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折枝梅情节概括 ...


  •   ●寒照一千三百二十一年,有大将军计朝次。性行淑均,晓畅军事。十五岁出征北夷,轻衾白衣,风姿隽秀。一柄银枪,万军中取敌方将领首级。自出征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北夷之人,闻计朝次之名,无不胆寒,惊恐失语。朝每出征之际,塞外飘雪,黑云压城,是以众称朝有神能。朝屡立大功,北夷之人不敢来犯,四海之内莫不称扬,寒照百姓皆皆歌颂。
      ————《九州寒照·计朝次传》
      寒照一千四百三十九年,有孤儿当离,顾姓。相貌疏朗,神勇无敌,可气吞山河。沙场点兵,气势恢弘,征战时,有计朝次之风骨。使北夷之人,皆惊疑为朝归,时四海称:当世之计朝次。寒照嘉陵帝封其曰——“朝次侯”,以彰功勋。
      ————《九州寒照·顾当离传》

      ●坐于马上那人,着了一身靛蓝色的戎装,袖口用白色的布条缠绕捆绑着,眉眼疏朗,眼似寒星,衣着虽朴素,可青年那张脸却实在太过于俊朗英气,若非这是朝次侯班师回朝的军队,还有青年那未卸下的盔甲,倒要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上街游玩来了。
      顾当离身旁的参将顶着人山人海的欢呼同他耳语道:“侯爷,皇上命我们待会儿入宫参加庆功宴呢。”
      顾当离本是极为欢喜的,出征许久,那西戎极是胡搅蛮缠,他已有两年未见先生了,终于打得西戎灰溜溜的退兵,得以凯旋而归,他虽面上沉静如水,眼底却已泛起喜悦的狂澜。此刻听了这个消息,也只得叹了口气,对参将道:“那便先托人,将我从边关带回来的东西送去晏府吧。”

      ●晏禅乃是帝师,曾教授过还是太子的嘉陵帝学识,人虽温和,行为举止在众人眼里却颇感怪异,辟如常年戴着帷帽,无人知他长什么样子,又辟如身边常常带着只白狐,几乎形影不离。故而常有人言晏禅许。是容颜损毁过,或相貌丑陋等,在寒照人眼中,狐狸又是狡猾虚伪的象征,于是又有一系列传言猜测,众说纷纭,晏禅对此不置一词,而这些传言倒是又给晏禅卜卦神算的高深神秘形象添砖加瓦了。
      顾当离对此则是一概冷哼,先生这般风姿定是清绝的人物,岂会如传言一般,至于那只狐狸不过就是个四只脚的畜牲罢了。

      ●顾当离是被晏禅养大的,武功也是晏禅教的,可晏禅既不让顾当离叫他义父,也不让他叫他师父,只是让他喊先生,这让顾当离奇怪,心里却又隐隐透露出些什么不能明说的欢喜,仿佛叫先生,便不用顾忌那么多的天理伦常。

      ●顾当离看着门庭若市的朝次侯府,不禁感到一丝彷徨。他蓦然想起晏禅曾说过:“封朝次侯,百姓崇敬,功高盖主,恐君王猜忌,徒惹忧患。”

      ●晏禅喜梅,每年正月十九都要去南衡山赏梅花,果不其然,顾当离刚刚到晏府前,便见侍从们正在准备马车,晏禅站在门前,怀中抱着他形影不离的白狐勾陈,就算披着披风,整个人也单薄的似要随风而去。
      晏禅听出了顾当离的脚步声,缓缓道:“你来了,当离。”
      顾当离快步走到晏禅跟前,焦急道:“先生怎么不在府里等着,外面风大,先生身子骨弱,勿要着凉了才是。”
      晏禅笑了笑:“这点风不妨事。”
      “先生是又要去南衡山吗?”
      闻声,晏禅点了点头:“听人说今年的梅花比往年还要开得好,虽然看不见,但闻闻梅香也是极好的,当离可要与我同去?”
      “既然先生说了,那自是要去的。”说着,顾当离的心却是闷闷的痛了下,先生极喜梅,然梅花开得再好,先生也不能看见,他也曾问过先生的眼睛,先生说是幼时得眼疾所致,这答复合理且恰当,顾当离却隐隐觉得并非如此。

