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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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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林氏主动提起说要找村长,钟小鱼立即明白,她这是又想浑水摸鱼,按闹分配。
钟小鱼完全不虚,学着林氏的泼妇样子,气鼓鼓地叉腰站着,气势汹汹道:“好哇!去就去!”
“不单要找村长,还要找长老们,让村里人都出来评评理!”
林氏说话举止十分粗鲁,但小双儿学着她的样子,偏有几分娇憨可掬。
梁野心里原本厌烦得很,见到他这幅傻乎乎的模样,不由逗得一笑,萦绕在心间的一点烦躁情绪顿时被吹散干净。
在林氏眼里看来,这无疑是不知廉耻的小双儿与他那不知打哪里来的野汉子眉目传情,私底下勾结。
怒从心起,也不管梁野威压甚重,嘴上骂骂咧咧道:“你个小贱人,长本事了,敢跟我犟嘴!”举手就想要给钟小鱼一点教训。
梁野面色一寒,暗自道:这泼妇是把我当做死人不成?
他手底动作可比林氏一个妇人快狠得多,林氏打人不成,反倒被推得往后一跄,险些栽倒在地。
“说话注意着点。”梁野冷声道:“他是我的双儿,村里人都作过见证的,倘若我没有记错,小鱼他早就不是你们老屋子里的人了,白纸黑字写着的,公证现在还在我家柜子里压着,怎么,你想要再拿出来看看?”
林氏被他一席话堵的哑口无言,不由再次悔恨起自己当初眼皮子浅,居然只要了五两银子就放跑了钟小鱼这棵摇钱树。
她心里怄得要死,面上却不肯认输,嘴硬道“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有本事,你们等着,老娘早晚要叫你们乖乖拿钱!”
眼看继续僵持下去讨不到好处,林氏放完狠话,心不甘情不愿的摔开篱笆墙门,怒气冲冲的走了。
小鱼儿一溜小跑过去,确认人真的走远了,才心疼的摸了摸篱笆门,将之前丢下的野菜一一捡回兜里。
兜着满满一兜野菜的小双儿苦巴巴的皱着小脸,忧心忡忡:“林氏她这个人最是能闹腾,看样子,这次不拿到钱就不会罢休,要是长久的来咱们这里闹事,咱们的日子岂不是要被他搅得乱七八糟?”
梁野接过小双儿兜着的野菜,顺手将小家伙脸侧蹭到的一点泥巴抹去,笑着宽慰道:“跳梁小丑而已,有我在,翻不出大浪来。”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短短两句而已,却很能安抚人心。
怕钟小鱼记挂,过来一小会,梁野又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这种野菜氽鱼片汤最好吃吗?我饿了,想多喝两碗。”
很显然,梁野的吃饭大事比林氏重要的多,钟小鱼果然紧张起他的肚子生计,急吼吼的拉着杨双去厨房。
很快,鱼肉的鲜香裹挟清嫩的野菜香气自厨房飘出,小小的庭院一时间充斥着好闻的浓汤香味。
梁野原本只是随口找个借口,闻着馋人的香味,倒真有几分饿了。
初春的黄昏天色颇为晴朗,不冷不燥,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倒又几颗心急的星星早早探头出来,悬挂在天上。
梁野将里屋的石桌石凳一齐搬到院子里,刚把桌凳放好,小鱼儿就捧着家里最大的陶盆小心翼翼的出来。
杨双往盆里盛了大半的鱼肉和汤,小双儿端出来的时候颤颤巍巍,好在走的慢,一路上没有半点泼洒。
钟小鱼讲道:“阿父说今天的汤做的最好,要你多吃些。”
其实,杨双压根就没说这样的话,只是小双儿自己藏着点小心思,含羞带怯,故意这么说的。
这么大一盆鱼汤端到跟前,梁野哭笑不得:这哪是普通人能喝得完的程度!
鱼汤一入口,细腻的鱼肉一抿即化,杂揉着野菜的清香,刚好中和了土鱼的腥味,梁野不知不觉居然真将这一大盆喝了个精光。
等三人一起收拾好碗筷,偷闲坐到院子的石阶上休息,杨双这才抽出时间,询问起上私塾的事。
他问的梁野,钟小鱼却抢先回答:“先生说村里农忙,不要大家上学,等再过两日就可以去了。”
杨双这才放宽了心,“先生愿意收你就好。”
“你爹爹从前也是做教书先生的,他学问多见识广,教书教的也好,你如今能去学堂念书,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高兴的。”
闲散的聊了几句后才收拾好睡觉。
第二天一早,梁野潦草吃上两口饭,收拾好之前从系统那里得来的金坷垃,准备到张叔那边看看早已经抽芽的水稻长势如何了。
没想到离家还没走出三里地,路上就碰见了周染。
周村长行色匆匆,一看就是有要紧事忙着去做的,梁野主动上前去知会了一声,正要继续沿着原定的路往前走,结果被一把薅住了手臂。
“哎呀!这一大早的你要往哪里去?我正要去找你呢!”
