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梦的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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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那隐去身形的选择，其实是因为他察觉到那个散发冷意的存在靠近这梦境。看在自己与对方同为藤丸立香的servant的份上，他将死神十三的处置权转交给满脸不快的泳装阿比盖尔。
自梦境的主导权被夺走，死神十三便显得格外无力。掩住死神十三双眼的花瓣腐化变成散发铁锈味的黏腻液体，轻快婉转的鸟鸣不知何时变为满含痛苦的不知名生物的嘶吼，死神十三奋力睁大双眼，试图对抗心中无端升起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身处在最初袭击过花京院典明的摩天轮内部，甚至连喷射到内壁的血迹都保持着原样。支离破碎的狗尸就在自己身旁不足一尺的地方，滚落在自己指边的眼球布满细密血丝，扩大涣散的瞳孔正好朝向死神十三。
死神十三不至于被这种场景吓到，就算那个眼球无端滚向自己并沿途裹上异常粘稠的红黑色液体，他也只是嫌恶地撇嘴，腹诽起敌人抄袭自己的套路。
但是他很快便无暇顾及琐事。那早已破碎的尸体忽然剧烈摇晃起来，每根血管都在扭动着往外伸展，染上暗红的皮毛被撑裂，在即将暴露出骨骼的那一刹那，所有组织突兀地变为黑色。类似容器的躯体表面蒸腾翻搅，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这句尸体里破茧而出一般。异变的发生缄默到可怕，没有一丝半点的声响。但死神十三仍感到轻微耳鸣，以至于失去挪开自己的力气，只能徒劳地注视“它”的转化。
像是在黑板上用指甲划过的刺耳猫叫骤然拔起，那具尸体终于完成了由狗到猫的蜕变——如果那像是大脑表面般凹凸不平的身体和犹如用肉块构成的盛放花朵组成的怪物能被称为猫的话
“我虽然也讨厌狗，不过，比起猎犬……”安坐在对面的白发少女开口，她的肤色被那过分暴露的黑色泳装衬托得愈发苍白，身后肆意伸展的触/手填满了座位上方的空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女额上锁孔形状的绯红眼瞳。
“还是闯入她的梦之国的家伙更加讨厌。”
被三只充斥着森冷杀意的红瞳锁定，只有头部的死神十三甚至都做不到吞咽口水，他战战兢兢地紧盯着对方，躲在斗篷中的手微微张开，像是要握住不存在于此的武器一般。
然而他握住的并非自己用惯了的镰刀，察觉不妙的死神十三下意识望去，看见了由滑腻的紫黑色触/手扭曲环绕而成的长杆。下一秒，无数似乎是生长在长杆上的墨绿色的眼瞳掀开眼睑，森然如同人类观察蚂蚁般凝视着死神十三。
“你想用镰刀伤害她吧。”阿比盖尔陈述着事实，露出了狂气的笑容。
话音未落，死神十三的手便被冒出的利齿洞穿，他惨叫出声，怒气冲冲地尝试反攻。苍白的少女因为那嚎叫而微微蹙眉，于是滚落在旁的眼球像是什么有意识且讨人喜欢的猫高高弹起，青紫显红的血丝膨胀，将晶状体勒紧，在空中宛若爆破的烟花般绽开，绚烂成一片反呕的花，精准地没入堵住了死神十三的嘴。
“——坏孩子就要接受惩罚。”
那个令人难以直视的怪猫接受指令，连脖颈位置都占据的肉花猛得膨胀为黑色触/手，将死神十三那呜呜乱叫的头吞入其中。
黑暗。
有什么东西，又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黑暗。
无法形容的恐慌涌上心头。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呢喃在他头内回荡，那种陌生语言令他头疼欲裂。理智咕噜咕噜融化自我认知扑通一下跳入混匀了星光的河流。死神十三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从井中喷涌的斑斓色彩，呢喃的黑暗处诡异的笛声，巨大的明黄色光泡悬浮在空中，睁开了眼，又或者什么其他东西，就像是打碎了潘多拉的魔盒。愤恨痛苦破坏杀戮解放忏悔迷茫绝望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前面是火焰后面是沙漠。不存在类似狗或猫的生物，不可名状的古怪语言像刺入脑海中将一切搅的混乱，有什么诡异的事物展开，连□□都因为神经滋啦滋啦的沸腾起来。
