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清风拂楠

8、苍山

　　竹离暮“······他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竹离暮拉着皓月走到一旁“边沾上味儿了”
　　子雅凌嫌弃又觉碍眼，本来想走想想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人都这么惨了，暴晒也太····
　　“荀真，你和我去找一些草”
　　说完就走，就剩姜墨在原地，竹离暮小声问皓月“他俩吵架了？但也不太像啊”
　　皓月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子雅凌和荀真一起找干草，子雅凌看他心不在焉，开口说到“有话直说别闷着”
　　荀真下意识抿着嘴唇，想了想才开口“三小姐·····”
　　子雅凌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了多少遍了，出门在外叫少爷！”边说边佯装抬手，一副要敲他的样子，荀真倒是也不躲，就一脸呆呆的看着“知道了”
　　“说吧”
　　“······一目五先生是谁呀？”
　　这不打都感觉过不去了！子雅凌腾出的那只手敲打了一下荀真“先生上课时你没听？”
　　荀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想着三小姐你每次闯祸都是叫他收拾烂摊子，上课时多半再替三小姐挨罚抄书呢，怎么听呀。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那是要命的！
　　“嘿嘿，有点忘了”
　　子雅凌瞬间拎起他的耳朵“你马上考核了你知不知道！这次回去好好听课！”
　　“遵命！”
　　“好吧，那我就教教你”子雅凌一副得意的看着荀真，手上拿着干草边往回走，边说“一目五先生是鬼怪的一种，其中四个先生是瞎鬼，只有中间的那只怪为独眼，为一目先生，四只瞎鬼寄居在一目先生身上，同样的一目先生要靠他们来觅食，五者共用一体，为一目五先生”
　　荀真“是以食灵为生吗”
　　子雅凌“是，也不是。四位先生都是没脑子的，见人就想着吃，但身体掌握在一目先生身上，一目先生判决一个人的好恶，恶者为粮，被食用者全是干瘪，但血肉仍在，但像这种周身糜烂之状，口味过重的，倒是少见”
　　荀真低头想了想，尤其是对一目先生的判决不满“好恶为何由他判定”
　　子雅凌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仍在地上躺着的人，抱着干草的手不禁收紧
　　“是啊，荀真，你说是为何啊”
　　荀真看着子雅凌的侧脸，说不上惊艳，甚至算不上美艳，有些肉肉的，眼睛也是圆圆的，更偏向于小孩子的长相，是一张并不适合悲伤的脸，此时从眼神透露出的满是疑惑与怜悯
　　“少爷，走吧”
　　两人上前，用草铺在了那人的身上，这地方不长芦苇般的长草，所拾得的多为杂草，最长的不过手臂，量也不多，但好歹也算有个遮蔽。子雅凌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为他铺草已经是自己最大的怜悯，那具尸体不得不承认过于让自己恶心
　　此事过后，子雅凌也没多少兴致了，闷头走不说话，大家也看出她心情不好，但也没多问，以为是那具尸体给闹的，也就没怎么打扰她，姜墨见天色渐晚，就提议找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休息以水源处最为稳妥，但苍山多毒物妖怪，众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看看能否找到水源源头处，至少水可以有保障，之后再考虑空旷之处
　　荀真“为什么一定要空旷之处？山洞不是更好吗”
　　荀真和子雅凌跟在竹离暮身后，跟着一起巡视周围是否有合适之处，但对于这一要求确是费解
　　竹离暮一开始以为他在问子雅凌，之后见子雅凌没有说话，为免这小子尴尬，自己也不是个憋得住话的“你傻啊！我们对苍山不熟，若是钻到某个死穴中，洞口一有动静想跑都不行。”
　　之后又指了指周围的草木“你再看看这苍山，草木皆有可能为毒物，若是空旷之地，便能少些这些威胁”
　　荀真看子雅凌一路上都不怎么开心，没说过一句话，就想着让子雅凌分分神别再为那个河边的人伤神，谁知道竹离暮这么没眼色呀，闷闷的嗯了一身，竹离暮以为荀真是觉得自己才学不够而难过，也没多想
　　经过竹离暮一打乱，荀真也不好再开口说话了，一路上默默看着子雅凌的脸色
