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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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的两道影掠过空荡的岩壁。
来人正是鹿妖鹿华，和追杀她的秦紫衣。
秦紫衣单手提剑，踩稳了脚底的棺材。
棺材盖突然滑开，露出个毛茸茸的黑色后脑勺，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进棺材，拥挤夹心在两人的中间。
秦紫衣看清是苏年，警备的状态松缓，剑匣环抱，正要放另一侧，被右侧的人制止。
单手来回过招，推搡之间，秦紫衣察觉右侧那人手劲力道非同常人，也是个练家子。
“你是谁？”秦紫衣低声问右侧沉默的人。
她才发出第一个音，嘴巴立刻被苏年捂住。
秦紫衣认出右侧的人是苏年介绍过的，雷弥国的皇帝，一位女扮男装，她曾一眼认为的懦怯之人。
苏年和苏弈纷纷朝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现在正是敌方交谈之时，切不能打草惊蛇。
苏年温热的手心贴在秦紫衣的唇上，一股淡雅香气弥漫鼻间。
呼吸中檀香与雪松的混杂气息令秦紫衣的心跳逐渐加快，瞳孔也逐渐变成奇异的金色，她屏住呼吸，念了好几遍的清心心经，体内的燥热才逐渐减轻。
黑衣人姜萧和黄绪通往侧墓厅的广场，途径千棺陪葬群的泥泞窄道，鹿妖突然出现，浑身是血摔落在他们面前。
鹿华双目已瞎，死死抱住泛着红光的琴，伏地虚弱道：“有位女修一直纠缠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才甩开了她。”
她伸出手掌，血淋淋的眼球惊悚出现，“我已将精魄凝结在琴面，只要萧公子再弹浮生曲，便可让夫君再度苏醒。”
姜萧伸出手，朝着泛着红光的琴面一扯，红光汇聚成圆球，在鲜血的滋润下，雷弥先帝的元神已牢不可摧。他又取出个锦囊，将鹿华的双目放在其中。
黄绪见鹿华如此凄惨，说：“鹿姑娘，我这就叫人替你梳洗，今日还需如霜姑娘镇场，冬鹿城的将领都在外头了！”
“等等。”姜萧突然察觉不对劲，说：“能将你这修炼千年的妖怪重创，必然是无定门秦紫衣无疑，我与他有数面之缘，此人死板，凡事讲究追根问底，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你离开。除非，他还在钓大鱼，混在这些棺材里。”
黄绪听黑衣人这么说，连忙叫人一一翻开陪葬坑里的棺材。
黄绪的手下蒙着口鼻，不耐烦地从前往后依次检查起棺材，灰尘和呛鼻的腐臭味，令他们胃里泛呕。
棺材的开合窸窸窣窣响起，秦紫衣听着外头动静，想直接掀翻棺材，一剑朝着姜萧掷去。
苏年神识海传音说：“还不到时候，姜萧知道你脾气，想激你出来，再等等。”
秦紫衣听苏年这么说，又安静躺了回去。哼，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把这些人都杀光罢了。
没过一会儿，姜萧就叫黄绪的手下停手。
毕竟是雷弥皇陵，虽是陪葬墓，但毁了也有损阴德，姜萧也不是傻子，修炼人最忌讳的就是损功德，无功德，天雷试炼就如肉体凡胎上阵，不死也要掉层皮，跌落境界。
姜萧说：“不必再找了，秦紫衣真在这，那人已经出来了，他的性子绝待不住那么久，将苏灼带到祭坛，我们该向等待已久的众人展示神迹了。”
墓厅内，两侧圣柱燃烧着熊熊烈火，年迈的三朝老臣，冬鹿城守军以及信奉鹿神的百姓皆静待原地。
前太子苏灼盘腿坐在一莲花座上，面色红润，皮肤光滑，四肢富有弹性，不像是一具尸体，更像是活着的。