      ● “先生,当离要出征了。”站在雪地里的白发男子似乎愣了愣,帷帽上垂下的白纱遮挡住了晏禅的面容,看不见神色。晏禅侧头,好像望着那一树开得极好的梅花。明明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却道:“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啊……”
      顾当离好像听见面前的人轻笑了一声,只见晏禅抬手,折下了一束繁盛的红梅:“折枝梅花送与君,愿将军……早日凯旋归来。”男子苍白的手上,握着一束极艳的梅花,雪白的衣上,袖口也绣着工艺精湛的寒梅,就这样遗世而独立般的站着,便让顾当离恍了神。

      ● “灵均先生,卦象如何?”
      “……荧惑守心,七杀,破军,贪狼,杀星毕现,西升长庚,将星微弱,当战乱……大凶。”白衣男子声音清冽而平淡,缓缓述说,可看似平静的表象下,苍白的手指却抖了起来。
      “啊!?灵均先生,那当如何?!”
      晏禅道:“备车。”他缓缓往外走去,“入宫。”
      他需尽快向陛下请旨,下诏书,让他去边关。
      为那个人……渡劫……

      ●顾当离的肩膀先前被流矢穿伤,又因在战场上未曾好好处理伤口,此刻烧的混混沌沌的,面色潮红,晏禅方给他号好脉,便蓦地惊呼一声,头上戴着的帷帽被打了出去,落在地上,人却已经被顾当离拉扯着,压在了他身上。
      顾当离睁眼,目光迷蒙,怔怔地看了看压在他身上的晏禅。这厮竟还以为在做梦,咧嘴笑了笑,呢喃道:“我也是痴了,居然梦见了先生。”
      话完,右掌愈加按住了晏禅腰心,更将他从怀里带了带,侧过头,往晏禅脸上蹭了蹭。
      晏禅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青红交错,又羞又恼,便想起身,却不敢动作过大牵动顾当离肩上伤口。
      恰逢此时,帐外医官要进来换药,问候了一声。
      晏禅冷着脸,一不做二不休地将顾当离劈晕了。

      ●“先生……给了我的,就不许再收回去了。”
      晏禅含笑着,点了点他的胸口:“给你,不收回。”
      顾当离扬起一抹笑,又忽地哽咽一声,埋在晏禅双腿上不再抬头,他像是个千里跋涉的旅人,走过大漠,跨过雪山,趟过湍流,才终于看到那一树红梅暗香浮动。
      “我原以为,我此生都不能让先生明我心意,即便明了,也不得圆满,既是如此,那不如以身许国,将来战死沙场,也算是一件幸事。”
      “但幸好……但幸好,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 “先生!”
      他闻言转身,忽觉顾当离向他拋来了一样东西 ,晏禅下意识接住,才惊觉这是一朵犹带着雨露的芍药花。
      顾当离昳丽的面容在阳光下泛着一层亮色,他笑道:
      “抛我掌中花,予我心上人。”

      ● “先生……我该叫你晏禅,还是计朝次……”

      ●他非人,或者说,他不是普通的人。他体内有一半妖的血脉,这也是他能活百年之久,容颜不改的原因。可终归还是人的血脉多一些,他终是身体日渐虚弱,江河日下。

      ● “先生,我可以看看你吗?”大名鼎鼎的朝次侯顾当离,如今忐忑的问道。他听到晏禅,或者说计朝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顾当离摘下了晏禅的帷帽,露出后的面容苍白的透明,轮廓温润而秀致,唇色淡薄,银白的长发不掺杂一丁点杂质,犹似上好的绸缎,眼上缚着的白纱也被摘了去,那双犹如深潭般的双眼,也露了出来。眸色幽黑,平静无波若古井,却摄得进人心。可这双眼空洞,也没有光采。
      顾当离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的手缓缓抚了上去,这张脸温润苍白如玉雕成,带着久病之人的孱弱。没有那种久经沙场,浴血而生的铁腥味。仿佛不是传说中,那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计朝次,而是一位饱读诗书,吟诗作对的闲散文士。

