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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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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来人,传膳。”男人起身。
她翻了个身子起来,抬起发颤的玉腿,准备下床。
腿抬起,一阵湿热的感觉传来。
魏檀玉睁开眼睛,抬手擦了擦流到胸前的汗,她感到今日胸口两团是疼得愈发厉害了,掀开衾被,原来是癸水来了。
想不到昨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睡着了,这一睡还睡到了天亮。
竟然又做梦了,最不想去回忆的事情偏偏每晚都能梦到。魏檀玉心想,自己经历了一场离奇的重生,要驱逐这关于前世不堪入目场景的梦,怕也只能去求神问佛了,就看母亲何时去寺庙里祈福吧,她随她一起。
她仔细检查了下,身下的竹簟和身上穿的亵衣都被癸水污了,怪不得这几日胸前总是隐隐作痛。上个月亦是在癸水来临之前,两边的胸第一次有胀疼的感觉。
红蓼、绿云、惊枝一起进来了。两个去换竹簟整理床铺,一个过来伺候魏檀玉沐浴清洗身子。
穿衣裳的时候,魏檀玉更是感到胸前连着腋下都痛,尤其抬起胳膊的时候,而癸水来临第一日,小腹也胀痛无比。
红蓼见她脸色有些泛白,询道:“要不将上月夫人请的大夫再请来给小姐把一把脉?”
魏檀玉摇头。
红蓼皱眉:“奴婢明明按照夫人和大夫的叮嘱算好了日子,提前几日将熬好的药汤加在了流食中端给小姐吃了的,怎的不见成效?是不是奴婢熬的方法不对?”
“你也别自责了。”魏檀玉道,“左右不过每月疼这几天,我忍一忍,娘请的大夫是这长安城里医术最好的,调理的药汤我按时吃,日子久了,过个一年半载,指不定就好了。”
红蓼点头,伸手去抬她的手臂帮她穿,没防备她转了下身子,红蓼的手一下子撞在她胸前。眼看着她疼得眼泪落下来,红蓼自责不已。
魏檀玉伸手自己轻轻按了按,一闭眼,竟满脑子都是那白花花的东西擦着他晃动的情形,对红蓼道:“要不,你去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法子……”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红蓼听得双颊泛红,不好么?摇头劝道:“小姐怎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这世上应没有这样的法子。”
“罢了。”魏檀玉用双手按了按自己滚烫的脸颊,原本有些泛白的脸此时布满红晕。
今日是大越休沐之日,郑国公不用去上早朝,全家人休沐日坐在一起吃早膳成了郑国公府不约而成的规矩。
郑国公夫妇素来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府里没有妾室,夫妇膝下三个孩子。
魏檀玉昨夜歇得早,不知道永宁后来怎么样了。见着爹娘和兄长都入座了,却独独不见弟弟的身影。
“永宁呢?”她问。
郑国公道:“小兔崽子昨夜挨了我的打,院儿里养着呢。”
魏檀玉哦了一声,埋头吃饭,吃着吃着一抬头,发现爹娘还有兄长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
难道是脸上有脏东西?魏檀玉拿起帕子往两边脸上都擦了擦,擦完却见爹娘和兄长还在盯着自己,一个个的,各怀心事。
“怎么了?爹娘和阿兄为何都看着玉儿?”
“没事。”兄长魏永安笑着往她碗里盛东西,“玉儿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无骨鲜鱼鲙。”
魏檀玉觉得她这位大哥今日格外地殷勤,依她对他的了解,准是做了什么亏待她的事情,遂故意试探:“阿兄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住玉儿的亏心事吧?”
“怎会?”魏永安语调拉得老长,情真意切地扪着胸脯为自己打抱不平,“玉儿啊玉儿,为兄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这么怀疑为兄,可真是要叫为兄伤心了啊。”
郑国公看着儿子这浮夸的举动,嫌他进展缓慢,自己着急得慌,直接来了一句:“玉儿觉得,秦王此人如何?”
一块无骨无刺的鱼片瞬间噎在魏檀玉喉咙里。
魏永安急忙伸手过来拍背:“玉儿慢点吃,慢点吃。”
掩着帕子咳了半天,又喝了两大口水,才终于将那无骨无刺的鱼肉吞下去了,魏檀玉被噎得血气上头,满脸通红,不解地看着父亲郑国公:“女儿和秦王素不相识,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无从了解,爹……爹何出此言啊?”话落就瞟了一眼身旁的大哥。
魏永安低头端着碗,手掐着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吃食,扒筷子的速度比永宁那天射了玄武儿蹿跑的速度还快。
郑国公还要说话,被夫人从桌子下面扯了下衣袖。他支吾了下,继而慈祥地笑道:“昨日下了早朝,秦王笑眯眯地同爹打了声招呼,让爹有些,意外……这额……”又看了看身旁的夫人,接着道,“啊……爹觉得啊,这秦王,挺有意思的啊,啊,是吧哈哈……”
“是是是……”只有大哥笑着跟在爹后面附和。
一种不祥的预感闯入魏檀玉的意识里。她又把面前这三位亲人依次打量了一遍,怎的越打量爹和大哥的目光还越躲闪了,只有娘还算是正常。魏檀玉站起身道:“爹娘和阿兄慢慢吃,玉儿吃饱了,想去看看永宁顺便给他送些吃的。”
魏檀玉一走,郑国公夫人又扯了下郑国公的衣袖:“相公怎得就沉不住气呀。”
郑国公道:“女儿聪明得很,为夫提一嘴,她心里就什么都晓得了,夫人看看她刚刚的样子,像是情愿的么?”