似乎有什么沉睡中的存在，睁开了眼。
在他的人格彻底崩溃成烂泥之前，阿比盖尔再熟悉不过的属于藤丸立香的声音响起，于是异质的存在不情不愿地中断了于死神十三而言无法用死亡逃离解脱的酷刑。
“这孩子大汗淋漓的，难道又发烧了吗？”藤丸立香困惑地用毛巾擦去男婴满身的汗水，试着丢了一个「伊西斯之雨」上去。
因为梅林半途夺过梦境主导权，众人都保留了梦境的记忆。波鲁那雷夫为自己之前对同伴的质疑深感抱歉，自然而然地迁怒了这个罪魁祸首。
嗯，现在画在男婴脸上的那些生动形象的乌龟和大便就是充满艺术细胞的法兰西青年的杰作。他问花京院典明借了画笔，又问乔瑟夫借了相机。
那时候乔瑟夫憋着笑和藤丸立香一起煮早饭，花京院典明给他们打下手的同时不忘含笑指导波鲁那雷夫如何绘画。空条承太郎摇头叹了口气，如果他能把嘴角再压下去一些，或许那种同情会显得更加真实。
“哼，希望他别又是再打什么鬼主意。”波鲁那雷夫嘟哝着，还是没忍住凑近少女去观察男婴。毕竟他已经是靠谱的成年男性了，抒发完怒气后，他也不会故意和一个一岁不到的婴儿过不去，“啊啊~真是的，我的大作都糊了。”
死神十三睁开了眼睛，眸中惶惑不安的情绪在看见他们的瞬间如潮水般褪去。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勒令大脑将之前的经历深藏，于是男婴表现出来就像是忘记了梦境的后半部分，只有在他人提及关键词时会重启被封锁的魔盒。
“好像没事了。”藤丸立香收回手，转身去分餐具，顺带准备喂食男婴。
谁料红发少年似乎格外宽宏大量地原谅了陷害他的婴儿，此刻已经端着碗走来，他面上带着过分温柔的笑容，将乔瑟夫特制的婴儿食品一勺一勺喂给对方。
在看清粥里混了什么东西以后死神十三疯狂摇头，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对吔屎的抵触让他暂时忘记追究之前的异常。
藤丸立香不知晓他抵触早饭的原因，只是依着以前教育小孩子从者的经验轻声责怪道：“挑食可不是好孩子。”
……不过，这对在三观尚未建立的时候听命于吸血鬼来刺杀他们一行人的婴孩真的有用吗？少女摸了摸下巴，对此不太确定。
闻言，一星半点的恐怖回忆像是一个泡泡泛出了泥潭，在破裂的瞬间用恐惧支配了男婴的大脑。死神十三像是被拔去了发条的木偶，僵在襁褓里木然地顺从花京院典明的动作。
红发少年感到不对劲，但又不能确切说出异样的原因。这个婴儿的表情似乎过于呆板了一些，简直像是活着的尸体。等他再凝眸细看，男婴却又已经恢复正常。
死神十三因为后知后觉自己咽下了那什么，被恶心地连连干呕，他受制于未发育的身体无法突出完整的句子，只好努力地拼出一个个脏话单词。
乔瑟夫耳聪目明，很快注意到这里的小小骚动。他向少女摇了摇头，示意她去享用早饭，自己则是撸起袖子走了过来。
“放心吧，这里面可没有毒。”
可是有比毒更加可怕恶心的东西啊！？死神十三一见有人顶替花京院典明，立刻重燃希望，成功地说出了一个“shit”。
……显然，乔瑟夫误解了他的求救，眉头紧锁地低斥：“language！”
死神十三：……
毕竟有身为人父的经验，乔瑟夫很快就掌握了正确喂食的方法。无力反抗的死神十三只能用恼怒的目光控诉他的暴行，到结束时显得格外生无可恋。
收拾完东西，藤丸立香在等待救援的时间里死神十三签订了契约。不知为何死神十三对此比少女还要急切，仿佛有洪水猛兽追着他似的。
可是这能力的危害实在太大，就算有契约加以约束还是不够保险，在得知男婴已经父母双亡后，乔瑟夫思索过后，将他托付给spw基金会，交由一对靠谱的夫妇收养。
写作抚养读作监督。
被直升机救出后，几人抓紧时间赶路，很快横穿阿拉伯半岛，来到了红海。
虽然红海被夹在两个沙漠之间而且终年温度较高，但季风大大缓解了众人的不适。久违的蓝绿色海景与凉爽的海风治愈了在沙漠中摸爬滚打的一行人。
若非人命关天，想必大家都流连忘返，沉迷于观览这里绚烂多彩的珊瑚以及稀有的海洋生物。藤丸立香依稀记得这里是水下摄影师以及水上运动者的天堂，然而现在似乎并没有发展到未来那样繁荣。
