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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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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光降临时,纪灵所处的红枫林终于见了光,红枫四季常红,火红的枫叶落了纪灵一身,已经看不出衣裳原本的颜色,此时的纪灵好像本就身着红衣安睡于此处,只是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告示着这是一个已逝之人。凌恒踩着一路艳红而来,入他眼的是那两截断裂的红鞭,他眼眶猩红,一步步走得虚晃,他跨过遍地的尸体,来到纪灵身边,蹲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纪灵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纪灵的脸,用着嘶哑的声音缓缓道:“纪灵,你睁眼看看。我带着枣泥糕来找你了,你起来看看我。”说着两行清泪从凌恒眼中流出,滴落在纪灵毫无血色的脸上,也落在凌恒的手上。那泪滚烫,烫得凌恒双手震颤不已,心如刀绞。纪灵身上的血将凌恒雪白的衣裳染得脏污不堪,凌恒全然不觉,就那样抱着纪灵一动不动地在红枫林里坐了三天三夜,漫天红枫飘荡,在为已逝之人悲歌默舞,红枫落了一身,像是要将两人双双葬于此处。
脸色苍白的林展,在护卫的搀扶下来到凌恒身边,
“凌恒,她对我说,她想护住你的一生所求。起来吧,不要让纪灵白白送命。”
半响,凌恒动了动,抱着纪灵僵硬地起身,眼中无悲无喜,那个喜笑晏晏,爽朗清举的男子随着那白衣女子一同消逝在了红枫林中。
林展和凌恒自幼一同长大,两人身量相近,极擅易容之术。当年在军中,凌恒在军中时常伪装成林展上阵杀敌。去花船的那天,凌恒已在皇城中守着奄奄一息的父皇,是以林展乔装易容成凌恒的模样前去花船取盟主令,盟主令刚到手时,精绝门的人就杀了上来,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到时见,到时见,怎料再见时却已是天人永隔。
凌恒在文安购置了一处宅子,照着麟城凌府的式样而建,同样的假山凉亭,同样的院落桃花。
凌恒时常独自一人在文安凌府西苑的石凳上独酌,桌上总是摆着盘枣泥糕,他在院落偏角栽种了同样的海棠花。对着一轮明月念叨:
“当年父皇因深爱我母亲不愿她入宫面对那无止境的算计与争斗,所以将我一同养在宫外,在位三十年从未立后。他曾对我说,将来交托到我肩上的江山是他和母亲一同打拼下的,一定要帮他护好。我做到了,我想方设法拿到了盟主令,利用江湖势力和林展在军中的地位,守住了父皇留给我的江山。”
一阵风过,吹起了桌面上的那本书,里面夹着几片枯黄的桃花,凌恒将书中的桃花瓣攥在手心,声音嘶哑地说:
“父皇也曾对我说,身为男人要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不能让她为你担惊受怕,身处险境。纪灵,你这样让我有何颜面去见我父皇?我甚至连为你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凌恒将纪灵安葬后,只身前往卫山精绝门想为纪灵复仇,可当他到达精绝门时却发现满门上下无一活口。也是那一天,凌恒腰上的那颗黑玉石变成了一块白玉。
“纪灵,如果是你亲自去了卫山。那能不能,也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