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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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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严睢只要有空就会约俞倾。偶尔出去看画展、吃饭,更多时候是去严睢家。俞倾不喜欢在外边进行一些形式上的约会。他喜欢严睢家。
说是只要有空就约,实则两人一个月也就能见上个三四次。严睢往往周六空半天,周日下午就要回公司处理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俞倾渐渐地习惯了他的节奏——以恋人的身份习惯,从不抱怨从不挽留,只说工作重要,安心去吧。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见了一个多月的面,一天晚上,俞倾在严睢家吃完饭,严母饭后就拎着小严依出门溜达去了,也不顾小严依抱着俞倾的腿嗷嗷叫着要小鱼哥哥一起玩。严睢说碗他来洗,让俞倾坐着别动,俞倾还是没忍住,蹿进厨房跟他一起忙活。
俞倾最喜欢的,就是两人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洗碗,柴米油盐,叮铃哐啷。
他所能想见的往后余生,无非如此。
严睢洗碗,俞倾擦碗,两人默契地配合着,闲闲地聊着天,时光像水流慢慢流淌。
严睢把最后一个盘子从水槽里拿出来,递给俞倾时,上一秒还聊着最近哪个画师如何如何的他话锋生硬地一转,“你明天有课么?要不今晚……在这睡?”
俞倾的动作顿了顿,接过盘子。
低着头擦得无比认真,声音平静,“好啊。”
只有自己知道,心脏已经蹦疯了。
距上回俞倾在严睢家过夜,已是两个月前。
俞倾好歹赶在严母回来前洗好了澡,钻进了严睢房间里。不然他实在没法面对CP粉头严母那诡异的笑容。
待严睢洗完,严母也带着小严依回来了。小严依以为俞倾走了,瘪着嘴又不开心了。严睢回房对俞倾说:“我先哄一下小丫头睡觉。”末了补一句,“她天天问我你什么时候再给她讲睡前故事。”
上次俞倾给小严依买的儿童绘本严母已经带她看完了,严睢也给她讲过,小严依能把故事情节和台词倒背如流,可她就是不依,小鱼哥哥买的绘本,小鱼哥哥一天不给她讲,就是不完整的。
严睢倚在门边,要走不走地,看着俞倾笑,“我怀疑你是个小妖精。”
俞倾:“?”
严睢:“把我家丫头迷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把他也迷得不要不要的。
俞倾:“……”
兄弟,我怀疑你在犯规。
俞倾迟疑,“要我过去吗?”
严睢微微挑眉,“你确定?”
小严依跟严母睡,俞倾要去给小严依讲睡前故事,就得承受CP粉头的灼热目光。
俞倾:“……”
这是道送命题。
严睢一脸“我就知道”地轻笑,“没事,以后你会习惯的。”
俞倾:……习惯你个泡泡茶壶。
两人的第二次多少比第一次顺利一些,严睢显然做了充足准备,突然拿出的一瓶润滑油就是证明。
俞倾才意识到严睢这一晚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有组织有预谋地套路他。
酣畅淋漓地出了一身汗后,严睢从背后搂住俞倾,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脊背,鼻尖嗅着他的发尾,俞倾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声隔着肌肤传来。
两人静静地侧躺着,无声无息。但俞倾知道严睢没睡,也知道严睢知道自己没睡。
寂静的黑暗中,俞倾轻声问:“严睢。”
“嗯。”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的关系。”
“……”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严睢贴近他耳边,声音压得很沉,“我算是你男朋友了么?”
俞倾抓上严睢横在自己腰前的手背,只想怼一句你是不是傻。
该做的都做了,不是男朋友,他们难道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不成?
满屏吐槽到嘴边,浓缩为一声软糯的鼻音,“嗯。”
“好。”严睢笑,亲了亲他的耳垂,“男朋友,晚安。”
“晚安。”
小严依始终不知道小鱼哥哥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只是很高兴地发现,小鱼哥哥又经常来家里了。
小鱼哥哥也终于给她讲那个睡前绘本故事了。
只要俞倾在严睢家过夜,他就给小严依讲睡前故事。小严依总会特别兴奋,喜欢抓着他问个不停,从一个问题延伸到无数个问题,俞倾耐心地一一解答,直到小严依心满意足为止。
严睢问他:“你这耐心到底是哪来的?我有时候简直能被她逼疯。”
“还行,”俞倾说,“什么奇葩学生都见过,习惯就好。”
“呵,”严睢轻笑,“那你可能还没见识过奇葩的金主爸爸。”
说到爸爸……俞倾突然想到什么。
“不对。”俞倾蹙眉。
“怎么?”
俞倾看着严睢,“依依叫你爸爸。”
“嗯,”严睢莫名其妙,“咋了?”
