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温融

2、(二)

　　我们威风寨里虽是土匪，但只劫富济贫，富人家中的好人，我们也不劫。
　　寨中教武的是武刚，原名刚六，原是大户人家教武的，因被污蔑偷盗，一时气愤，入了这贼窝。
　　在寨子里面还有个教文的先生，丁文修先生，在学堂里做过两年夫子，街上摆摊帮人写过信，还去茶楼说过几年书。本是个落魄秀才，遭权贵打击，也入了贼窝。李先生可厉害了，我们寨里的名字全是他取的。譬如武刚，当然，王二狗、李大丫也全让他起了新名。
　　我也不例外。我本叫团团，自我义父死后，我成了寨主，便觉团团这名字太过可爱，不够威风，于是请丁先生取，丁先生一瞅，既然你住在池塘边，屋前还栽了桑树，不如就叫池桑吧。
　　于是，我又成了池桑。
　　“团团都十五了，就不想找个夫婿？”
　　我把头往月姑的怀里一埋，瓮声瓮气地说:“想有什么用，去哪儿找？”
　　“老大，这还不容易，下山劫一个去呗。”小北喊道。
　　“啊，不好吧。”
　　“咱本就是山匪，劫财多了，偶尔劫个人又怎么了！”
　　于是，在月姑的期望与弟兄们的鼓励下，我们下了山。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我觉得等不出个花来了，于是就要走。正好探路的徐汉回来了，说前头来了辆马车。
　　既来之，则劫之。这是我一贯的标准。
　　我们先藏好了，等马车一过来就跳了出来。
　　我用长刀指着马车大喊:“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此路是......”我回过头去看赵北，“是什么？”
　　“老大，错了！是此路是我开！”
　　“哦。”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回过头去，看见马车里的公子已经走出来了，正笑着看着我。
　　夫君！我两眼放光，差点扑上去。
　　“老大！老大！说词儿啊！”
　　我一下子醒了，用刀指着那公子，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公子旁的小厮便立刻拿出钱袋抛给我，我顺手又给他丢了回去。
　　“本姑娘今日不劫财，劫色！”
　　那个小厮愣了一下，又上前说:“若用我一人，换公子一人，我愿意。”
　　“愿意你个头！就你这样的，我怎么看得上！我只要你家公子。”
　　“不行！”那小厮护住公子。
　　“既然姑娘有心，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这样，公子就被带上了山，成了我的压寨......夫君。
　　婚礼主要由月姑张罗，张北、徐汉负责采买，文广叔负责伙食。
　　虽然说嫁衣应当是新娘子做才好，但我没学过，只好托月姑做。
　　我将公子安在我屋西房，他倒是不常出去走动。
　　“公子，你说婚宴上是摆桂花糕好，还是摆栗子糕好？”
　　“桂花糕吧。”
　　“我也觉得桂花糕好。你吃过桂花糕么？”
　　“听说过。”
　　“公子，你有名字么？”
　　“自然。”
　　“是什么？”
　　“吾名沈司。”
　　“我叫池桑，小名团团，你叫我团团就好。”
　　“那你便叫我......”
　　“我便叫你夫君好了。”
　　夫君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