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一碗阳春面

32、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秋猎就正式开始了。

　　我父王弓开得胜，第一箭就射中了一匹小鹿，龙颜大悦。

　　这人一开心就想找些乐子让自己更开心些，于是乎我父王提议，让我、楚斐还有陈澈三个小的进行比试，两个时辰内谁射中的猎物最多谁获胜，胜者赐金弓一张。

　　我们三个便向着林子出发了。楚斐身后乌泱泱跟了一群护卫。我和陈澈向着跟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对这比赛的胜负和那金弓毫无兴趣，随便打了两只野鸡就开始心猿意马转头看一边的陈澈了。

　　陈澈认真的很，见到个活物，只要不是太小的、不是人，他就会从箭筒里抽箭射击且箭无虚发，一只只、一匹匹。看了他一会，我便开始慌了，虽然我对胜负没兴趣，但落后太多也是真的丢人。于是我也赶紧认真打了起来，但追了半天与他也差了一大截。

　　我策马到他身边，叹了口气问他：“你就这么想要那金弓啊？”

　　他不解地看着我，摇摇头说道：“不啊，不过要比的话就要全力以赴嘛。”

　　啊，对。我忘了，他是个实心眼儿的傻憨憨。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你歇会，你这么优秀显得我好垃圾。”

　　他笑了笑对我说道：“好，我不打了，等你追上来再打。”

　　我笑着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一只箭射中了远处的一匹麂。

　　他表扬我道：“你真棒！”

　　我无语地笑了笑，斜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对他说道：“我们往别处走走吧，别可一个地方祸害了。”

　　“好。”他说道。

　　我们并肩策马往别处走了。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的一阵马蹄声，和侍卫模仿动物的声音驱赶动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楚斐他们。

　　不一会，以楚斐为首的人群从林子里现了出来，楚斐一箭射中了我们眼前不远处的一只野猪。

　　他放下弓，见是我们，笑了笑骑着马缓缓地走到了我们身边。

　　我和陈澈拱手对他行礼：“太子。”

　　楚斐笑了笑说道：“楚冉，陈澈，你们收获如何啊？”

　　我笑了笑说道：“臣弟不才，只打了没几只。”

　　楚斐看向陈澈说道：“陈将军百步穿杨，应该收获颇丰吧？”

　　陈澈说道：“太子过奖了，臣尽力而为也只打到了几匹猎物而已。”

　　楚斐笑了笑说道：“陈将军太谦虚了，陈将军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骑射之术更是得了老师真传。若是你只能打到几匹猎物那本宫和皇弟怕是连根动物毛都摸不到了。”

　　“皇兄说笑了，皇兄射箭技艺超群，怎么会连动物毛都摸不到。”我说道。

　　楚斐轻笑了一声，说道：“走吧，你们跟本宫一道吧。”

　　“是。”我和陈澈应声，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

　　一路上，陈澈和楚斐都是见了猎物就射击。楚斐箭术也不差，但跟陈澈比起来还是有差距。我在旁边看着感觉很焦心，陈澈这个憨憨也不知道变通些让着楚斐。

　　我策马走到陈澈身边，想警告他一下。

　　“楚冉，陈将军，前面有匹鹿，我们比比看谁能射中吧。“楚斐在一旁说道。

　　没办法，我们只能往他那边走过去。

　　我们三个同时张弓瞄准，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希望陈澈能失手一次，让楚斐射中。

　　然而陈澈一拨弓那鹿就应弦而倒，楚斐的箭晚他一步射到了那鹿身上，我的箭扑了个空。

　　楚斐笑着说道：“陈将军果然好箭艺。”

　　陈澈拱手道：“太子过奖了。”

　　楚斐策马向前走了。边走边说：“等下遇见猎物，我们再来比过。”

　　我叹了口气，跟上了楚斐，走了没多久，侍卫们又驱赶着一只野猪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来吧，再比试一把。”楚斐笑着对我们说道，便说便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

　　我身边的陈澈也已经把箭搭好了，看他那专注瞄准的样子看来是又不打算放水了。

　　我赶忙在他拉动弓弦要放手的一刹那假装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的手果然抖了抖，那箭飞出了没多远就落在了地上。楚斐的箭直直地射在了那野猪身上。

　　我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笑。

　　“你没事吧？感冒了？”他关切地问道。

　　我有些心虚地抬手揉了揉鼻子，说道：“嗯……没有，就是鼻子有点痒，没事的。”

　　“那就好。”他说道。

　　楚斐带着一丝笑意走到我们近前，对陈澈说道：“这把不算，我们再比一把吧。”

　　“是。”陈澈低头说道。

　　我叹了口气，这俩人还没完了，真郁闷。

　　往前走了一会，侍卫又轰来了只倒霉的野鸡，他二人又抽箭打算射击。我赶慢也搭上一支箭，假装瞄准那野鸡。在陈澈射出箭之后我把手往他那边挪了挪快速发出。如我所愿，我的箭在半路中击中了陈澈的箭，双双落在了地上。楚斐射中了那野鸡。