周染急匆匆的叫出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林氏一大早上就到村门口叫冤,说他家小儿叫小鱼和你坑害了,要是村里不给个交代,她还不如死了去。”
梁野一听到林氏这个名字,就无比厌烦,下意识的紧皱起眉头,毫不在意的说道:“她要寻死寻活只管去好了,何必你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找我?”
周染一听,顿时急了,这可是关乎名声的大事,怎么梁野看上去半点不上心呢!
“眼下正是农忙的时候,村门口的空地上来来回回,不知道要过多少人,再由她这么哭闹下去,你和你家小双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苦口婆心的劝了一通,周染索性拽着梁野的胳膊就要往村门口走,“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过去看看吧,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就算你不是村子里的人,不在乎村里人说话,总该要替你家小双儿着想吧!”
梁野原本并不打算理睬跳梁小丑,如今倒是被周染说的最后一句话劝动了,短暂的思考片刻后,半拉半就的随着周染走了。
一走到村门口,果然热闹的很。
林氏嗓门大,往村门口空地搭着的高台上一坐,就是好一通哭哭啼啼。
村口集资搭的这高台,原本是为了逢年过节请人唱大戏的,林氏一站上去,哭哭嚷嚷的比人家唱大戏的还要精彩,张口就是一句:“老婆子我就是命苦,膝下就有儿这么一个儿子,老了,老了,还叫钟小鱼和他那该天杀的野汉子坑蒙拐骗!”
“人家要债的如今都找上门来了,十两银子啊!这个要我怎么活啊!”
初春时节的农忙比不上夏天抢收,一整天都是不冷不热的好气候,大家不必抢着早上干活,大都是在家中填饱肚子,三三两两过村口。
乡里人的日子一年到头都是一个样,玩不出什么新鲜样,左右无非是小孩吵架、夫妻拌嘴,像林氏这样一大早起来蹲在村门口折腾的,毕竟是少数。
为了看个新鲜听个八卦,原本准备下地去的汉子双儿大都停下脚步,站到台子下打听。
说句实在的,小双儿勾结野汉子坑害自家小叔背债,这样的剧本放在谁身上都要被戳着脊梁骨好歹一通臭骂。
可钟家村就这么一丁点大,村里人来来往往,哪怕东家上午掉了一根针,西家下午就能听人说道,更何况林氏会作妖的名声没有人不知道。
因此,留下来听热闹的村民更多的是想看个笑话,毕竟,打死黑瞎子的大英雄和作天作地的疯婆子,该相信谁是一目了然的事。
周染领着梁野走到台前的时候,台上的林氏朕哭到撕心裂肺的地方,左一句贱人又一句野汉子骂的格外难听,周村长不由紧皱着眉头,恼怒地呵斥道:“大庭广众之下,没凭没据的咒骂人小双儿,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放尊重些!”
台子底下看戏的人都只是窃窃私语,周染放高了音量,就显得格外突兀,林氏被他训斥的止了哭声,抬眼觑见梁野阴沉的脸色,心底早就胆怯了三分,也不敢再骂脏话,一把抹掉眼泪,哭哭啼啼道:“怎么没凭没据了?”
“他梁野敢做不敢当,把我家有儿拐到镇上去,带到什么什么、客来酒坊,玩什么状元筹,赔了老底不说,还背上了十两银子的债,你们说说,我不找他找谁?”
昨天林氏来家里大闹一通,梁野就预感是钟有乖乖跳进自己之前埋的坑里,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起,果真如此,不由打从心底骂了一句“该”。
但面上却是极尽无辜,就差把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不清楚四连拒写在脸上了。
梁野脸上堆满了假笑,故意拿捏出阴阳怪气的腔调,“什么敢做不敢当?”
“我承认我是带钟有去了客来酒坊,但我那也是为了他好,这可是严闯老爷邀请去的,能够跟官家攀扯上关系,要不是我认他做小叔,换做旁人,就算求我我也不带呢!”
要说膈应人,梁野可比林氏还要拿手:“我说林奶奶,你这顶脏帽子扣过来,可实在是伤了我和小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