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把MSN彻底关掉，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琥珀的气还没有缓过来，只能带着重重的鼻息，泄气般的狠狠地靠在椅背上，可是越想越生气，猛然间抓起桌子上的笔筒，不管不顾的使大劲儿把它摔在地毯上，愤恨的对着那些四处飘零的笔们大喊：“变态，变态，变态！”
也许喊出来了，心就不那么堵的慌，只能再起身，慢慢的将一只又一只的笔归位，寻找的过程，就似一种很好的安抚方式，等她再次回到座位时，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这才想起来，系统还在运行着，糟糕！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彻底把工作扔在一边了，她懊悔着将系统扩大化，画面仍旧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一直都在尽忠职守，而琥珀看到了这熟悉的一幕，她也有些错觉，似乎刚才那么激烈的一幕根本就没发生过，一切如常，只不过是自己小憩时一个梦境而已。
琥珀甩了甩头，还是决定投身工作，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基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琥珀也分秒不停的看着电脑屏幕，最后，在“嘟”一声下，她成功的结束了工作。
时钟也准确地指到了一点，这个时候，别人都在沉沉的酣睡，也许是美梦相伴，又也许是了无梦境，而她却刚刚脱离了工作，奔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还拎着外卖盒，看了看，她仍旧没有食欲，索性完好无损的带给宋乐蓉好了。
回到家后，玄关里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灯一点亮，她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还是家好啊，让人向往的温暖和熟悉感，与此同时，疲惫感也偷偷的爬了上来，最近这几天的连轴转，让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不工作又能干什么呢？
现在的她，对谈恋爱提不起一点兴趣，总觉得那是累人的事情，这跟以前的她相比确实是大相径庭了，那个时候真是青春无敌，而且精力充沛，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全心全义的投入到恋情中，可是每一次恋情都是无疾而终，事到如今，她也总是纳闷，为什么每次的恋情都不长久，为什么每次都以失恋作结尾呢？但是，每次失恋的时候，她竟然感觉不到一点悲伤，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心理承受力。
还记得初恋，对，应该算作是初恋，虽然两个人连初吻都没有，但是那次却是的的确确第一次被男孩子牵着手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还从男孩子那里听到了许许多多温暖的情话，那应该是情窦初开的吧。
那是多久远的事情了呢？好像是刚上大学那会儿，大一的时光。
按常理说，外语学院应该是典型的阴盛阳衰，女生多男生少，甚至于文科出身的班级里，三个班级才有一个男生，而且这个男生无论长得多歪瓜多劣枣，可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好事却是一大串又连着一大堆，甩都甩不掉，也许，语言类的男生就是这样被宠坏了吧。
可是学校突然花样迭出，莫名巧妙的蹦出好几个班，当然这些班都不是他们本校的，而是外校的，响当当的工科院校，而他们来外语学院的目的呢，也是完全贯彻了学校的方针，在本专业的名称前面加上“日强”两个字，也就是说他们除了本专业需要学习外，还要来日语学院强化日语，争取毕业后，就能有语言和技术这双管齐下的优势。
他们这一届的新生，因为是扩招之后的再次扩招，所以新生的阵容是空前的强大，再加上还有外校来强化的哥哥弟弟们，这让英明神武的校方领导不得不痛下狠招，把他们这批人活生生的发配到郊区的分校。
那里，地处荒凉，扎根于山脚，人烟稀少，时不时得还会有风沙席卷而来，更为可怕的是，如果要约上好友们，去繁华地带，逛个街，臭美一下的话，就得走出好远才能坐到公交车，可是从山上的学校走下来，一直到公交站牌，这段路呢，就不那么乐观了。
这段路，绿荫密布，右手边是青砖绿瓦的大院墙，仔细观察一下的话，还能看到高墙上的电网，南水北调的兵哥哥们，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巡逻，还有高高的警卫塔，处处透着森严。
没错，这里是军队驻扎的地方，但是又有人说这里其实是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杀人犯什么的，说法很多，但是，久而久之，这里的真正作用就明朗了。
因为在大家聚精会神上课的时候，会感到强烈的震撼，地动山摇的，随之而来的就是炸响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听的人只想窝在桌子底下，寻求保命。为了稳定学生们的学习热情，校方不得不出面澄清，说这是我们的好邻居，炮兵连的哥哥弟弟们在军事演习，大家这才各自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按了按扑扑跳的小心肝，继续回归到知识的海洋。
当时大家在闲话的时候，都说学校当时的选址是如何如何的失败，怎么就能将他们这些祖国的花朵，放在了阵地的最前沿呢？而且，隔三差五的还得见证一下，我国最具强悍的战斗力和国防力量。
大家都对这个地方有意见，可是有知根知底的同学又蹦了出来说：你们就知足吧，分校原来选址的时候，是选在海军驻扎的核潜艇基地的附近，但是考虑到辐射问题，学校便大慈大悲的将分校选在了陆军基地的附近。
对这个说法，大家又是唏嘘了好久，原本在高中对大学的想象，就这样在现实的冲击下沉船了。
按说，守着陆军基地就已经是很不靠谱的事情，可是更不靠谱的还在后头，上面讲过了右手边的状况，下面说说左手边的状况。