郑国公夫人叹了口气:“确实看着像不情愿,女儿的心恐怕真的是早牵在东宫那位身上了。”
提起东宫太子,郑国公和魏永安一点也不惊讶,因昨日深夜,郑国公夫妇和长子都已将与她终身大事相关的种种合计过了。
“爹娘莫怪儿子私做主张,不顾妹妹名声为那秦王牵线搭桥,”魏永安愁道:“那韩王跟孙二小姐的事,长安子弟的圈子里都传遍了,妹妹万万不能去跳这个火坑。而秦王英明神勇,顶天立地,是个能成事的大丈夫,恰好又中意妹妹,可谓是妹妹夫婿的不二人选,妹妹若真的是喜欢太子,这太子妃恐怕不好当啊。”
郑国公道:“这女儿家的心事不好说啊,咱们这些长辈们看着好的,女儿又不一定喜欢。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不逼玉儿。”
……
魏檀玉让红蓼端了些吃食,来了永宁的院里。
永宁趴着睡了一夜,因为哭泣和疼得睡不着,两只眼睛肿得跟小鹿似的,见了魏檀玉,眸子里更是水汪汪的一片。
魏檀玉吩咐伺候永宁的丫鬟紫苏和蓝因:“把永宁的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他的背。”
两个丫鬟犹豫了一下,不敢违抗小姐命令,上前动手。
虽然是亲姐弟,但男女有别,魏檀玉马上要及笄,而永宁今年也有十一二岁了,姐姐看弟弟身子也是不大合礼仪的。可魏檀玉哪里顾及这么多,自己是长姐,亦如母亲一般,再顽劣也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多少都会心疼。
衣裳解开,永宁的背露出来,道道被鞭打的血痕清晰可见,就快皮开肉绽了。
“爹怎么下手这么重?”魏檀玉接过紫苏递过来的药,亲自往永宁背上轻轻涂抹。
被魏檀玉一碰,魏永宁扯开嗓子又嚎啕起来,嘴里哇哇哇哇地好像在说什么轻点轻点。
魏檀玉听着心疼极了,上完了药给他扣好衣裳,拿出怀里的帕子擦去永宁脸上的泪水:“快别哭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倒像个女儿家,叫人看了笑话。”
永宁瘪着嘴,吸着鼻子把想流的眼泪鼻涕抽回去:“凭什么男子汉就不能哭?”
“在咱们朝,男子汉是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首先要守住我大越的山河不被敌国践踏,让百姓安居乐业,其次是保护自己家里的娘子和亲人,只能流血不能流泪。知道爹为什么打你、娘为什么罚你吗?”
永宁嘟着嘴不说话。魏檀玉又接着给他讲道理:“因为你拿箭伤了无辜。箭是用来对准敌人的,不是让你来消遣玩乐的。”
“秦王哥哥教永宁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永宁知错了。”
“那以后别再干些惹爹娘生气的事情,也不要再这么哭哭啼啼的。”他这一提秦王,倒是让魏檀玉又想起了爹娘和兄长方才的表现,疑心更重,询问永宁,“昨日,娘问起靶场的事情,你和阿兄可有提到我与秦王见过面?”
魏永宁怔住。脑子里顿时冒出兄长那句“可害死我了你,你姐姐那脾气,回头不找我算账才怪”,连连摇头。
爹究竟为何要问自己对秦王的看法?莫不是生了把自己嫁给褚厉的心思?为何会生这样的心思?今日来了癸水,不便出来太久,魏檀玉怀着满腹疑云回了院子。
傍晚时分,她这不怀好意的大哥过来了。
魏永安一进屋便问道:“玉儿怎地将我送给你的琵琶又给我送回去了?”
“阿兄还说待玉儿不薄,连玉儿不会弹琵琶都不知道。玉儿正要问阿兄,闲的无事给玉儿送什么琵琶。”
“知道,当然知道。”魏永安道,“为兄前几日走在街上,听见茶楼里有人弹琵琶,弹得甚是好听。为兄知道你们女儿家喜欢弹琴就跟我们男儿喜欢舞刀弄棒一样,专程去了城南一家做琴的铺子给你定做了一把琵琶。花了好几锭银子呢。”
魏檀玉今日身子本就不舒服,见他过来许久净在这里扯七扯八的,也不表明真正来意,懒得听他继续絮叨,故意接二连三地打起哈欠送客。
旁边的红蓼机灵,从旁道:“大公子,小姐午时没休息,您要不先在这坐一会,奴婢先扶小姐回房休息再来伺候您。”
“啊不用。”魏永安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狭长的木匣子递给红蓼,“替你们小姐收着,我这就走了。”
“什么东西啊?”魏檀玉漫不经心地往红蓼手中瞥去。
“你先收着,等我走了看看不就知道了。”魏永安得意一笑,起身拍拍袖子,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