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引引

18、爱将于事无补1

　　付稳回到家，特意跟门口的守卫嘱咐了几句。
　　“昨天我没回来的事，不许让我父亲知道”
　　“可……少爷，谁来往外出都得告诉司令的”
　　“昨天我是为了去打探霍阁的消息，若是父亲知道了我一夜未归，肯定是要担心的，父亲担心了我就撤了你们的职。”
　　“啊……是，少爷，我们知道了”强迫守卫做了保证，付稳才勉强放了心，从侧院的回廊溜回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李一鸣躺在桌上睡着了，付稳走过去拍了拍.
　　“一鸣，醒醒”
　　“哥，你回来了”李一鸣抬头看了付稳一眼，头又沉了下去。
　　“一鸣，你昨晚没回去啊！”
　　“我昨晚看见司令办公室的灯熄了，就想回去的，刚要开门，司令的警卫就来敲门了，端着一碗汤，我接过来跟他说你还得忙一阵，就打发他走了.结果这一觉睡睡了一夜。“
　　”辛苦你了“付稳伸手拍了拍李一鸣的肩膀，
　　”父亲没察觉吧“
　　”放心吧“
　　”行，你回去歇着吧，我在这儿就行“
　　”那我回去了，对了，哥，汤我替你喝了“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你把碗带出去！“
　　李一鸣接过碗冲着付稳嘿嘿一笑，转身出去了，剩下付稳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翻着处理的差不多的卷宗，付稳看着纸上列的井井有条的事情，心里想该让父亲提拔一下一鸣了，付稳正琢磨着，听见有人敲门，
　　”进“
　　”少爷“
　　”什么事儿“
　　”少爷，司令让您过去一趟“
　　”好，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过去“
　　”是“
　　付稳简单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去了付安国办公室。
　　“父亲，您找我。”
　　“嗯，稳稳，我看昨晚你办公室很晚了才熄灯，别那么累，注意休息。”
　　“啊……没事儿父亲，昨晚我和一鸣研究治洪的经费，就晚了点儿。”
　　“有什么问题，拿来我看看。“
　　“不用了，父亲，那个…….有一件事儿。”
　　“你说
　　“一鸣也跟我这么久了，做事儿张弛有度，我想您能给他升升官”
　　“行，这事儿你说了算。”
　　“谢谢父亲”
　　“稳稳啊，你回来以后还没去宋家看看吧？”
　　“还没得空……”
　　付安国点点头，一脸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付稳。
　　“父亲，您……想说什么？”
　　“逢莞还记得吗？你宋叔的女儿，小的时候你们可是定儿过亲啊！”
　　看着付安国眉开眼笑，付稳却高兴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现在有了霍野，就更不愿意想定亲的事。
　　“父亲，小时候不做数的。”
　　“怎么不作数，你宋叔昨天又来了，说想看看你和逢莞见见面。”
　　“父亲，我暂时没打算，再说我也挺忙的，往后再说吧。”
　　付稳没给付安国开口的机会，撂下这话就跑了。
　　从付安国办公室出来，一推人正被押进来，付稳抓住路过的士兵：“什么情况”
　　“少爷，城南戏园闹事儿了，队长让我带这些人回来，说要审问“
　　付稳点点头，心理想着事儿也没多问，一个转身的功夫，付稳和冤枉被捕的李鲁错开了，霍阁的消息灵通，李鲁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回了霍阁，换作以前，别说自己的弟弟，就是霍阁的其他人被抓，霍野也一定会亲自下山，现如今，知道李鲁被扣在司令府，霍野不但不担心，还能平静的劝手下“没事儿，稳稳在，放心”
　　平日里开会，也不过分配任务，商讨作战计划，可今天的会却牵动了付稳的神经。
　　“昨天，城南戏院有人闹事儿，抓了不少人回来，各位看看怎么处置，”负责维护项城巡逻治安的队长讲着。
　　“都什么人啊，”付安国问道。“
　　“一些地痞流氓，还有两个小山头的匪。对了，好像还有个霍阁的二当家的。”
　　付稳无心听，但一听到“霍阁”两个字，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谁让你们抓霍阁的人了”
　　付稳会上向来都规规矩矩，突然的一声质问让整个会议室都严肃起来。
　　“付稳，不得无礼!”付安国制止着，李一鸣也旁边提醒着付稳。
　　“父亲，我没有无礼，抓霍阁的人他们跟我报备了吗”
　　“付稳，这是治安队的事，不用你管。”付安国的脸色沉得吓人。
　　“在座的有谁不知道我在霍阁近两个月，毫发无伤。“
　　“父亲，有几个匪能做到这样。他们是我的朋友。怎么就不用我管。”
　　付安国紧盯着付稳，但付稳却没一点屈服的意思，无奈之下，付安国让众人散了会，会议室里只剩下都憋着火的父子俩。
　　‘付稳，你是军人。谁允许你堂而皇之的和一群匪称兄道弟了。“
　　“不允许，我回来第一件事您不关心我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到是先问我关于霍阁的事儿，难道您就设想利用我收复霍阁吗？”
　　付安国一阵沉默，整个房间安静的吓人。
　　“稳稳，我送你去军校，怎么反到磨出了这一身的戾气.”自知理亏，付安国转移了话题。
　　“送我去军校不是因为外祖不在了，没人养我了吗？付司令”
　　“付稳，你是我儿子，我能不养你吗你外祖父博学睿智，你母亲贤良，怎么到了你…”
　　“别提我母亲!”这两个敏感的字从付安国嘴里说出来，付稳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稳稳……付稳突然情绪爆发。出乎付安国意料，他知道，这些年付稳总是怨着自己，看着眼前的付稳，付安国语气渐渐缓和下来。
