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星（GL）》霜夏

63、初醒

　　肩头的疼痛噬咬着神经，狠狠的。想要睁开眼，却感觉力气被抽走了似的，怎么也使不上力。不管我怎么努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承受着肩头的剧痛，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想要摆脱这黑暗。
　　努力，在努力，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上正慢慢沁出汗来，粘粘的。
　　“动了？动了！”不知道谁的声音，陌生，刺耳！有点吵。
　　“王妃，王妃，怜雨姑娘，七王爷醒了。”
　　头昏沉沉的，还是无法睁开眼，但却清楚地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她怎么样了？”温柔而焦急，有些嘶哑，心有些生疼。
　　有冰凉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恩，是醒了。体质还挺好的。醒得还挺快的。”有些熟悉的声音，“看来要施些针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上几处像是被蚂蚁轻轻咬了几下，然后就顿时凉爽了许多。好像眼皮也没有那么沉重了，慢慢地睁开眼。渐渐适应了光线。引入眼里的是一张憔悴消瘦的脸——怜雨。她的眼睛因为有些血丝而微微泛红，还染上了浓浓的氤氲。张口想要叫她，才发现嗓子灼烧得难受。
　　“喝点水吧。”刚才那个声音，原来是莫王妃。
　　甘甜的清凉，如露珠一般，顿时消缓了那灼热的痛楚。
　　“我——这是在哪儿？”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头仍旧昏沉。
　　“这是明月宫。”
　　原来是母妃生前的寝宫，父皇后来重建的。也就是说，我现在在皇宫里！！
　　“皇宫？那父皇……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要是又冒出什么事情……心里瞬间被恐惧的阴影遮盖。
　　“诺，别激动，小心伤口～”怜雨焦急地扶住我，怕弄疼我而有些手忙脚乱。
　　“激动什么。她不是还在么。”莫王妃叹了叹，“现在激动还不是无济于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听着她这么说，心里的恐惧顿时飘散了不少。也对，怜雨还在，那就说明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夏丞相和秋莹姐他们，皇上已经下旨，放出天牢回府软禁了。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怜雨知道我担心什么，解释着。美丽细长的柳眉扭在了一起，“那天你倒下的时候，皇上已经动摇了，我也向皇上禀明被诬陷一事。皇上已经下令重新审查了。”
　　听着怜雨的话，心里平稳了。
　　“诺，这次多亏王妃。要不是当时她在场，恐怕你就……”怜雨说着，眼睛又湿润了，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你中毒什么毒，那些太医根本都是束手无策，碰都不敢碰一下。”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的体质生来就对毒性有一定的抵抗力。纵使灵丹妙药，华佗转世也没用。” 莫王妃还是冷着脸。
　　“莫姨，我还是要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现在我不是躺在明月宫了，而是天牢里。而且还让怜雨一起受到牵连。”
　　“要谢就谢这位怜雨姑娘吧，这几天都是她不眠不休地守着你，为你换药。”
　　怪不得怜雨消瘦了许多，眼里还有血丝。
　　莫王妃叹了叹气：“现在皇上在早朝，你醒了，皇上下了早朝会过来。先换药吧。”
　　怜雨点点头，扶着我坐好，一点一点揭开缠绕在肩头的纱布，紧贴着伤口的部分居然是诡异的墨黑色。当整个纱布都被解开，那个伤口狰狞而丑陋，突兀地嵌在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怜雨很轻很轻地用银针挑开伤口附近附着的被染黑的药末。银针刚触碰到伤口附近，针尖就已经被染黑。
　　“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命大。那匕首要是再深入一分，纵使你体质再奇特，也是无力回天了。”莫王妃捣着手里珍贵的药材，“你自己也看到了，这毒性很猛。我也只是以毒攻毒逼出你体内大部分的毒素而已。要想彻底清除，还得以后慢慢调理。这段时间不可再妄动真气，否则毒气攻心，暴毙而亡。”
　　我点了点头，换上了新药，伤口处立刻火辣辣地疼。
　　“忍着点，都是烈性毒药。”莫王妃细细地把手上的药末均匀地撒在伤口上，血液顿时开始从伤口处向外渗出。“两毒相克，滋味是不好受。”
　　我咬紧了牙关，捏紧拳头，紧闭上眼，任那疼痛的灼烧感撕咬。
　　正当我开始麻木这种痛楚的时候，一股清凉从伤口处慢慢扩散。睁开眼，只见怜雨正专心地用那纤细的手指在那狰狞的伤口处涂抹膏药。她手指经过的地方，灼烧的疼痛消散了不少。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为我缠好纱布，动作很轻柔，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皇上驾到——！”
　　随着传唤声，父皇穿着朝服匆忙地踏了进来。
　　“好了，都退下吧。”
　　“澧儿，醒了？”父皇的眼里有些欣喜，脸上仍旧是担忧，“怎么样，觉得好点没？”这时的父皇，和平常百姓家的慈父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要起来和周围的人一起行礼，可是使不出一点力气。
　　“回父皇，儿臣好多了。请恕儿臣无礼，无法向父皇请安。”
　　“好了，先别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给朕把伤养好了，再让你给朕请安。”父皇坐到床边，眼里有着宠溺和歉疚，“在朕所有的孩子里面，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了，澧儿。”
　　“那么小就没了母妃，还更是被遣送去做质子。”父皇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不容易回国，又被派出京城。澧儿，听怜雨说你从甘顺城回京的途中遭埋伏了？怎么没有跟朕提起？”
　　“回父皇，儿臣不是有意欺瞒。父皇事务繁忙，每天料理的事情已经很多，儿臣不想再给父皇增添烦恼。而且，儿臣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牵连无辜的人，弄得人心惶惶。
　　“儿臣想自己处理好。父皇，儿臣去燕国……”
　　“朕已经问过怜雨了。”父皇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对于你和燕国国君同时突然离去，朝上就有臣进言怀疑你叛国。而且证据就是夏梦瑶的真实身份是燕国公主。朕不相信澧儿你会这么做。但每天附议的人不断增多，迫于压力，朕不得不……”父皇顿了顿，“从你回京的第一天朕就已经知道了，你的一举一动朕都看在眼里。朕想听听你的解释，不然你以为那么容易进京？”
　　怪不得，原来那周围的眼线都是父皇布下的。
　　“父皇，那刺客……”既然这一切都掌握在父皇手中，那么那刺客真的不是舞队里的啊。
　　“那是朕安排的！”
　　我睁大了眼睛！！！父皇安排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父皇会安排人刺杀自己？不可能啊？难道，这是刺探？刺探我？刺探我到底有没有叛国？心顿时有些冰凉。
　　“但是，朕安排的那刺客根本就没有动手！！”
　　此刻我更是震惊到说不出来话！这也就是说，这背后另有其人！而且是真的想要刺杀父皇，想要置我于死地！让我彻底成为叛国通敌的，弑父谋朝篡位的千古罪人。
　　“朕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澧儿，朕对不住你。又让你受苦。替朕挡下那致命的刀。”父皇很愧疚，但声音很沉稳，“这一刺，让朕确定了怜雨所说属实，而且朕已经和彦宏秘密联系过了。这一刺，也让背后那人露出了破绽。”
　　“澧儿，朕决定将计就计。一步一步揭开背后主谋之人。”
　　“儿臣会配合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