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喜欢你》乔虞

11、11

　　林哥酒吧忙，先开车走了，只留迟野两人。

　　小巷灯光昏暗，两米开外，就已瞧不清人影。

　　迟野嘴里咬着根烟，骨节分明的指节玩着一只打火机，火机噌地一声，在如墨的夜色里亮起幽蓝色的火苗。
　　一簇簇的，映在他乌邃的瞳仁儿里，在黑夜里明亮得耀眼。

　　不远处，黑色SUV一个转弯，彻底消失在迟野视野中。

　　“别看了。”陈坷伸手，夺了迟野手里的火机，点燃指尖的烟。
　　陈坷吸了口，在迟野身边的路灯柱子上靠着，吐出袅袅白烟，看着还目眺远处的迟野，嗤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迟野抬眸，抢回火机，在指尖把玩，语气不咸不淡：“你问过了。”
　　“懒得管你。”
　　陈坷呵笑一声，懒得再和迟野争辩这茬。
　　反正感情这种事儿，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安静的小巷，偶尔只有一两声草丛里传来的蝉鸣声。两人嘴里的烟头，冒着火星儿，白烟滋滋的冒着。

　　一支烟抽得只剩个烟屁股，陈坷裤兜里的手机，滴滴滴响个没完。
　　陈坷掐灭烟头，丢在脚边，掏出手机一看，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立马儿回了消息。

　　迟野嘬了最后一口烟，问陈坷：“谁？”
　　陈坷回完消息，揣起手机，喜滋滋的回答迟野的话：“我女朋友，就隔壁幼师五班的班花。”

　　陈坷有个小女友，是他们同校的幼师班的女生，名叫虞玖，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
　　平日里，迟野一众人有局，陈坷也会领上虞玖一起来，一来二去，迟野对虞玖也算有了印象。

　　可…迟野虚眯眸子，看着眼前的陈坷，哪哪儿都不顺眼。抬腿，一脚踹在陈坷小腿上：“别跟老子面前秀恩爱，爬远点儿。”

　　迟野这一脚不算轻，陈坷吃痛一声，依然笑嘻嘻道：“谁让你单身呢？”
　　迟野咬紧后槽牙：“操。”
　　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陈坷平日和迟野闹惯了，打闹一会儿，陈坷问迟野：“快到你生日了吧？”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良久，迟野垂眸嗯了一声，“快了——”

　　陈坷见迟野沉默，也没吱声，两人算是一块长大，陈坷对于迟野的身世也有几分了解。

　　迟野母亲是生迟野难产而亡，迟野是被寡居的外婆抚养长大，长到八岁那年，被他父亲领回了家，却又被父亲如今的妻子送进孤儿院。
　　直到十二岁那年，孤儿院里招聘食堂阿姨，迟野外婆来应聘，误打误撞才把长成半大少年的迟野给领回了家。

　　安静许久后，陈坷出声问他：“要回永阳镇吗？”
　　迟野：“要。”
　　陈坷又问：“哪天回去？”
　　迟野抬头看一眼天，几颗碎星散在弯月周围，其中一颗亮得灼目。

　　他答：“就这几天。”

　　***

　　刘师傅把江眠送到南庭景苑，已经是凌晨两点。

　　车子几个转弯，停在门外。偌大的花园别墅，只亮了三楼的一盏灯，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刘师傅给江眠拉开车门，江眠从车上下来，和刘师傅道了谢。

　　江眠走了两步，想起今晚这事儿，叫住刘师傅：“刘叔。”
　　刘师傅“欸”了一声，停了要上车的动作，看着江眠：“还有什么事儿吗？”

　　“今晚的事…”江眠顿了顿，微笑看着刘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别跟别人说？”

　　要是刘师傅把今晚发生的事儿告诉廖婧夫妇，就江晗那个事事看她不顺眼的性子，肯定会在这事儿上大做文章。
　　她不在意这些，可难免会牵扯到迟野。

　　刘师傅看着眼前一脸期盼的少女，爽利的点头同意：“您放心，我老刘干啥啥啥不行，可这嘴是严实得很。
　　“谢谢刘叔。”江眠真心道谢。
　　刘师傅摆手，让她赶紧上去休息，已经不早了。

　　再和刘师傅道别，江眠掏出钥匙开门，正要准备开灯时，原本黑暗的房间，忽然变得亮堂。

　　江眠转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秦阿姨，打了招呼，径直上楼。

　　秦阿姨叫住江眠，指着墙上的石中英挂表道：“大小姐，您瞧瞧都已经几点了，您这时候才回来，是去哪里了？”

　　江眠眉尖挑了挑，听出秦阿姨声音中难掩的鄙夷。

　　从八岁那年，秦阿姨被廖静夫妇请回来照顾江晗，秦阿姨就对她处处看不惯，明里暗地的帮着江晗给她下绊子。

　　上辈子时，江眠以为是自个不讨喜，秦阿姨才不会喜欢她。
　　后来进了娱乐圈，搬出江家，偶然一次家庭聚会回家才知其中原因，秦阿姨处处帮着江晗，是因为她有个因为病弱夭折的小女儿，来江家做保姆后，见着“身娇病弱”的江晗，内心情感转寄到江晗身上，她又常跟江晗相处，久而久之下来，心里的天秤自然是偏向江晗。