　　“霍阁的二当家的，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会放。”
　　付安国没再说什么，由着付稳去了。
　　监狱的看管带着付稳到了关押李鲁的牢房，牢房的一伙人都眼睛放光的看着外面，唯独李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
　　“李鲁！”
　　“司令，”李鲁抬眼看着付稳，神色缓和了不少。
　　“把门打开，这个人我要带走“付稳对着旁边的看管道。
　　“少爷，您有司令的手令吗？咱们这不许随便放人啊。”
　　付稳刚和付安国吵了一架，看管偏不识相的往枪口上撞，又惹的付稳一阵儿火，“是我说了不算吗？你再废话，我就给你安个不敬的罪名，崩了你”
　　付稳一脸的怒意，看管急忙开了门，“少爷，请“
　　李鲁跟在付稳身后，嘴里没完没了地贫者，“大嫂，在自己的地盘上是不一样啊！”
　　“你再乱叫，我给你关进去”
　　“好好好~，司令”
　　付稳把人带到办公室，“这里是我办公室，你自己随意，我去交代点事儿。”
　　“好嘞，司令，”李鲁坐在付稳的办公室里，心里还不住的感叹着“认识当官就是好啊”
　　付稳找到了李一鸣，“一鸣你亲自去霍阁传个信，说李鲁没事，今天应该就能回去让他们别担心。到了山口，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不会有人动你。”
　　“好，哥”
　　“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冷静下来的付稳，去找了早上开会的每一个人，凭着这些人对自己身份的忌惮，再加上胡说八道的能耐，说服了所有人，付稳想着，总不能叫人真的以为付司令教子无方。
　　到了能名正言顺放李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付稳瞧着天黑，让李鲁留宿了一晚，但李鲁拒绝了，怕霍野担心。
　　付稳送李鲁到城门口，目送着他出城就回去了。项城和霍阁中间有一段路，两边都是树木，没有人住的地方，到了晚上黑的骇人。自已一个人走，李鲁也觉得渗人，正想着，从旁边窜出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刀。
　　“二当家的，留步”
　　“呦，贺大当家的啊！这是怎么个意思”
　　“二当家的，三年前的事儿咱们没完过，前些日子你们霍阁又打伤了我兄弟，您看这个事怎么算？”
　　“贺冲，你这是来报仇了。“
　　李鲁说着去探腰间的枪，贺冲能当上大当家的也是有过人之处，看出李鲁的企图，贺冲一个飞镖扎伤了李鲁的胳膊。
　　“给我砍“
　　李鲁纵是从小习武，也难抵十几把刀，等到贺冲带人撤退的时候，李鲁身上数不清的刀口。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看着霍阁的方向。
　　“哥…我不能护着你了，平安…….”
　　第二天清晨，有人打水回来，城外死人的消息传开了，付稳听着外面吵嚷着也出门看了看，拽了旁边的守卫“怎么了这是“
　　“少爷，他们说城外死人了，“
　　“死人！”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付稳心里升腾着，顾不得别人，急忙往城外跑，付稳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着，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李鲁，也绝不能是李鲁。
　　付稳拖着像铅灌的腿往人群里挪着，扒开人群那一刻，付稳的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前一晚上还和自己说笑的人面目全非的躺在这儿，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双腿无力地跪坐在李鲁旁，
　　“李鲁!醒醒，李鲁！”
　　“李鲁你就多住一晚上也好啊！”
　　“你快起来啊！！李鲁……弟……”
　　今天霍野醒的格外早，李鲁没回来总也睡不踏实，熬到凌晨，霍野忍不住叫醒了十几个总跟着自己的人。
　　“我睡不好，得下山，咱去接李鲁”
　　“现在？大哥”
　　“现在“
　　霍野一路上一直心不在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当一行人挤进人堆，霍野体会到一瞬间心死的滋味。
　　霍野抬起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抱在怀里，眼神空洞的看着付稳，“这是我弟……对吗？“
　　“霍野，对不起…….我”
　　“弟，你怎么不回家呢？你知不知道，昨晚哥都没睡好，哥想你了……”
　　“弟啊！……哥没护好你”
　　“醒醒，你醒了，哥就带你走，不做匪，咱不做匪了，不做了……”
　　“李鲁！！哥还没让你娶个好姑娘啊！……”
　　空气里只剩下霍野低沉绝望的声音，悲凉的刺骨。只一瞬间那个不可一世的人就变成了脆弱无助的少年。
　　霍野冷静下来，起身对着霍阁的人“带二当家的回家”
　　围观的人主动让了路，还隐约能听见低泣的声音。
　　付稳看着霍野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钟爱自己的人要离开了，留下的是冷漠和决绝。
　　‘霍野……“付稳不甘心的唤了一句。
　　霍野回过头，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感情。
　　“司令，军匪终究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