍野急忙转移了话题，看着付稳一脸的事不关己，霍野心里暗想着，‘这么勾老子，还他娘的装不懂’
　　付稳满脸殷勤的把纸和笔摆在霍野面前，“我说你写，好不好”
　　一句“好不好”让霍野的心又跟着起伏了一下，“好~说吧”，声音里又是霍野自己没听出的宠溺，
　　“我想一想啊~
　　“你就写·····嗯····顷奉手教，敬悉康和，儿子未及通函，抱歉良深，平安无恙，父亲请释免念，日后分别月余，望父亲一切康适，珍重为安··”
　　“没了？”
　　“嗯”
　　“写完了，看看吧”
　　付稳看着霍野写的字，每一个笔画的力度都恰到好处，行云流水，烟云落纸，不是任何大家的影子，却又像多种笔法的凝结，清俊洒脱，付稳想到小的时候外祖教自己鉴字时说过的话：不落祖训，顾自添新，方为贵。虽然鉴字这个能耐付稳没学通，但这句话却记得明白，
　　“我觉得我外祖会喜欢你的字”
　　“外祖？改日引荐引荐”
　　“嗯···不太行，外祖不在很多年了”
　　“那就不冒犯了··你对你父亲一直都这么客气么”
　　“我今年23岁了，和我父亲真正一起相处的时间都没两年，习惯客气了”霍野听完付稳的话点点头，心里暗自高兴，付稳愿意亲口说这种隐私的话，证明他对自己已经有了信任，而付稳对霍野也有了新的认识，虽然霍野每天说着一些不入流的话，但刚刚在提到外祖时，霍野话间流露出来的涵养和一眼就能看出功底的字，还有书房里充斥着的书墨香，都足以说明霍野和其他的土匪不同，付稳觉得既然已经在这了，不如和他好好地相处下去，
　　“霍野····我想洗头发····脏了”
　　“等会儿，把信送走带你去”
　　霍野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一个人，“大哥”
　　“这个拿着，一会儿下山送到兵营去，就说是霍阁的信”
　　“是！大哥”进来的人接过信退了出去，
　　“看好了，别弄丢了啊”付稳紧跟着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付少爷”
　　等到人完全退出去，付稳一脸欣喜地看着霍野，“他居然听我的”
　　“别美了，走吧，去弄弄你那几根毛”
　　“哦···”
　　拿着付稳信的人叫张成，是李鲁以外霍野最信任的人，张成17岁跟着父母逃难时走散了，
　　正赶上霍野下山救了他，跟着霍野5年，虽然名分上不是三当家，但在霍阁的地位仅次于霍野和李鲁，霍野在项城里有几处产业，一个制香坊，一个木料厂一直都是张成在打理，这些年来都置办的井井有条，这次下山就是来谈香坊的生意，
　　张成拿着信到了兵营门口，门口的警卫见了问道，“有什么事！”
　　“霍阁有信，还麻烦二位转交付司令”
　　警卫一听霍阁，知道付稳还在霍野手里，便一刻也不敢怠慢，客客气气的接过信送走了张成，又急忙把信交到了付安国手里，
　　付安国拆开信看了一会儿，冲着手下说:“这不是稳稳的字，但字里行间的语气是稳稳，定是找人代写的”
　　“司令且宽心，少爷毕竟是您的儿子，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手下安慰道，
　　“但愿他们识得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