　　秦阿姨瞧江眠不说话，心中不爽。
　　她在江家十几年了，太太和先生可是把她当做了半个江家人，二小姐私下里也叫她一声秦妈妈，偏偏这大小姐平日里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她。

　　“大小姐——”秦阿姨提高了音量，双手交叉抱肩，仗着站的位置，居高临下睨着江眠，“阿姨说句难听的话，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晚回家呢？也是太太开明，要是我女儿……”

　　“阿姨。”江眠轻声打断秦阿姨的声音，侧身与她擦肩而过，“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你……”
　　秦阿姨还想端着“长辈”架子说教江眠，人根本鸟都不鸟她。

　　秦阿姨觉得自个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找到江眠茬，倒让她自个气得够呛。

　　***

　　放假的第一个周末，江眠早起收拾行李，准备回永阳镇。

　　从A市去永阳镇坐高铁要一个小时，她在网上买的是上午十点的动车。
　　高铁站距离江家有一段路程，她早起收拾完行李，拎着漫游家James Bond的那只黑色小皮箱下楼，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了刘师傅。

　　楼下正吃早餐的江晗瞧见江眠把行李箱递给刘师傅，咬一口手里的三明治，娇嗲开口：“姐姐是要回老家去看奶奶吗？”

　　江眠看着刘师傅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嗯一声，转身要上车。

　　江眠才坐上车那几秒时间，一辆深灰色保时捷911从门外开进车库，车门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江和平从车上下来。

　　还在吃早餐的江晗立马儿放下手里的三明治，如一只翩跹的蝴蝶小跑到江和平面前，抱住他手臂摇晃撒娇：“爸爸，你怎么隔了半个多月才回来？”

　　江和平平日里是最宠爱江晗这个小女儿的，不仅是因为她身体弱，主要是小女儿十分亲近他们，根本不像大女儿整日对他们避如蛇蝎。

　　江和平和江晗说了会话，余光注意到停靠在一边的车，看见坐在车上的见面，顺口问江晗：“你姐这是要回老家吗？”

　　江晗眼底闪过算计光芒，她知道爸妈素来和老家的奶奶不亲近，是因为奶奶不是爸爸亲妈，而是早逝爷爷的第二任妻子。

　　江晗点头：“是啊。”

　　果不其然，江和平脸色变得不好看。

　　见此，江晗更得意，想着要把上回江眠蓄意接近秦时的仇报了，添油加醋道：“我告诉姐姐天气热，就在家里待着就好了，姐姐却说…却说……”

　　江和平冷着脸问：“说什么？”

　　江晗看着要发动汽车离开的江眠，勾唇一笑：“姐姐说，她要回老家看奶奶，她想奶奶了。”

　　江和平脸阴沉如锅底，叫住要开车离去的刘师傅：“老刘，停车——”

　　江晗看着车里的江眠，眼神得意。
　　让江眠和她抢秦时，这就叫现世报！

　　车上的刘师傅被叫停，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头看一眼江眠：“大小姐？”

　　江眠余光从江晗脸上掠过，看见江晗脸上来不及收敛的得意笑容，心中了然，与左右为难的刘师傅道：“没事，先停车吧。”

　　刘师傅踩了刹车，停好车。

　　江眠从车上下来，看见冷脸看着她的江和平，淡声：“爸，早安。”

　　江和平哼一声，理都不理江眠，转身沿着鹅卵石小路走进西式风的别墅。

　　江眠脸色未变，边上的江晗凑过来，笑眯眯道：“看来今天…姐姐是回不了老家了哦……”

　　江眠侧目，看着就差把“得意”两字刻在脸上的江晗，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去不了？”
　　江晗愣住：“你？”

　　江眠没理她，直接走进别墅。

　　江晗看着江眠的背影，总觉得江眠变了，不再是任她算计摆布的那个江眠。
　　这种认知，让江晗很不爽。
　　爸妈说过的，江眠生来就是欠她的，她怎么能变？

　　江眠才走进客厅，接过秦阿姨泡好茶的江和平，把青花瓷的杯子重重的搁在茶几上，冷笑道：“你倒是长大了！”

　　面对父亲的怒火，江眠白净的小脸依旧波澜不惊，只淡声言：“下个月，我就十八岁了。”

　　江和平闻言，打量着她。

　　眼前少女穿着简印花图案单白T，T恤下摆束在深灰牛仔短裤里，脚上是双白色板鞋，鞋带规规矩矩的系着。
　　本是简单不过的装束，配上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儿，却是叫人移不开目光。

　　他这个大女儿倒是比小女儿好看不少。

　　江和平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慈爱的看着江眠：“你要回老家，也要和爸妈说一声，要是半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进来的江晗听见这一句话，愣在原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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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补更新……早上爬起来写的，先去上班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