俞倾:“叫我小鱼哥哥。”
两人对视了几秒。
“噗——”严睢噗嗤一声,贴过去挑起俞倾下巴,“来,叫声爸爸听听。”
俞倾拍开他的手,“你走开。”
“我不。”严睢顺势抱住他,两人都没站稳,一起倒到床上,吵吵闹闹地捣腾一阵,俞倾猛地顿住,想起了这里隔音不好。
严母从来不明说,可天知道她到底听了多少东西去。
依依也是个准备上小学的小女孩了……
“哎,”严睢把下巴搁到俞倾颈窝上,叹口气,“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
“啊?”俞倾没反应过来。
“俞倾。”严睢说,“我们一起住吧。”
严睢不想再让俞倾回回两头跑了。
他想每天都见到俞倾。
而不是每次分别后,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下一次有足够时间约俞倾过来是什么时候,然后一边忙得焦头烂额,一边度日如年。
距离就是现实的头号劲敌。成年人要维持一段关系,必须刻意,不得不刻意。
严睢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处理起来很复杂。
他的想法是和俞倾出去另外租房子住。他现在这小破房子住四个人,太挤了。
关键是不方便。
可单独留下严母和小严依在家,严睢不放心。
把小严依接过去跟他们俩一起住?
先不说小丫头正处在狗都嫌的年纪,两人都要工作,小孩谁来带?要不是严母一直帮着,严睢早不晓得把小孩养成个什么熊样了。
再者,带上对象,接走女儿,撂下寡母一个人,他做得出这事么?
严睢小时候看电视,总觉着两个人但凡不是遇上死人塌楼的天灾人祸,只要相爱,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长大后才明白,“克服千难万险”在故事里只是六个字,在生活里,是每分每秒的考验与煎熬,是每迈出一步都能感受到的阻碍。
严睢不自觉地叹气。
俞倾搂上他后背,“要不,我们一起租个大点的房子,让阿姨和依依都一起来住吧。”
严睢抬头,讶然,“你说真的?”
“嗯。”
“……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为了他吗?
“不是你说的想和我一起住吗?”俞倾反问,漆黑的瞳孔里含着笑。
严睢俯脸,深吻他双唇。
“你为什么这么好?”
这样一个男人是真实存在的?
俞倾没说话。
好个屁。
他只是倒霉催地栽这货手上了。
严睢提出这个想法后,严母本觉得浪费钱。严睢家这套小两室,年代久远,楼房破旧,除非拆迁,不然也就自住还行,要卖卖不出一套新房的钱,要租最多也就个小几千,他们要另外租个好点的房子,少说得额外花个大几千的租金,生活成本无端暴涨,不值当。
严睢跟她讲了半天道理,这神仙一样的儿媳妇她到底还想不想要了?俞倾都主动提出愿意和他这一大家子一起住了,她还想要什么自行车?日子是拿来过的,人家日子要过不舒坦,跑了,她哭还是他哭?
再说,他这么熬死熬活地把青春献给公司图的什么?这钱他花不起吗?
严母闭嘴了。钱重要,一家人整整齐齐更重要。
找房子的事几乎全落在了俞倾身上。两人的打算是在双方公司的中间地带找个三房一厅,顾虑到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小区安保得到位,家装也得有一定质量——尤其是隔音。
九成的时间里是俞倾一个人满地图地跑,碰到还不错的,把图片和视频发给严睢,两人隔空讨论。好几次,两人讨论的进度太慢,决定下来时被告知房子已被租走了,俞倾只得又重新找。
俞倾就这么奔波了近三个月,才终于敲定了一处房子。小区挺高档,安保也算严格,四处都装有监控摄像头,送外卖的进不了大门,电梯要刷卡,且只能刷自己的楼层。
位置倒并非不偏不倚,距离严睢公司要近些。俞倾觉得这问题不大,他的时间大体比严睢充裕。
除了贵,基本没有任何毛病。
严睢说没事,贵就贵点,别跑了,就这了。
户型是三室一厅,严母和小严依住一间,严睢和俞倾住一间,剩下的一间用作书房和画室。等小严依再长大些,也得有自己的房间。严睢的计划是到时条件允许了就干脆买新房,条件不允许,就重新租个更大的房子。
至于老房子,有人问过他们卖不卖,严睢全数拒绝了,只租不卖。严睢心知肚明,他这破房子买来只能有一个目的——图拆迁。他家一时半会儿不缺这点钱,要图拆迁,他不会自己耐心等么?
俞倾要跟严睢平摊房租,严睢坚持房租他来付,俞倾负责水电物业和家里的零碎用度就行。
俞倾:“你是想让我白嫖么?”
严睢噗嗤一乐,从背后搂上他的腰,“是啊。让你白嫖我,开心么?”
俞倾没回话,严睢猜他大概翻了一个很生动的白眼。
严睢以鼻尖抵上他的侧脸,嗓音低沉,“你不是说不想妥协么。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家里有我。”
俞倾愣住,没回头,咬了咬嘴唇,把鼻尖泛起的酸意压下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