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缘怨》绛缘幽

2、第二章

　　早早的起床，我一蹦一跳的，兴奋的哼着小曲。这次出府，其实阿玛是有些急事要处理的，燕城离国都还是挺远的，因此这次，我只能让爹抱着骑马，而不是乘在令人窒息的轿子里。就这件小事，也值得让我兴奋了。从小就精通琴棋书画的我对骑马可不是那么在行的，但我一直对驰骋沙场的阿玛的形象非常好奇，希望可以看到阿玛英姿飒爽的样子。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骑着马在草原上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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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我骑马吧，阿玛！”6岁的琳坠伊睁着明澈的大眼睛望着琳岳扬，“阿玛，阿玛，教吧……”琳岳扬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想了许久，“宝宝，你太小了呀，等宝宝大一点了，爹再教你可好？”
　　坠伊嘟了嘟嘴，但是她感觉的到爹是因为疼她才这样说的。所以坠伊也就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特别能理解爹的想法，或是理解很多大人的想法，最起码是善意的想法。她总能感受到其他人的善良温柔，如果那个人是真的关心她的话，她总是可以感受的到。所以，她从来都不会做特别过分的事，即使被王爷那么宠着，她也没有恃宠而骄。这也也许是王爷更加喜欢她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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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城
　　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到燕城了。
　　这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没有国都的繁华似锦，似乎多了一份朴实的气氛，又似乎有点萧瑟之意了，但我似乎挺喜欢这里的环境的。即使这里的集市稍显平淡，但丝毫也不减少我的兴奋感，我看着那些摊位，欣喜的叫着：“阿玛，阿玛，兔子啊……阿玛，麦芽糖，糖葫芦啊……”
　　“宝宝，阿玛有公事哦，等会阿玛会叫粤羽陪着你去玩好不好。马上就到客……”
　　“吁……”
　　“啊……”
　　不知道为什么阿玛的冲锋一惊跃起，吓了我一跳，幸好阿玛的骑术精湛，才免去落马之祸。阿玛一只手紧紧抱着我，担心地问，“怎么样，吓坏了吧。”
　　“没事！”还好有惊无险而已。
　　我镇定下来，只见在马前有一个小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似乎也被马儿吓到了。还有手中破碎的碗因为马儿的跃起被甩的好远。她怎么穿成这样呢？还拿着这样的碗，她难道不冷吗？即使是春天穿这么单薄也会着凉吧。
　　阿玛有些怒了，但看在是一个孩子的份上并没有爆发出来：“粤羽，快把这孩子拉走。”我可以明显从阿玛的眼中感受到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危险的气息。

　　“阿玛，她为什么要穿这么破的衣服呢？还拿那么破的碗，那碗难道是玩具嘛？穿这么少，冷不冷呀。”我睁大了眼睛，一副好奇的模样。
　　“因为她没有银子呀，所以她买不起衣服和吃的，只能做乞丐向别人要。”
　　“哦！”原来是这样呀，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银子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人会没有银子，还有乞丐这个名词，从前也没有见到过啊，“阿玛，那我们有很多的银子吗？小伊不想做乞丐呢！”
　　“恩，”阿玛轻轻的刮我的鼻子，和蔼的笑了，“我们有很多很多的银子，够我们家宝宝用一辈子的呢！”
　　我挣脱阿玛的手，从马上跳了下来，拉住了正要被拖走的小乞丐：“阿玛，那我们能不能把很多很多的银子给她呢？”我转过头看那个小乞丐，才发现，原来她还挺漂亮的呢，除了有些脏之外，真的是个五官很标准的美女呢！：“你爹呢？”
　　小乞丐面无表情，似乎不想理我的样子，勉强的从嘴中挤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那你娘亲呢？”
　　“死了。”
　　什么？她甩开我的手，冷漠的看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悠长无际的忧伤，似乎藏得很深，不知为什么触痛了我内心的一种伤。

　　“小欣，吃口饭好不好？”花园里七王爷的侧福晋正哄着自己蹲在池塘边的女儿。那时坠伊正好和王府的乐师约好去花园的亭中练琴，路过池边。
　　“不吃不吃，就不吃，我要阿玛今天赏给坠伊的纱裙嘛……不给就不吃，再也不吃了。”艿欣边哭边吵着，急得侧福晋手足无措，一副无比疼惜的表情。
　　坠伊见侧福晋这般难过，又见妹妹这么喜欢那件纱裙，遍命丫鬟玉拂快快前去把裙子取来，其实她真羡慕妹妹有个娘亲可以在她任性的时候哄她。
　　“下次，额娘买更好的，更美的纱裙给小欣好不好？”侧福晋连哄带求的端着碗，“小欣，你就吃一口好不好？你这样不是让娘亲心疼死嘛！”
　　艿欣完全没有领福晋的情，手一挥就把她手中的饭打翻了。坠伊见状，不由的有些生气，又有些自责妹妹是因为自己的裙子而闹别扭的，于是她上前去，温柔的轻抚妹妹的背，“小欣，你喜欢姐姐的裙子，姐姐给你好不好？”
　　艿欣抬起头，有些嫉妒，有些怨恨的看着坠伊，“滚开，你不是我姐姐，你抢我的爹，抢我的裙子，抢我的一切，你不是我姐姐。”
　　“小欣……”坠伊清楚自己是姐姐，所以应该宠着妹妹，让着她，可是她不知道艿欣，她可爱的妹妹原来那么恨她。
　　这时，玉拂正好把那件粉色的小纱裙拿来。坠伊把纱裙拿到艿欣面前，微笑着说：“小欣，没人和你抢啊，裙子是你的，爹也爱你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谁要你施舍的裙子。”艿欣突然站起来喊道，边喊边撕扯起裙子，“阿玛什么都给你，最疼的就是你，”她有些哽咽道，“可是你不要得意，你只是个没有娘的孽种，是个没娘的孽种!你一辈子都没有娘疼你！”

　　是吗？我是个没娘疼的孽种吗？仿佛有一种气压突然压的我的心好痛，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我看着那个冷漠的眼睛，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脆弱一样，似乎可以看到她曾几何时躲在角落里抽泣的画面。心中一紧，我牵住她的手：“以后我来当你的娘亲好不好。”还没有等她答应，我就转向阿玛：“阿玛，我是阿玛的宝宝，以后，她就是我的宝宝，我会好好疼他的，阿玛，我们带他一起好不好？”
　　阿玛微微皱眉：“不行，这不是太胡闹了嘛！宝宝从来都很乖的哈，好了，快上马，听话咯！”说着，阿玛伸出手，要把我拖上马。
　　“谁要当你儿子！”乞丐露出了很不削的神情。
　　我依然拉着他的手，完全不顾他们说了什么，“坠伊就是没有娘亲的孩子，小乞丐连爹爹都没有，没有银子，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什么都没有，”说着说着，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没有娘疼是多难过啊！看着别人的娘喂自己的孩子，抱自己的孩子，讲故事给自己的孩子听，而自己呢，连一声娘都不能叫……嗯……多难过啊！每天睡前都祈祷可以做梦梦见娘亲，可是连娘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我想我是有些失控了，从小到大，我都以为有爹一个就够了，我都以为我从来没有因为没有娘亲而失落难过，可原来，我心底，每天每天都对娘亲有那么大的渴望。
　　阿玛看着我，我分明看到他眼角湿了，即使是一瞬间的事。他沉默了一会，“上马吧，我们一起走。”
　　小乞丐似乎也被我的话感动了一样的，顺从的跟着我上了马。
　　燕城的空气，似乎多了一些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