　　林间忽响一阵划过丛草树叶的声音，但确实向远处而去，皓月和姜墨对视一眼便立刻出手，堵住了它前方与西面的路，竹离暮紧跟其后就近堵死它的东面，子雅凌此时就是放空状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荀真便抢先补上南面的缺口，四周都被堵死，原本还朝着四角间缺口奔跑的东西在荀真补上缺口的瞬间就察觉出此人就是一个缺口，立刻改调方向拼尽全力朝南面冲过来，荀真没有真正的实战过，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连剑都忘了拔，用剑柄硬抗一击，但也并为后退而是将对方逼入中央
　　子雅凌看着荀真，那一击让她的思绪回到了这片丛林，她走进荀真，略显急躁“受伤了吗”
　　荀真摇了摇头“无碍”
　　子雅凌“下次，记得拔剑”
　　“嗯”
　　一直躲藏于丛林间的东西此时暴露在四角中央，自知自己错过最佳出逃时间之后倒也不着急了，站定了看着四人，分别朝四人作揖说到“不知各位可否留条生路呀？”
　　竟是这般油腔滑调，让人作呕
　　姜墨将剑收入剑鞘中，“五先生，在下自觉闲来无事不如一起聊聊这河边之事”
　　四只瞎鬼一听这语气就吵着嚷着，满嘴叫喊黄口小儿，一目先生被吵得有些头疼，大喝一声“都闭嘴！”
　　这下才安静些，只见一目先生慢悠悠说到“凡间有句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只是世间不止有人，咱们也是要吃饭的，只是菜不一样罢了，又何须大惊小怪”
　　子雅凌愤怒的看着一目五先生，要不是荀真拉着自己就真的冲上去了“菜不一样？！于你而言人命犹如尘埃不值一提是吗！”
　　一目先生笑了笑，倒是充满礼仪的又向子雅凌拜了拜“那人贪恋钱财，却又十分好赌，为了钱财出卖兄弟，甚至于贱卖妻儿，此为大恶，本想吃完就算了，但实在气不过又略施小惩，至于我视人命如尘埃只是你们站在同族所以如此想，就如杀生并不会为这些畜生而怜惜，人于我只是一道菜，于你们眼中所看的畜生并无差别”
　　竹离暮已经拔刀而上，子雅凌也懒得与他废话相继发起攻击，其实一目五先生没什么战斗力就是跑得快，真的要打其实一人就够了，站在外围的荀真等人负责堵路就行
　　不过三招，一目五先生就已经被捆倒在地，身上动不了五颗脑袋倒是勤奋，在他们身上嗅来嗅去，子雅凌他们还在想要不要直接杀了他，一目五先生却停留在了姜墨身上反复嗅了嗅，惹得姜墨不舒服，挥剑砍去
　　竹离暮一把拉住他“墨兄啊，他看上你了”
　　姜墨还没骂人，一目五先生到先说话了“不不不，鄙人的胃口还没这么大，只是这位公子，或只差一线，我也能一口撑自己了，非恶非善之人，倒不是我的胃口，只是多闻·····啊！”
　　话还没说完一只瞎鬼的脑袋就滚到了地上，皓月的剑已回鞘
　　“各位公子饶命！饶命！一颗脑袋都掉了！”
　　子雅凌冷冷的看着它，手放在剑柄上，好似立马拔剑挥下“那人也这样求过你吧，你饶过他了吗”
　　一目五先生突然发愣，但又马上像想起什么“我···我···我知道一件事！！！鬼节将至”
　　竹离暮“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啊”
　　一目五先生急了，生怕没说完就要死了“哎呀！等我说完嘛！鬼节将至，百鬼游行，但一般只在川峡与郁林周边，远离鬼界之地，只是当地的孤魂野鬼散漫游走，不成规模！”
　　“说重点”对上子雅凌的眼神，一目五先生也不敢废话了
　　“这次有消息苍山有百鬼游行，甚至好多孤魂野鬼冒着魂散之险，还不到鬼节就行至苍山，百鬼游行虽然没什么威胁但也麻烦得很，好多鬼怪这几天干脆回苍山深处，我也是快饿死了才出来一趟”
　　还不等其他人说话，姜墨就连砍其余三只鬼的脑袋和绳索“还算有价值，砍了四鬼的脑袋算是你的赔罪”
　　一目五先生吓得直哆嗦，心有不满但好歹命保住了“谢谢公子” 说完就跑
　　子雅凌“你干什么！”
　　荀真看形势不对，快速走到子雅凌旁边，又暗示了竹离暮，收到暗示，竹离暮也走向姜墨“墨兄行事果然干脆！留了命也替那个兄弟报仇了，月兄，是吧！”
　　皓月“嗯”
　　荀真扶着子雅凌，已经做好了只要子雅凌冲动发脾气就按住她，寂静中连风声都细微如丝，静得让人害怕，突然一只鸟落在树枝上，就像是一张黑布上突然划了一道口子，光线来得突如其来，僵持片刻，子雅凌突然笑了一声，看着竹离暮和荀真“你们紧张干什么”
　　荀真“少爷，你····没生气啊”
　　子雅凌“生气啊！他姜墨就这么突然把它砍了，又把它放了，这又不是他一个人抓的，只他一个人出气太不公平了！”
　　姜墨也笑了一声“抢了这三个脑袋对不住了”
　　“哼！走啦！不是说有百鬼聚集吗，惹上他们太难缠了”
　　子雅凌转身就走，姜墨也跟上去，就留三个人停在原地还搞不清楚状况
　　这两人到底是吵架了呢还是没吵架呢
　　还是·····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