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柿子她超凶的》火千九

7、第007章

　　韭夏双手托腮趴在床上，纤细白皙的小腿踢来踢去，眼巴巴等着手机那边的人核对她的身份，接受跟她的交易。

　　没错，她就是没什么名气却存在感十足的消息贩卖商，老酒。

　　老酒从不主动与人交易，这次破例，霍秋言起疑是必然的。

　　不过能跟老酒这样一个有原则的商人搭上线，总归是益处多多，霍秋言没有拒绝的理由。

　　消息买卖，有一就有二，只要建立起愉快的合作关系，她还怕挖不出他的老底么。

　　霍秋言没有让她等太久，十分钟后，他发来两个字：价格。

　　韭夏把手机捧到眼前，满眼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遍。她猜测过许许多多种回复内容，唯独没料到会是询价。

　　难道不该是先让她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如假包换的老酒么？

　　再不济，假装没看过她或看不懂那几条疑似诈骗广告的信息，扮演好他普通且风流的人师角色也行呀。

　　算盘打得噼啪响的韭夏迟疑了，霍秋言是病急乱投医真想跟她买消息呢，还是故意设局要坑她呢？

　　以她对这两天情势变化的判断，霍秋言远没到无路可走非要求助外援的地步，那么要坑她的几率就大大提升了。

　　挖人家的老底不成，最后反倒被人家挖了老底，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韭夏搔搔下巴，思量着霍秋言那点姿色到底值不值她冒这一回险。

　　她是从色令智昏中清醒了。

　　霍秋言那边不淡定了。

　　手机灭了按亮，亮了又暗，那一大串号码始终没再出现。

　　霍秋言搔搔腮帮子，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人给吓跑了。

　　虽然他对对方是否真是老酒有所怀疑，但不论对方是不是老酒，开场点破他非人机密调查处的身份说明他已经暴露了。

　　如果对方真是老酒，反而还有转圜的余地。

　　非人机密调查处是个什么样的部门，老酒应当心中有数，霍秋言是非人机密调查处的成员，以老酒的作风，刀架脖子都不会出卖他的个人信息。

　　如此一来，他就不算暴露。

　　至于老酒是如何窥破他的真身，可以等双方建立起最基本的信任之后再打听，纰漏之处下回改进。

　　如果对方不是老酒，他就必须立刻撤出九弓大学以保安全。对方这样做要么是没把握一击将他灭口，想叫他知难而退；要么是顾忌他的背景，不想与非人机密调查处公然为敌故意点他这么一下，让他赶紧滚蛋。

　　因此发信息的人是不是老酒，至关重要。

　　对方敢这么直接地找上他，查信息来源就没必要了，万一由此惹恼对方，只会使自己的处境更糟糕。

　　霍秋言先在部门的群里询问有没有人接触过这个老酒，没想到最先回消息的居然是老许。

　　老许：我跟他买过一具尸体。三年前。

　　霍秋言惊了：老酒不是卖消息的吗？还有，他不是不做非法买卖吗？

　　老许：当年有个变态用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了三个人，被抓后死也不肯交代尸体埋在哪里。警方出动了上千人进行大范围搜索，一个月下来只找到两具尸体。没找到那具尸体的家里只剩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我去探望过，本来身体很健朗的老人哭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人也快不行了。我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老酒的接单网站下单，想着能得到一点藏尸的线索也是好的，找不到也没损失。结果一周之后，那具尸体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霍秋言震惊。这类消息，商人们知情也很少会出售。一是无利不起早，很少会有人向他们购买，有人买也不太可能出高价；二是涉及人命，搞不好会惹一身骚。消息贩子们基本都有点不干净的底子，谁都不想自己变成被拔的萝卜下面带出来的泥。

　　老许：我问过他怎么找到尸体的，他说他会占卜，算出来的。

　　霍秋言：算出来的？你信？

　　老许发了个耸肩摊手的表情：信呗，比死者给他托梦靠谱多了。

　　霍秋言：……

　　行吧，非人机密调查处都成立了，就当他是算出来的吧。

　　老许：你找老酒是要跟他交易？

　　霍秋言：是他主动找上我的。

　　老许：……

　　老许：保重。

　　霍秋言：？

　　老许：他很贵。

　　霍秋言：……

　　老许：你可以从价格上判断对方是真是假。

　　霍秋言：……

　　老许：主动找上门做生意，他可能是缺钱了，开价只会更高。

　　霍秋言：……

　　老许：希望你丰厚的身家能扛住，扛不住的话，我可以赞助你两包咸菜。

　　霍秋言：……

　　事已至此，霍秋言觉着与其纠结对方是不是老酒，不如先问问价。

　　可他问了价，对面却没声了。

　　莫非交易只是试探，对方另有所图？

　　霍秋言思索要怎么找补一下的时候，手机屏幕终于亮了。

　　那串号码：首次合作，给你免费。

　　霍秋言：你不是老酒。

　　韭夏：“……”

