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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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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延和二年,因主少而国疑,于是各地多有世族起义。随着“清君侧”的旗号传开,盛玄郎顺势起兵清流关,也意与天下英豪争锋。
时逾五载,玄郎最终问鼎称雄,得以建立了属于自家的天朝。于是定国号曰大成,建都京在中州,那一年史称天统元年。
可惜玄郎空有鸿运,却无如天之福。就在天统九年的时候,便病逝在了京中,在他临终之际,却撇开旧制传位给了亲弟玄宜,所以时至今日,上位的均是玄宜一脉。
自玄宜开始,大成国力鼎盛不衰,期间东征北伐,在原来的基础上更是遂成一统之势。
于此盛世之下,弹指间便又是数十年。
话说,在那建京城内,白矾楼中的一处瓦棚。
此时正有个说书的老人,只瞧他白发白须,头戴儒巾,俨然一派的博士模样:“今日啊,咱们所讲这故事主角呢,便是当朝孝宗皇帝的一位后生。要说起这个少年呐,……那真是生的明艳高贵、独绝无双呀!一副天人之资,绝绝不在那潘安之下……”
“他虽长在了珠窗网户之中,可妙就妙在是个极具清寡的个性,更是听说习得了一身江湖手段,且是十分的厉害呢!话说他能够抛剑入云再归鞘中……凌波微步,踏水无痕啊!”
这老人越说越神,在讲到那些精绝功夫之时,一并伸出了手来比划着,仿佛手中的折扇已然化作了那少年的利剑。同时,他微尖的嗓门也故意压低,惹得在场听客无不屏息凝神,更是愈发的对这少年产生了不尽好奇。
可人群里有个儒生,晓是听这老人所说太过夸张,于是插言问道:“广闻这年少一辈中的王孙,也都不过十七八,如此杰出的儿郎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
“郎君莫急呀,且听老朽徐徐道来。”
这老人笑着摇起折扇,伸出一指故作玄妙:“若说那少年家在何方,诸位且听仔细了,‘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若问少年谁家子,还要诗中寻自然呐!’”
“是扬州!对与不对?”
“这前两句诗可说的是扬州!”
听客们热闹的猜起谜底,于是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说书老人哈哈一笑,捋着胡须便默认了答案:“这少年啊,便是那扬州都督的小儿子,名字正唤做金明烟是也!”
“扬州都督?莫不是娶了临川公主的漱海侯家!”
“那这少年可当真是显贵,本就内外宗亲叫他独享全份,又有当今的官家做娘舅,可想而知他今后的富贵日子,便是整个天下也少见喽!”
“再富再贵也比不过宫中的皇子呀,终究是个外姓人,如何同那一脉开源的相比较呢!”
“若是换做了别人,确是可以这样说,可他是金家子,哈哈…那就另当别论喽!”
听此,先前开口的人却是不解,带着疑惑的问向同桌:“此话怎讲呢,可是有什么说辞?”
“你可知道,当年的那场宁王之乱吗?”
“叛逆作乱,谁人不知呢。只是那宁王兵变才至宫门便被伏诛,与这又有何关系?”
“十六年前,宁王作乱的夜里,甘泉宫中太子妃却与公主同时诞子,竟是三个儿郎一齐降世。只是可惜呀,当夜刀兵铿锵至使一子惊厥夭折,只唯留两子也!”
“如此宫廷秘闻,你一市井百姓又能够从何而知,道听途说罢了!”
“若是无稽之谈的事,整个建京城中又怎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妨你问问讲座的先生,他年龄先长,阅历的事情也颇多,一问便知了。”
白发老人见状,笑咯咯的打起了圆场:“若说天家之事,咱们自然没有机会看到,只是这金明烟的确是十六年前出生在了那甘泉殿中,与他一同降世的,还有当今的陈王殿下。自古以来啊,民间就多是好奇宫廷之中的故事,向来润色描绘,使得一些事情本身就多了一些色彩,可若没有这些色彩,那庞大的宫殿又怎会显得格外璀璨呢。”
其实老者说的极其晦涩,言下之意,就是确有一种说法,是说那金明烟本是天家子。当年宫变之际,皇家为了存留血脉,而换养做了皇帝妹妹的孩子。
想来,这其中的细由,除了当年甘泉宫中的人知道,普天之下便再也没人知晓了。坊间纵然是有诸多的揣测,但那日降生的三个孩子之中,必定是有一对双生的,况且无论谁是真的皇子,时至如今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毕竟风波已定,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其他的那都是后话了。
一众听客听出了老先生的言外之意,便不再就此事多说,毕竟涉及天家旧事,多说无益,便都转了变话锋论起他处。
“要说这天下富贵者颇多,就如那崔徐两家,已然是登极的恩宠了,可惜手中没有实权,到头来也不过是他皇家的附属罢了。”
“不错不错,若离了权力,唯有富贵也是难守的。”
“哎,可我也听说过这个金明烟,可是同老先生所说的不大一样呐。”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你少来胡说,你连扬州都未曾去过,又怎么知道他呢!”
这台下的同桌二人看似是同来的好友,如此互呛却让其他的人轰然一笑。听到有人笑自己,先前的那人说到:“你们不必笑我,我虽不曾去过扬州,可是我却有个表舅久居那地,自然是能知道些什么,我便也能听些个八卦来的。”
经他这一说,人群里便转了风向,皆是问他那金明烟到底是如何如何的。
台上的老人看到此幕也颇觉滋味,便顺势问他:“咱们这处呢,本就是个闲话笑乐之地,相公若是知道什么也不妨痛快道来,不免惹着我们肚中的蛔虫缠绵不是。”
这人得了首肯,便自席上站起,颇俱礼貌的拱手一拜:“小生不才,那就说说。”
“这个金明烟呀,他的确是侯门娇子不假,可他却是习不了武的。他少小生来便有弱症,常常生病畏寒,便是连大风都是受不起的,如何去舞刀弄枪呢!”
“倒是他性子冷清,多有跳脱之趣。就曾用金砂和泥,把那杨柳堤上载种了一排琼树,结果不出二日那堤上便树倒坑空,荒唐一场。”
随即有人附和:“看来这金家是出了个败家子!”
“这还远远不止呢!前年隆冬,大雪粮贵,他一时竟迷上了打雀儿,命人在那望亭东巷里拿了珍珠做丸,整整打了一个冬天,虽不知收获几何,但撒出的那些珍珠敝如雨落,竟也毫不在惜。”
有个妇人听此,拍手叫道:“哎呀,这可真是荒唐!”
“这有何过?他本就生来尊贵,又逢体弱,家中多有迁就宠溺也是常事,这要放在咱们平常人家,不也是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嘛。”
“若说先生所讲的剑术呢,这倒有些出入了,想他那家中的师傅会教他些文章术论,但拳脚功夫定是不怎么通达的。”
有人闻此,发出说辞:“豪门岂有独师,想必那金明烟还有别的什么师傅,指不定也传授了什么绝妙招式呢!”
“说不定是他身边有武艺高超的护卫,遂风传成了他武艺惊人,这事情向来是传来传去便画蛇添足了。”
说书老人也听的入胜,深感众人对这少年的好奇,便说道:“天下事多有巧,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老朽听说,这金明烟呐,下个月就要进京了。到时,大伙不妨挤去那御街一观真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