      ●其实不管他是晏禅还是计朝次,都不过是他顾当离的先生,仅此而已。

      ●那白狐雪色毛发根根竖立,琉璃眼珠中像燃着烈火,语气冷嘲热讽:“晏灵均,你当真是心宽,你这身伤病拜谁所赐?你隐姓埋名又拜谁所赐?又是谁将你踢下神坛?那老东西……”
      说到后来,白狐嗓音却愈加悲切:“……那老东西当初那样毁你……可你倒好,教出个大将军替他儿孙守那劳什子江山……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你又不是圣人,何苦一生为他人着想?”
      “勾陈,够了。”案前之人话语冷静,好像丝毫不受那一番话所影响,被谈论的人仿佛也不是他,他仍是轻缓道:“不必再谈了,当离也该回来了。”

      ●顾当离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狐狸。这白狐装得好一派未开灵智的样子,若不是亲耳听到它口吐人言,任谁也觉得不过是只毛色纯净,稍微机灵些的畜牲,他此刻心急如焚,丝毫不愿盘旋,单刀直入:“不必装了,你和先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半晌之后,空气中响一声冷哼,那白狐换了个相当慵懒的姿势,满是毛发的脸上竟能看出一丝嘲讽:“所以呢?侯爷想知道些什么?”
      “先生那一身伤病……”顾当离颤了一下眼睫,微合上眼,“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狐又发出一声嗤笑,缓缓开口:“这问题问的……也行,也罢,晏灵均他不让我说,我偏偏要说。”
      “他这副样子,全然是现在在位的小皇帝的爷爷,当年的隆和帝所赐。”白狐咬牙道:“你们寒照所谓的史书上,自是记载了当初晏灵均为计朝次的风采,隆和年间的政治清明,却半点不提隆和那老东西做的腌臜事,呵,一代明君?若非当年计朝次打的虎视眈眈的北夷不敢来犯,威镇四海,焉来太平盛世?而面对功臣,隆和帝所做的便是屡次削权夺兵符,乃至最后,用那蛮夷之地的东西给计朝次下了巫毒……”
      “你说什么?巫毒?!”顾当离神色骤变,满脸惊骇。
      白狐勾陈冷冷的笑了:“侯爷自然是知道蛮夷之地的巫毒有多狠辣,被列为禁忌,他当年险些丧命,青丝尽成雪发,毒瞎了眼睛,身体也垮了,几近成了一个废人,可现在也和一个废人差不多了。如今若问起计朝次,人人张口便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轻衾白衣,风姿隽秀’,何等恣意的一人物,却不想这人物,现在不过是个瞎子神棍,身体孱弱的常年泡在药坛里,想再拿起银枪,难如登天了。”

      ●老皇帝不得不怀疑,因为谁也不知道,计朝次这把刀,究竟是利刃,还是凶刃,会捅向敌人,还是自己。

      ●顾当离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喉结,闭眼,声音嘶哑道:“若我早生那一百年……”后面的话,他却不再说了。
      任谁都知道,这不可能。
      所以计朝次所受到的磨难,永不会少。

      ●“所以……夫子……便是计将军吗?”面对小皇帝的问题,他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个时候,父皇说,夫子每每从边关回来,总会入宫同父皇一起坐在皇宫的屋顶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听夫子讲边关的风光。塞外的云,塞外的月,塞外呜咽的羌笛,热辣的烈酒,还有如烈酒一般的姑娘……”
      “但在夫子……死后的很多年,一次早朝上,父皇说……说夫子骗了他……”
      晏禅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角扯上一抹笑:“这件事,我碰巧知道……”
      那一次早朝,从边关新得胜回来的一位将军接受天子的嘉奖,当时的崇元帝却突然问道:“塞外是何等风光。”
      那位将军愣神后,回答的是:“一年中,有过半皆是严寒,白毛风吹得冷进人骨子里,险峻处,不见一根草木,天空阴蔽。”
      崇元帝听完,在早朝上愣了许久,忽地叹息一声:“他这可算是骗了我……?”随后回宫,画出了那幅风骨卓然的《将军出塞图》。
      嘉陵帝默了默:“父皇一生,也未曾去过一次塞外。”
      年少时无旨,便不可出京城,而身为皇帝后,高坐庙堂之上,望着这大好河山,肩上所背负的责任却也让人寸步难移。