　　气得一脚踹到墙上的韭夏一面抱着脚呼气一面在心中大骂：这人脑回路怎么回事？给他免费他还不乐意了？非得敲得他倾家荡产他才踏实呗！

　　人呐，长得好看毛用没有，你得长脑子啊。

　　韭夏满床打滚之际，霍秋言又开始瞪着手机愁眉苦思。

　　他会回复消息等于认领了非人机密调查处的身份，对方若只为试探或警告，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何必继续冒充老酒跟他谈价呢？

　　老酒要价高又不是秘密，对方是假货才更要报个高价，打消他的疑惑。

　　这么看来，免费的倒更可能是真老酒。

　　只不过真是老酒的话，他难得主动找上门一次，为什么要免费呢？

　　是想借他之手查什么人或事，还是想搅乱一池水浑水摸鱼，亦或惹到了要命的势力，想先卖个好来寻求庇护？

　　霍秋言的食指轻点额角：“老酒，你要图点什么呢？”

　　同一时刻，韭夏以同款姿势寻思要不要更进一步。

　　维持现状起码还能在枯燥的校园生活中看脸解闷，真把人家老底翻出来说不定就只剩幻灭了。

　　不划算嘛。

　　可是明知对方是个可能会令她幻灭的蠢材，她还天天对着人家的脸发花痴，更奇怪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搞不好要多挨好几刀，韭夏痛定思痛，决定将交易进行到底。就算没有霍秋言这一茬，她也要搞清楚非人机密调查处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哪种性质的部门，左右绕不过去，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

　　打定主意，韭夏按亮手机，一条消息没编辑完，那头的消息先过来了。

　　霍秋言：我同意交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买另一个信息。

　　韭夏删掉满屏的字，只发过去：说。

　　霍秋言：我要九弓大学大一新生韭夏的全部资料。

　　韭夏：“……”

　　霍秋言：我可以付费。

　　然后他报了个从老许那问来的市场均价。

　　韭夏：“……”

　　她干这行有些年头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找她购买她的资料。

　　就……卖还是不卖呢？

　　乱卖假消息在这行是自掘坟墓的行为，她是个讲诚信的商人，要么不卖，要卖就卖真货。

　　不卖吧，“韭夏”就是个普通人，霍秋言身为非人机密调查处的成员，通过特殊渠道调查她的资料并不违反老酒的原则；卖吧，后面还怎么玩啊？

　　韭夏双手抱头，人生头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那边等待回复的霍秋言莫名紧张。

　　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韭夏身上存在违和之处，不查清楚心里不踏实。而他之所以向这位被他认定为真老酒的消息贩子买她的资料，也是想看看老酒是不是真能拿出点他们非人机密调查处都查不出来的料。老酒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的话，他还挺想把这位奇人吸纳进调查处的。

　　即便是以高额付费方式长期合作，对非人机密调查处未来的工作展开也是利大于弊。

　　有利可图，为何不图。

　　可如果老酒给出的资料也是那份毫无亮点的履历，他是该就此打消对韭夏的怀疑，还是质疑老酒的能力呢？

　　霍秋言按压额角的手用了些力道，他怎么觉着自己这是挖了个大坑，到头来会先把自己给埋了呢。

　　忐忑地等了又等，霍秋言等来了一条加密彩信，点开一瞧，果然是那份他看过好几遍的履历。

　　不等他想好怎么回复老酒，老酒又传来一条文字信息：这份履历是六年前的。

　　霍秋言一怔：什么意思？

　　老酒又发来一条彩信。同样的一张履历，所有涉及到年份包括证件上有关年份的数字都变更到六年前。

　　老酒：改履历的人手段很高明，这是一份真实存在的学生档案信息，你可以当她是六年前穿越来的人。

　　霍秋言突然懂了老许说“算出来的比死者给他托梦靠谱多了”这话是何原因。

　　老酒：当然，穿越并不存在，所以只是这份履历穿越了六年，至于这个人六年来做过什么，抱歉。

　　霍秋言：抱歉是什么意思？

　　老酒：收费只收一半的意思。

　　霍秋言：……

　　老酒：不用嫌贵，也不必骂我心黑。

　　老酒：我们能谈免费的项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