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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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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岛主常以“御倾枫知心人”自居,此次来魔界,是真心看热闹,啊不,宽解他的。
祁摇走后,他语重心长劝解了御倾枫足有一个时辰。
最终结果是:差一点就丢了自己的舌头。
乐于助人的萧岛主离开时颇为无奈:“兄弟,这样凶残,不提倡。”
祁摇刚好从下属那儿听到回报,说御倾枫摔碎了满屋的东西。
于是萧棋前脚离开,祁摇赶着就吩咐下属:以后没有御倾枫的允准别让蓬莱岛的人靠近不姜山半步。且特意让人去芳华的收藏室将一些瓶瓶罐罐、画镜茶具拿去御倾枫那儿,任由他摔个够。
“……”
当时听完他说话的人是傻眼的。
烦躁情有可原,何况祁摇一直以来对御倾枫的态度都能称得上“宠”,怕是他要摘星扒月,也会立马给他弄过来,摔点东西……也不算什么。
虽然……回头会遭芳华一顿数落。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四天,御倾枫好不容易心情好一点儿,开始主动帮芳华采花摘药。
这日不姜山下了场雨,他和芳华回去的时候,头发都湿了大半。
恰好祁摇出去办公事,花沚闲暇间在学做点心,说是要给二人尝尝。
芳华当即就寻理由跑了。
“……”
御倾枫不好推脱,礼貌性多尝了几口。
只是花沚哪壶不开提哪壶,突发奇想问:“你和落蘅吵架了?”
御倾枫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下。
“她说有心悦之人?”花沚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笑意,“这话你也信呐?”
“她亲口对我说的。”
御倾枫偏头看向她,复述道:“师姐,她自己说的。”
花沚未多问,及时岔开话题,顺嘴聊了下最近各族界发生的趣事。
御倾枫听她说话听得都快睡着了,从前他没发觉,花沚变化可太多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这师姐可是二话不说就对他拔剑相向扬言要杀死他的。怪不得每次待在魔界的时候花落蘅总喜欢说:姑姑变了。
御倾枫轻叹了口气,视线往窗外瞄过去,碰巧看见了正徐步走进的祁摇。
一身衣袍白净若雪,唇际总是浮着浅淡却又无比真实的笑意,也已不似从前记忆里的兄长。
嗯……先前钰鄞醉酒时,有说过祁摇和花沚初见时的情景,大约对彼此都是很难忘的吧。他曾不得已穿上了为自己掩饰杀戮鲜血的玄衣,现在也能为了花沚再度着上白袍。
“师妹。”——祁摇步伐迈近,走至花沚身侧,习惯性地在她面庞轻轻一触。
御倾枫:“……”
花沚眉头微蹙,略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御倾枫,转而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祁摇低声轻笑,语气散漫:“怎么,不想我提前回来?”
“……”
“那个,”被塞了满嘴狗粮的御倾枫整个人都要凝固了,“我还在,你们俩能不能回房去说这些话?”
祁摇笑意愈深,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此处,似乎来这里就只是刺激一下御倾枫。
时近酉时三刻,花沚似乎是真心实意为御倾枫着想,并没有急着回寝殿,多和他说了会儿话,又动手做了几道点心。
最近南瑾出了点事,跟丢了魂似的,每夜歇息前,花沚还得去看看他。
睡得太晚,以至于——
次日午后过去,两人都还没有从寝殿出来。
御倾枫本是和祁摇说好一起去章莪山见玉繁的,半点没等到人,听人禀报时当即双手捂脸,转身而走,仿佛是他丢了脸面。
祁摇在那……什么事上的野性他知道,但这一回,铁定是故意的。
最后是钰鄞陪他去的。
路上钰鄞还笑他:“其实阿摇老喜欢干这种事儿,自己好过的时候去磕碜别人,我本以为你不同,谁知道啊——”
“他果然是性格恶化比尊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御倾枫剜了他一眼:“这样在我面前说我父亲与兄长,似乎不太合适吧。”
钰鄞一笑:“殿下,阿摇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并非诚心刺激你的。”
御倾枫:“……”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没能安稳抵达章莪山,御倾枫就怒呼呼地将他甩开独自走了。
章莪山如今草木茂盛,百花不谢,是个很适合“养老”的雅致之地。
此番不巧,御倾枫并没有见到玉繁,只碰着了花若萤。
“师父需要两三日才回来。不过他临走前交代了要给你的东西。”
花若萤引他去了后山的水榭拿东西,依照玉繁所说的交代了一些话。
御倾枫一一应好。
许是这么多年以来,终于看见了花若萤不再被覆住的双眼,心中好奇,多问了一句:“你眼睛好了吗?”
嗓音温柔至极,恰好被走进来的人听见。
——“阿姐。”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御倾枫不由得一怔。
这么巧,花落蘅怎么也来了章莪山?
花若萤收拾好了装东西的盒子,偏头看向花落蘅:“怎么了?”
花落蘅目光一直落在御倾枫身上。
仿佛方才之事,引起了她不太好的联想……此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杀意似的。
她一走近便是问御倾枫:“你怎么在这儿啊?”不等人回答,她便又问花若萤,“阿姐,你们认识啊?”
“认识。”御倾枫轻声回答。
花落蘅满带警惕地看着他。
“别误会。”御倾枫低声笑了笑,“我只是来见玉繁前辈的。既然他不在,我便离开。”
他转而看向花若萤:“我会把话带给兄长的,麻烦了。”
花若萤礼貌性笑了笑,不多话。
然而他一离开,花落蘅忙不迭就追了出去。
御倾枫脚步走得缓,只片刻间她就追上了。
“御倾枫。”
她下意识喊出了他的名字。
御倾枫脚步一顿,在“她是不是想起来了”和“她应该没有这么快想起来”的选项里犹豫了下。
最后还是认定后者。
他缓缓转过身,定睛看着花落蘅。
“其实我……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花落蘅攥着衣角,很是艰难地咬着字音,“那天在魔界,你真的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
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完全忘记了当时委屈恼火的是她自己。
御倾枫垂了垂眼。
她分明不是这样的性子,似乎只有初到昆仑山那会儿……会对他表现出这样的模样,撩得他好几次不知所措。
半晌,他又抬眼,淡声说:“抱歉,以后不会了。”
花落蘅启了启唇,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御倾枫背过身,一勾唇角:“你已经说过你有心悦之人,我不会缠着你,不会惹你心烦。”
花落蘅热了眼眶,看着他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她双手摸了摸脸。
嘶!
怎么这么烫。
不是眼睛热,是浑身都热。
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分明那件事是他的不对,是她受了轻薄,怎么她还想来和他……解释些乱七八糟的。
“……”
“莫不是中蛊了?”花落蘅自言自语。
或许那天听见御倾枫说喜欢自己只是幻觉?他的喜欢那样廉价而轻易吗?
她不信。
不是幻觉,就是他在骗她。
三叔说得对,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
这天花落蘅将章莪山地窖里的酒搬了五六坛。
意识越模糊,她就越是忍不住去想御倾枫。
难道真的会有一见倾心吗,她第一次看见他就喜欢上了他……可这太邪乎了,原来尘世间的情感,会这样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