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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甄洛瞧见了方才那女子的容貌后,犹在震惊中,甄渊这话说出,她呆愣愣的抬眸瞧了这个自己唤了许多年的父亲,浑身僵硬问:“我旧时曾在王府书房见过母亲画像,方才那女人,与我母亲生得极像,父亲你明明厌弃我母亲,为何还要将一个这样像的女子囚于内院?”

      她不明白,明明她的父亲那般厌恶母亲,甚至明知她被人逼死,都不曾有过为她讨回公道的念头,因他的厌恶冷眼,累得母亲生前,受尽甄府磋磨。

      想到这些,甄洛垂下眼眸,掩饰双模水意。

      甄渊眼神微讶,似乎没想到,甄洛竟看过肃宁郡主的画像。

      他叹了口气,温声回应道“洛儿年岁尚轻,不明白许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也从不厌恶你母亲,只是当年彼此行事不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你母亲死后数年,我在扬州见到了凝儿,实在不忍见一个生得与你母亲这般像的女子流落风尘受尽苦楚,这才将她带了回来,为免多惹麻烦,她的脸却是不能露于人前的,加之她在青楼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也不便见人,我这才将她禁足在这处偏院。”

      甄洛听甄渊如此解释,抬眼打量他神色,神情犹疑,不知该不该信。

      秦彧见两人间气氛凝滞,掩唇咳了咳。

      甄渊见状,面上似刚刚反应过来,温和的笑了笑问道:“不知秦将军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何事?难不成就只是陪小女来看看在下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彧扶着甄洛往后一步,开口回应:“一是陪她来瞧瞧甄老爷,二是嘛,不日大军将班师回朝,届时甄姑娘必是要与我一同回京的,恐她惦念家人,便想着劳烦甄家举家北上定居京城。”

      说是恐她惦念家人,实则是秦彧自认为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掌控甄洛,又总是隐隐觉得她是个狠的下心性的主儿,心里总是不安,这才想着将甄家满门带去京城,日后有个什么了,也好用来辖制她。

      “这……”甄渊面露为难,甄家的家业世代都在江南之地,当真北上的话,只怕日后多有棘手之事,况且,他院中囚着的这人,若是带去了京城,免不得要在路途中抛头露面,甄渊心中惴惴不安,不大情愿。

      秦彧见状,笑了笑,开口道:“放心,去了京城便是皇商,泼天的富贵荣华脱手可得,这江南的产业,若是舍不下,日后自运河南下,时常来盯着就是,再不济,令郎如今年岁渐长,也该历练历练独当一面了。”

      江南收复,京杭运河畅通,南北商贾往来十分便利。甄渊若是在两地间往返,倒也用不了什么时间。

      况且,秦彧方才说的皇商,属实激起了甄渊的念头。他奔波数十载,却因只是一商贾人家,常受人侮辱,当年娶肃宁郡主,甄家也是急于给家族提身份,才那般轻易的中了齐王谋夺甄家家产的套。

      “在下需些时日考虑一番,望秦将军海涵。”甄渊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客套了句。

      秦彧睨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的应下:“好,十日后大军班师回朝,甄老爷好生掂量思虑一番也好。”

      十日后?怎么这般快?甄洛闻言神色微愣。

      秦彧瞧见她神情,并未回应,反倒开口同甄渊告辞:“这丫头身子弱,经不住外头的风吹日晒,我们这便回去了。”

      甄洛扶着秦彧往府外走去,待出了府门上马车,她呆坐在马车内,倚靠着车壁,心中一片纷杂。

      秦彧瞧她这副模样,没忍住伸手敲了她额头一记。

      “怎的了这是?成了这副没了魂的模样。”他眉心微折,也是奇怪。

      甄洛心中一片杂乱,难得同秦彧好生开口讲话。

      “我今日见到的那女子,真的同我母亲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画像画的是少女娇俏的模样,今日那人身上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秦彧闻言笑了声:“世间相像之人不在少数,我记得你母亲生你时难产而亡,想来确实如你父亲所言,他怀念亡妻故此寻了个相像的替身。”

      甄洛摇头:“不,我总觉得不对劲。从前我母亲死时并非只是难产之故,她被人下了毒,可你想啊,只要是毒,必然是有解的啊,会不会,会不会……”

      秦彧抬手摸了摸甄洛鬓边的碎发,安抚道:“莫要为此事烦忧了,无伦当年如何,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即便这女子真和你母亲有什么牵扯,可一个王府郡主高门贵女,一个青楼花娘,你想啊,真有牵扯又能如何呢?”