因为没空返还租借的船，乔瑟夫使用钞能力轻易地买下了船只。在和老板谈天的时候，他顺便将和丝吉Q一起前往萨法贾度假列入未来的计划。
又是见多识广技能树点了无数分支分乔瑟夫肩负驾船大任，只和海盗们学过一点航海知识的藤丸立香心有余而力不足。几人在老人调试机器的时候交换了沉痛的眼神，决定如有特殊情况就立马跳船，暗自祈祷这艘看上去精良的船只能够撑到目的地。
换回夏威夷风格的礼装的藤丸立香被夹在花京院典明和波鲁那雷夫中间，没法像开船前那样欣赏清澈的海景，只好眺望远方那片被红色海藻晕染成红棕色的海面。粼粼波光将红海衬得更为神秘，少女下意识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珍藏。
花京院典明对此很感兴趣，他接过手机观察了一番拍摄界面，继上次玩游戏之后再次对未来科技的先进大加赞赏，然后好奇地提出了几个有关拍摄的问题。
藤丸立香一一解答，忽的想起来了自拍功能，所以她凑近同伴，轻点屏幕。
不知是少女的靠近还是摄像头突然的切换让红发少年吓了一跳，瞥见少女发丝间露出的白皙后颈，花京院典明脸颊有些泛红，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至于冒犯到她，红发少年强行静心专注于研究摄像功能。
藤丸立香看着对方摆弄了才十分钟不到就能够熟练地使用美颜滤镜以及贴纸，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子力。
“立香，能和我一起拍一张吗？”花京院典明顺势提出请求，剔透明亮的紫眸映出少女的倒影。
或许尼禄他们对紫色的迷恋不仅因为那种颜色在当时的稀有珍贵，也因为紫色确实拥有魔性的魅力。反正少女回神的时候，手机相册里已经多出近十张用了不同滤镜以及贴纸的合照了。
扭头看着红发少年纯良无辜的眼神，藤丸立香陷入沉思。该如何解释里面好几张贴纸一般都用于情侣好呢，比如那个《疯〇动物城》的狐耳与兔耳，虽然他的确很适合狐耳……
算了，她放弃思考。
“你们在做什么？”波鲁那雷夫困惑极了，他感觉自己被他们俩孤立，语气有点委屈地询问。
“嗯？”连坐在前面的空条承太郎也扭头望向斜后方，挑眉打量两人，发出带着疑惑的鼻音。同时他还不忘伸手，把要做出驾驶船反面范例动作的乔瑟夫掰回正轨，“老头，不想再沉船就好好开。”
“哼，不就是合影嘛！想当年我和——”乔瑟夫觉得自己身为长辈的尊严受到挑战，嘀嘀咕咕着什么。
在得知他们两个是在合照后，波鲁那雷夫当即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满脸写着“给我也整一个”。空条承太郎没有直接表态，只是沉默地凝视少女。
当然，藤丸立香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只不过实际拍的时候又遇到了问题。白的太白黑的太黑，导致三人同框时曝光总会有些奇怪。废了几张照片后，藤丸立香回忆起以前给迦尔纳和阿周那拍礼装照片时候的惨痛教训，决定还是分别拍自己和两人的合照。
……是她的错觉吗？总感觉她宣布自己的决定之后空条承太郎的心情好了不止一点。
藤丸立香趁此机会尝试了许多预下载的滤镜和贴纸。她觉得那款在头发上缠绕繁花的贴纸最适合波鲁那雷夫，但本人摇头摇出了残影。而手滑按了自动美颜后，藤丸立香震惊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出现了银白色眉毛的青年。
已经习惯了波鲁那雷夫的样子，现在再加回眉毛显得好奇怪，就像是灵基变换一样微妙。
贯彻酷哥人设的空条承太郎本来想拒绝那过分甜美的贴纸，但架不住少女的眼神攻势，拧着眉接受了猫猫滤镜。
为了阻止藤丸立香用上更多奇怪的装饰，他岔开话题，质问乔瑟夫这船行驶的方向为什么有偏差。
被忽略好一会儿的乔瑟夫扬眉吐气，神秘一笑，压低声音，缓缓说：“我就不告诉你。”
空条承太郎：……
硬了，拳头硬了。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梦的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