      ● “将军要远守边关,不能时常回帝京,那晏某,便陪将军一起去那塞外好了。”
      顾当离愣了下:“……塞外严寒,先生又身体虚弱,终日舟车劳顿,先生身子骨可吃得消?”
      “自然吃得消,我当年……”晏禅一顿,扬唇笑道,“也曾是南征北战的大将军!”
      晏禅的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顾当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史书中记载的,轻衾白衣,风姿隽秀的大将军,当真风光无限。他也笑了:“先生在帝京等我便好,此去边关,我势要打得西戎,再不敢进犯我寒照!”
      “况且……”他笑语晏晏,“这一战,为的是你,不为国家。”

      ●他即将被掩埋在这泥流中,却是笑了,未想他顾当离不是死在敌人的枪下,而是和敌人一起埋骨在这乱石之中,荒野之间。他想与之死同穴的可不是这群西戎小贼。
      只是,他的先生……

      ●他这一生的尽头,想的也仅有那两个字。
      先生。
      仅此而已。

      ●暗夜中有将星闪烁,陨落下天际,晏禅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天空。他轻纱下苍白的面容惨白如纸,原本便淡薄的嘴唇血色全失。晏禅闷声吐出一口鲜血,溅落在轻纱的衣襟上。
      小厮闻声赶来,惊呼了一声,扶起晏禅,便要叫郎中。晏禅撑着,摆了摆手,哑声道:“不必……快,快带我入宫……见陛下……”

      ●“真是空说大话!你一个瞎子,能打什么仗?!”
      端坐于皇位上的年轻帝王听此言,怒喝一声“放肆!”
      晏禅却是岿然不动的站在大殿中央,对于此番话,只是淡淡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道:“编造我的传言多如鹅毛,尔等亦是听的不亦乐乎,然传言也并非皆是空穴来风,尔等总该听过我非人,且身怀天眼的议论。”
      他伸手摘下眼上缚着的白纱,那双黝黑的眸子早已化为一片碧蓝,却依旧沉静如同古井。晏禅缓缓开了口:“辟如这位大人丑恶的嘴脸,晏某尚且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你!”
      晏禅又咧嘴笑了笑,微妙的带着丝嘲讽。
      他为半妖,半妖半妖,既有长久的寿命,总也有些妖的能力,只是不能长用,也终归会付出些代价罢了。
      那又怎么样呢?

      ● “陛下,臣此去,便再为你卜最后一卦。”
      “若臣此去得胜,寒照百年之内,内忧外患,一概全无,天下安乐,百姓安康,四海清平。”
      “若败,万里江山,锦绣山河,将陷于风雨飘摇中,腹背受敌。”
      “可臣,决不会败!”
      他颔首道臣,再不是所谓的晏某,鄙人,在下,他用的是计朝次的身份,而不是晏灵均的身份,他此身是以安邦定国为命,不再卜卦算天。
      那一把傲骨铮铮的脊梁,从未变过。

      众人望着晏禅远去的身影,皆道他狂妄,却又怕他败了,卦象成真。可小皇帝知道,晏禅不是空说大话,因为,他可是计朝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计朝次!