　　“哎呀！真倒霉！”我装出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抱怨着，又一脸歉意地看着陈澈说道：“对不起啊表哥，把你的箭都打飞了。”

　　他对我笑笑说道：“没事。”

　　我转过头发现楚斐正在盯着我看，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笑意就只是挂在他嘴角而已，他漆黑的双眸暗暗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对他笑笑说道：“皇兄好箭法，真是箭无虚发，一箭一个啊，臣弟很是佩服。”

　　他对我笑笑，没说什么，夹了夹马肚子向前走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打着鼓。

　　陈澈拍拍我，说道：“发什么呆呢？走啊。”

　　“哦。”我策马跟上他。

　　我们又各自散开打了一会猎，我跟着陈澈一道。

　　我央求陈澈收手吧，别把我落得太远，给我留点面子。他笑着说好，就真的没再打了。

　　我又打了几只野鸡、野猪。觉着差不多了便也不再打了，跟陈澈并肩策马在围场里四处走了走。山中的树木叶子都已变红、变黄了，几棵老银杏树下金灿灿的树叶铺了满地，甚是好看。我从马上跳下来，捡了几枚在手中把玩着。

　　陈澈笑着看着我，我递给他一枚，对他说道：“这叶子好看吧，像小扇子似的。”

　　他转了转手中的树叶笑了笑说道：“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呢，几枚树叶都这么稀奇。”

　　我把手中的树叶举高，在蓝天的映衬下那叶子看起来更好看了，我感叹道：“真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啊……”

　　“呜……呜……”远处营地那里传来了两声号角声。

　　“走吧，时间到了。”陈澈对我说道。

　　我们赶回了营地，我父王坐在搭帐篷里笑着听太监给他汇报比赛情况。

　　楚斐比陈澈多猎了两匹鹿、五只山鸡还有刚才那只倒霉的野猪，是第一名。

　　而陈澈又比我多打了好些东西，是第二。

　　我父王捻着胡子朗声笑着对我说：“楚冉啊，你怎么跟太子和你表哥差了这么多啊？哈哈。”

　　“太子是出了名的神箭手，表哥更是精通各种武艺，儿臣哪里比得过他们啊。父王还是给儿臣留些颜面吧。”我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父王又无情地嘲笑了我一会。

　　又对陈澈说道：“陈将军向来是箭无虚发，往年秋猎也是收获累累，这次怎么落后太子了？”

　　陈澈拱手道：“太子箭术高超，末将不才，远不及太子，输给太子也不足为奇。”

　　我父王笑了笑，对楚斐说道：“太子表现得很不错。”说着把手边的金弓递给一旁的宫人，宫人双手捧着那金弓递到了楚斐面前。

　　“这金弓归你了。”父王说道。

　　“谢父王。”楚斐跪地接过了那金弓，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笑笑，表示祝贺和崇拜。他侧头扯着嘴角对我笑了笑，随即便起身不再看我了。

　　晚上，我跟陈澈约好了要一起散散步。吃过晚饭后，我回帐篷待了一会就想去找陈澈了。在我要起身的时候，外面的宫人禀报说太子来了。

　　我赶忙起身对他行礼。他屏退了他的随从们，帐篷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他在我的软榻上坐下，目光落到了放我在帐篷角落里的昨天抓来的那几只兔子上。

　　“你很喜欢这几只兔子啊？”他说道。

　　我笑着对他说道：“臣弟不才，都这么大人了还这般贪玩，让皇兄见笑了。”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淡淡说道：“也不知道你的这份钟爱对这几只兔子来说是福是祸。”

　　我不解地抬头看着他，对他说的话似懂非懂。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又怕他是话里有话……

　　他对我笑了笑说道：“罢了，你逗你的兔子吧。我走了。”

　　说着就走出了帐篷。我走到角落蹲下来看着那几只兔子，琢磨了会他的话。我想了半天觉得我想也想不通，只是在徒增烦恼罢了。便出门找陈澈去了。

　　我走进陈澈帐篷里时他正在专注地摆弄着几本书，并没有注意到我走了进来，只留了个认真的背影给我。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太手捂住他的眼睛，变声说道：“猜猜我是谁？”

　　他笑了两声，说道：“是隔壁的小孩吧。”

　　我放开手对他说道：“小孩有我这么高的吗？”

　　他笑了笑没理我，又转头摆弄那些书去了。我凑过去，手肘抵在桌上，手托着下巴看着他。

　　“你在干嘛呀？这么热爱学习啊？”我问他。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

　　我撇撇嘴，对他说道：“走吧，说好的陪我散步呢。”

　　“好吧，陪你散步去。”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牵着我的手出去溜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