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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爱屋及乌 ...


  •   客来酒坊分四层,一楼倒是个正经营业的地方,但是往上二三四楼就已经藏着猫腻了。

      只是因为严闯是当地的地头蛇,官府衙役们平日里都要礼让几分的,故而成了整个清水县最是让人放松惬意的销金窝。

      钟有一听说花钱有人报销,暗地里沾沾自喜,心里偷偷想道:阿娘果然是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之前总在我跟前抱怨说梁野小鱼不是东西,幸好我没听她的话,不然可就错过潇洒放纵的好机会了!

      这么想着,动作麻溜的站起身来,腆着脸陪着笑站到严闯跟前去,一抬眼瞧见梁野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处,更是着急的小声提醒:“侄婿!快些跟严哥走,别叫他等急了!”

      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改口倒是改的挺快。

      梁野最烦这样软骨头的人,就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站起身来,径直走到跟前去。

      实木的楼梯盘旋而上,大约走出二三十级台阶,隐隐约约可以闻见脂粉俗气的香味和娇滴滴的私语。

      一走上二楼,雕工精致的木柄上龙飞凤舞的图描着夺金的几个大字,“暖香阁”。

      梁野知道此间有双儿、姑娘与汉子的分别,只是看到一个个明显是男人模样的双儿描眉粘粉,总有几分不适应。

      眼刀冰冷的劝退几个跃跃欲试想要扑上前来讨好献媚的双儿,梁野嘴角抿成一条线,几乎是拎着眉头想要扭头就走。

      倒是钟有,在家里见惯了黄脸婆,村子里的双儿们又少有长相清丽了,一时间难免看花了眼睛,犹犹豫豫的不愿再走。

      “早就听说暖香阁里不仅双儿善解人意,更有少见的姑娘家……”

      钟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稳稳当当坐在阁楼深处坐着的几个姑娘,在樊国,姑娘要比双儿更金贵些,因此在这样的场合里,少有能看见姑娘的。

      而现在,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坐在桌前,或是写字或是练琴,偶尔眼波流动,佯装作不在意的往客人们身上看。

      姑娘们的眼睛灵动又漂亮,一眨一眨的都快要把钟有的魂给勾飞了,他扶着一侧的木雕栏杆,止住了脚步,痴痴的不肯再往上走。

      梁野快要被这一股胭脂味熏得呛喉,扫了钟有一眼,把人吓得一个激灵后,才冰着嗓子开口道:“上楼。”

      简单的两个字,就像是一瓢冷水劈头浇下,钟有冒出来的那点色胆瞬间被打消的一干二净,他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低着头赶紧跟着往前走。

      严闯被他们撇在后面,居然也不生气,只是慢慢悠悠的跟上去,不觉有些可惜,心里暗自想道:楼里面最漂亮的双儿姑娘都拉出来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严闯不由恶意满满,暗地揣测:嗨!梁野这家伙也不怎么样,看吧,给他机会他都不中用!

      等拐过三楼,总算是到了严闯期待已久的重头戏,站在门口侍候的小厮很有眼力见,远远的就撩开了门帘,热闹的嬉笑声与吆喝声顿时扑面而来。

      骰子摇动碰撞在木筒上,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桌上时不时传来客人们的□□声。

      “这可是咱们清水县公子哥们最好的玩闹之地,名声在外,有些外县的富家公子有时候都要车马奔劳专程跑来一趟。”

      此处显然是严闯的得意之作,以至于提起来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话里话外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既然是赔罪,你们尽管去下注,今天输了有我兜底,赢了算你们白赚,此前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站在一边的钟有一张脸憋的通红,他早就憋不住手瘾,得了严闯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跌跌撞撞就奔到桌前去,一把捉住红漆涂的筹筒。

      这里招待的大多是富贵人家公子哥儿,虽说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也依旧要沾些高雅,因此,设了不少新鲜的玩法,叫出的名字也颇为花哨。

      钟有握住的那一支,别名叫状元筹,四支竹签分别描了不同长度的红色,令人蒙眼单抽,双人对赌,谁抽中的竹签红漆长,谁便是赢家。

      状元筹码因为玩法简单操作方便的缘故,在这里颇有几分人气。

      严闯笑呵呵的看着钟有丑态毕露的模样,心里越发满意,撇过脸去问梁野:“梁先生可有兴趣玩上一回?”

      “无非是试试运气,我看先生你啊,天生就是招财的福相!”

      一通马屁吹得天花乱坠,梁野总算是闹明白了,他这一趟来赴的,确实是鸿门宴。

      只不过比起明面上的刀光剑影,这场鸿门宴阴毒险恶,手段隐蔽而已。

      梁野心底冷笑一声,末世之前,他所在的城市可是严抓严打,“久赌必输”、“十赌九输”,更是有惨痛教训的真实案例在主城区的中央大屏幕上24小时循环播放。

      “拒绝赌博,人人有责”这样的观念早就已经刻进DNA,对于严闯想出来的这桩糖衣炮弹,梁野只能呵呵两声表示鄙夷。

      严闯哪里知道梁野的心思,看他依旧屹立不动,终于开始暗暗发急,就连话音里都有几分催促:“梁先生,大家伙都在等着要和你一起玩呢!”

      要不是看梁野身形修长,不好招惹,他都想要直接上手去推了。

      梁野只当是看猴戏,兴致缺缺的陪着玩了几把,一直熬到天色渐暗,才道:“天色也晚了,要是再不回去,只怕家里的双儿该着急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钟小鱼未必会着急,但他确确实实是有些想双儿了。

      严闯仔细端详,总觉得梁野并没有入套,心里失望的很,面子上却又强装着不说,好在跟着梁野一道过来的那位小叔子着迷的很。

      被他特意安排的几位公子哥们儿带得很是上道,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

      虽说没有套住梁野,但套住了他家小叔,也未尝不可。

      严闯心底暗暗计较着,原本还觉得梁野对着暖香阁里的姑娘无动于衷,是不行,现在倒是换了想法。

      得亏是不行!

      再一想梁野提出要走的借口,是为着家里的双儿,想必这对小夫妻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

      既然他梁野对小双而上心,爱屋及乌,对他的小叔子必定也是上心的。

      这么想着,严闯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也不再管梁野,转过身来想要曲线救国,很是大方的同钟有道:“钟兄弟,你是梁先生的小叔,那就是我顶好的朋友!”

      “往后到我店里来,都是上宾的待遇!”

      钟有玩在兴头上,被迫中断,不由耷拉着脑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猛然间听见严闯这句话,顿时回光返照,整个人噌的一下精神起来,连连答应。

      一直到坐上返程的马车,都还有些晕晕乎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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