一座莲花童子像后，苏年等三人隐匿气息偷偷往外看。
苏弈眸光锐利瞥过底下那些人，面容瞬冷，心中清点，“刘少府监，杜尚书令，忠武将军……这些人竟然都在。孤已派心腹冯良带着几百大军包围此地，这些反臣逆党，届时一并拿下。”
梳洗干净的鹿华已蒙面出现，双手端着琥珀玉碗，碗中有一枚残缺记忆灵石。
这枚灵石与在牢房抽屉内的那块灵石似乎是一对。
苏年从袖子里取出那枚灵石，摊开手凭空比对了一下，捏起灵石将二者的残缺处合起，恰好是一整块的灵石。
抽屉的封印会是苏弈封印的吗？可她分明没有这个实力。苏弈在游戏中如果见过江瑶川，那江瑶川的意识，是否也在游戏里。
她手中的这块石头，可能是破解心中疑惑的关键。
秦紫衣说：“现在这猎物就在你我面前，谁下手快，就是谁的了。”
“那必然是我出手更快。”
苏年回复着说，心里则打定了主意，等秦紫衣出手擒鹿妖，她就去抢鹿妖手中的灵石。
听出对方的漫不经心，秦紫衣瞥向苏年的面容，第一次，她看见她流露出紧张、迷茫的情绪。
她曾与苏年在孤涅岛无极冰渊试炼，双双被困冰窟，生死关头，苏年也从未流露出半丝脆弱的表情。
对于修炼者来说，任何的犹豫不决与动摇，对晋升之途都是致命的。
鹿妖将凝结着精魂的赤红果实塞入苏灼的口中，红光如盘旋的两汩流水滋润干瘪的五脏六腑，经脉灵穴尽数摧毁后宛如枯枝再开新叶，再现新生。
悠扬急促的琴音隔着层纱帘传来。
姜萧额间暗渊魔印瞬亮，他拨动琴弦，无数奇异的暗紫魔元素从各处纷涌而出。
而变故也因此发生。
往生曲如流光穿梭在苏灼旁，却未曾将他唤醒，而是化作暗紫的火焰从祭坛底部烧起，顷刻焚毁了尸体。
雷弥先帝的魂魄与苏灼的躯壳适配，不该会有这种相斥的反应。
往生曲的生效需要暗渊之主的赐福，难道……是暗渊之主拒绝了此次交易。
姜萧震惊，抚平琴面仓惶站立，面容难看，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
黄绪傻了眼张大了嘴，台下等待神迹的众人都惊呆了，议论纷纷，有人已经在高喊骗子了。
冯良带着御林军已到，包围住了那些情绪激动的众人。
一看情况不对，姜萧趁着祭坛下一片混乱，戴上斗笠，拔腿就逃，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年目瞪口呆，从未见过那么走位风骚的反派，自己砸自己的脚，还不善后，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一堆跟班大眼瞪小眼。
鹿妖尖叫着，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蹲下身，想要扑灭尸体上的火焰，结果只触碰到了灰，风吹散骨灰，迎面扑洒她的脸，呛得她连声咳嗽，奔溃地缩在地上哭泣着。
秦紫衣的剑已横在鹿妖的颈部，鹿妖已毫无求生欲，瘫软在地。
“我不想杀一个等死之人。”
“呐，小皇帝，我心情好，这剑送你，不用谢。”
被民众视为雷弥圣物的镇国剑飞雷被秦紫衣当作廉价的玩具，在空中抛了几圈，才慢悠悠落在苏弈手中。
苏弈平地左右挪移，生怕这剑掉下来摔了，但这剑迟迟不下落，等掉落时，还重重砸了下她的脑袋。
看着这爱装柔弱的小皇帝被刁难后恶狠狠的表情，秦紫衣不知为何心里暗爽，让你装，这还不使出轻功来，装死你。
鹿妖呆滞看着地面等死，忽然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光感，她挣扎地站起身，努力将瞎了的眼转向光源处。
苏年已经将两块记忆灵石拿在手中，那光感就是来源于记忆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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