      他说的话,甄洛心中都明白,可她还是放不下。

      “罢了。”她以手扶额,自知同秦彧是说不通的,暗骂自己竟和他这般人多费口舌。

      秦彧放下去车帘子,扬声道:“回去。”

      驾马车的侍卫闻声才有动作,马车离开甄府大门,带起一阵微尘。

      门房的小厮瞧着马车渐行渐远出了街口,忙疾奔入府,去偏院寻甄渊报信。

      无人留意的角落里一个洒扫的丫鬟见那小厮走后,也悄悄走向了内院。

      她去的地方是甄允居住的院子。

      洒扫的丫鬟避开人,进了院子,同甄允禀告消息。

      甄允手中拎着本诗集,临窗诵读,丫鬟禀告时,他唇瓣仍在动作,无声背诵。

      “公子,小姐和那位将军走了,走时神情有些不对,想来是见到了偏院的姨娘。”

      “只她与秦彧二人?”甄允凝眉听了动作。

      洒扫丫鬟忙回话道:“对,只小姐和那位将军两人。”

      甄允笑了笑,摆手让这丫鬟近前来,搁下书卷将人揽在怀中。

      “我知晓让你做洒扫丫鬟委屈你了,只是满府唯有洒扫的丫鬟最不起眼,也最方便打探消息,这府上的人,我也只信任你,青环,你知道我的心思的。”甄允笑眼温柔,那像极了甄渊的眉眼,尽是风流意味。

      那唤作青环的丫鬟,满脸羞红应着:“奴都知晓的,只要为了公子您好,青环什么都能做。”

      甄允笑着揉着怀中人身子好一阵磋磨,才把人放开。

      “脸上妆乱了,收拾收拾再回去。”甄允瞧着青环道。

      小丫鬟脸上方才涂着不知什么物件,直把人的皮肤涂的蜡黄难看,经方才一早风月,她脸上起了薄汗,又被甄允几番磨蹭,那黄粉便斑驳了起来。

      青环听了甄允说的话,抬步往甄允卧榻处走去,沿着它沿摸出个妆盒,又对着铜镜擦抹一番,这才出去。

      待她出了门走远,甄允突然抬手砸了书案旁的杯盏。

      “姐姐啊姐姐,这么多年你这脑子怎么分毫长进没有,自己生身母亲竟都认不出来!”他眉眼阴沉压抑,全然不似人前的模样。

      甄允特意引了甄洛二人前去偏院,就是打着让她认出偏院那女人的主意,只要她认出来人,必定要与甄渊对上,到那时,就是他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了,为了这事,甄允险些将自己暗中布置多年的人手暴露给甄渊,甚至差点让在甄渊身边的暗棋被揪出,结果他那姐姐竟没将人认出来。

      真是白瞎了他早早放在王府,让她看到的那画像。

      甄允发了一通火后,拿起新的杯盏倒满茶水,一饮而尽。

      “呵,罢了,便是甄洛看不出来那人是谁,可也备不住他甄渊方寸大乱,我倒要看看,到这一步了,还要如何瞒。”他冷冷笑着,面上尽是得意。

      另一边,被他盯着的甄渊,也是正盛怒。

      偏院跪了一地的仆从,安静的诡异,甄渊难得在人前喜怒行于色,一脚踹在一老仆的心窝,恨声骂道:“甄家养你们是养废物的不成?啊?看个门都不得用?”老仆被踹的咳血,连连告罪。

      这处小院的奴才都是甄渊自己精心挑来的心腹,不同与旁的院中的奴才们会觉得老爷为人温和极好相处,这处院中的奴才们,个个都隐隐猜出了几分甄渊的暴戾性子。

      甄渊抬手唤来自己身边日日跟着的贴身长随,沉声吩咐:“这些人,拔舌断腿,送去庄子上让他们自生自灭,把庄子锁死了,我不想看到一个活人跑出来。”

      长随眼中藏着惧意,却不敢多言,忙应了下来,安排人手将这院中的奴才处理了。

      偏院中一时哭喊声震天,血腥味也愈发浓烈。

      甄渊立在院中,阖眼不语,一张温润雅致的脸,此刻瞧着却极为可怖骇人。

      不知过去多久,哭喊声全部消失,院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甄渊这才悠悠睁眼,冷声道:“把这院子清洗了,十日内,不许任何人踏入,也不必安排奴才过来了。”

      十日,他到底还是决定去京城了。

      甄渊抬手抹去方才不知怎的溅在衣袖上的血,抬步走到房门处,推门而入。

      门内,往日只是坐在床榻上极少离开床榻的那女子,此刻正立在榻边,她身上衣衫与他离开时给她穿上的一般无二,脚踝处的锁链也未有变化,唯独那双眼睛,清凌凌的瞧着他,满是恨意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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