      ●晏禅离开帝京后,数日奔波,日夜兼程,终于在七日后,抵达了塞外。他路上不知道换了多少匹的马,也累死在地上。可晏禅也不管自己通身疲惫,眼下青黑,直接手持诏书,奔入帅帐中。当离的尸体,就摆在里面。

      ● “顾当离……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当初卜算出将星微弱,大凶之兆,原以为前次去往边关时已替当离渡过……却不想天道无常,终究没能躲过去……

      ●“晏灵均你疯了吗!?你现在的身体上战场就是死!”华光闪现,白狐化作的青衫男子朝他怒声道。
      晏禅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勾陈,这么多年来,你化作原形留在我身边委屈你了,你走吧……”
      “你……”
      “再听我最后一次,不必劝了,走吧……”

      ●晏禅用银枪支撑着身体,他头盔已失,长发与眉睫在关外的寒风中凝上了一层白霜,身上的盔甲也未剩下几块,红衣与白发在风中齐齐飞扬,那红衣的红,是喜服的红,却沾染上一层又一层血污。
      他听见寒照胜利的号角传来,将士们的欢呼声震耳,好像带来了另一个太平盛世。
      晏禅望向茫茫天际,关外风雪渐止,他呢喃道:“当离……边关太冷了……地下太寒……我来殉你。”
      寒风将这最后一丝声息也吹散了。

      ●大殿外有广袖青衫的男子走进殿来,俯身跪拜在地:“草民拜见陛下!”
      嘉陵帝回神,忍住话音里的颤抖,道:“来者何人?”
      那跪拜在地的青衫男子仰起一张玉白皮相,一双狐狸眼眼角上挑,冶丽至极的脸上却满是悲戚:“在下勾陈,乃晏先生身边侍奉小厮,晏先生死前……让在下向陛下请命,愿陛下能将他与朝次候合葬于塞外,护寒照万里疆土……”
      良久,那年轻的皇帝缓缓点了点头,话音颤抖:“……好,晏先生与朝次侯对寒照忠心,天地可鉴。”
      “朕,允!”
      ●
      『据《九州寒照·野史》载:寒照大将军计朝次,乃人与狐妖之子,故而百年未死,于嘉陵帝时期,化名卜卦神算,晏禅晏灵均先生,与朝次侯顾当离结缘。逾顾当离死后,亲上战场,大败西戎,力竭而死。嘉陵帝将其与顾当离合葬于塞外风雪,远守边关,护寒照万里疆土。』
      顾当离将卷轴放在案上,“啧啧”了几声:“行了,这写的把先生身世都挖出来了,也够了,我和先生的光辉前半生就这样吧。”
      晏禅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淡淡道:“先别谈这个,该你了。”
      顾当离对着棋盘犯了下难,干脆的认了输,对着晏禅说道:“勾陈先前说他打听到北疆有治先生眼睛的法子,等开春了,我们去北疆一趟吧,等先生眼睛治好了,我再陪先生去南衡山看一看梅花好不好?只不过我们可能要易一下容,免得被认出来吓着别人了,诶不对,应该只有我易容,毕竟没几个人见过先生的样子,啧……也不对,我死后那段时间可有好多人见过了……”
      门外被顾当离逼迫着劈柴的勾陈收回自己对屋内两人哀怨的目光,忿忿地继续劈柴,在收到顾当离“你劈柴小声点”的呼声时,哀怨到达了顶峰,当初他救晏灵均就够了还救狗屁的顾当离!他太憋屈了!拼死拼活的给晏灵均找治眼睛的法子还要给他们劈、柴!还被秀、一、脸!等晏灵均眼睛好了他一定要自己找母狐生娃去!
      不过……
      即便如今他们生活的很安宁,可有些事情终究不一样,顾当离再也当不了他气吞山河的大将军,晏禅的眼睛已是陈年痼疾,医治之后视力也将不如常人,而他在那场战争中损坏了根本,寿命锐减,也同样会如常人一般百年而终。
      然勾陈知道,就算是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再之后,我们可以买一个院子,不用很大,自己还可以像个小百姓随意种点菜养点花,当然先生想的话,也可以种很多梅树……”
      晏禅听着顾当离絮絮叨叨,一直笑着说好。
      暖阳照在案前的卷轴上,上面墨色的字迹勾勒出一段历史。
      梦载千秋功名立业,到最后随时间流长而渐行渐远泯灭烟尘,终落成青史之上一点墨色,成为世人眼中遥远而飘渺的结局。
      黛色渐浓。

       ̄ ̄ ̄ ̄ ̄ ̄ ̄ ̄ ̄ ̄ ̄ ̄ ̄ ̄ ̄
      【终】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