森绿森绿的树，遍布了整个左手边，树的种类还挺多的，粗的细的，高的矮的，应有尽有，这种表象看起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越是正常，就越代表着它有多么的不正常，。
在枝繁叶茂的掩映下，便是它的实质，那里一个接一个的小土堆，土堆前还立着笔直的花岗岩或者是大理石，石头上用或黑或红的墨洋洋洒洒的提着正楷的文字。
没错，左手边是坟地，那年躺着长年累月安息的人们，女生本来就胆子很小，再加上这样严峻的现实，所以，一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各个班级教室，以及各个自习室，就是黑压压的情形，那里坐满了来上晚自习的莘莘学子们，学校绝对没有强迫，这些全部都是大家自愿的。
就在这样糟糕的自然条件下，琥珀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涯。
大一新生，自然是从军训开始，迎着满天的黄沙，他们还得在操场上留下飒爽的英姿，而原本白灰相间的迷彩服，也在几天之后变成了黄色。当然，这种结果的一个因素呢，就是每天肆虐的黄沙，另一个因素就是不洗衣服，但这也并不是说他们懒，而是他们虽然勤快，但是有的时候水源供应不上。
分校处在市里和郊区的分界线上，所以他们的饮水问题，市里说归郊区管，郊区说归市里管，就这样推来推去，就没有一个切切实实愿意主动站出来，来承担这份责任，大家都愤恨地说：“万恶的学校，挣钱不要命了！”
但是事情最终还是解决了，右手边的陆军部队方面出人帮助协调了这件事情，这才达到了一个正常的生活学习水平。
可是在事情没有解决的这段时间里，四楼以下的同学们那是绝对的幸福，虽然水流小，但是起码有水用，只不过从五楼开始，就得每天拎着水桶去水房打水，然后再拎回去。
就这样，住在七楼的琥珀，每天必须在忍受军训带来的辛酸感之外，还要去马不停蹄的跑到水房去打水，要知道稍晚一会儿，仅有的水资源被其他人打完了，就没她什么事了，到了晚上，不能洗脸也不能刷牙了，只有苦耗着到天明，等天一亮，又得开始新一轮的夺水大战。
就这样，在她最苦难的时候，有一个男生便向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一样，降落在她的身边，使她从那天以后，不必再去为了水的事情而发愁，无论她去的有多晚，自会有人打好了水等着她，或者更彻底的拎到楼下的传达室，于是她便在一片嫉妒的眼神中，拎着这桶不劳而获的水，幸福的回到宿舍。
本来两个人的关系只停留在打水送水的关系上，但是学校周围的破天气，又一次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肆虐的狂风总是在人不经意之间就席卷全校，而校园内，绿化刚刚起步，树木都是细细弱弱的，再加上处于山势而上，一到这样的天气，对于在校园内走动的琥珀来说就是苦不堪言。
琥珀长得很娇小，一张娃娃脸，永远长不大的样子，即使是上了大学，等回到家，淹没在人群中的时候，仍旧是小屁孩一个。
琥珀这样的自身条件，在这种自然条件恶劣的校园内，绝对占不到一点便宜，每次狂风大作的时候，她都得眼疾手快的躲到一个角落里，或者是找一根树扶着，这样才能避免被大风吹走。
可是，虽然每次都是小心又小心，可是学校里穿堂而过的风，却硬是要跟她玩耍似的，将她一吹老远，她也努力抓住小树干，可是太瘦弱了，树干不堪承受重力，只能用折腰以示自己的尽忠职守。
于是没了依托的琥珀只能继续被风吹阿吹，刚好吹到了一个下坡处，她只能闭着眼睛往下冲，因为风势太大，而她的腿都已经形成运动惯性了，就这样，到达坡下的时候，她便结结实实的摔了一大跤，连膝盖都撞破了，钻心的疼，泪水也来凑热闹，她刚要哭，就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她抬头，便看到他向她伸出了手，白衣白裤，利索的短发，是那个一直都在帮他打水的男生。
膝盖仍旧是疼，琥珀坚强的憋着嘴。
那个男生蹲了下来，温和得说：“疼吗？”
被人这么关心，琥珀的泪水就开始泛滥，上大学以来所有的苦难，让她在此时此刻毫无顾忌的爆发了，她哭着说：“疼。”
那个男生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说：“不哭，不哭，走，我带你去校医那里。”
琥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搞了，突然就阴转晴了，她竟然在泪眼汪汪的时候，又笑了。
那个男生看到这个样子她，也被逗笑了，然后扶起了她，将手搭过她的肩膀，手上的力度，不松不紧，他郑重其事地说：“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再摔倒了。”
听了他的话，琥珀有些恍惚，他手上的热，源源不断地渗透了她的皮肤，在一瞬间那么短的时间里，她突然明白了，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啊。
就这样，两个人恋爱了，初恋就在天公不作美的恶劣天气下，拉开了序幕。
之后的两个人，就像所有的情侣那样粘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这一切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可是往往正常却又隐含着不正常。
一天，那个男生仍旧是拉着她的手，在校园内悠悠嗒嗒的散步，他说：“琥珀，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他的话让琥珀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我总觉得你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
“那你有没有，见不到我的时候会想我，我生病的时候会担心我，我不开心的时候会思考我为什么不开心？”
这些问题，琥珀从来没有深究过，被他这么一说，琥珀倒是真的开始认真考虑，也许是她考虑得久了，或者是她那犹犹豫豫的表情刺伤了他。
他说：“你从来都没真心地对待过我。”
他下了这样的结论，琥珀虽然没有搞懂自己的想法，但是她又觉得他的说法过于武断，“我一直都是真心对你的阿。”
“那好，那让我吻你一下。”
这句话，让琥珀的脑袋刷的一下空白，她不明白真心跟亲吻有什么直接和必然的关系，反正，她只知道现阶段她只能接受牵牵手这种亲密的程度，但是其他的，她不想要。所以即使是两个人在无论多么有情调多么烂漫的氛围下，每次对着他的眼睛，她也只是笑着偏过头去，不让他的吻降落在她的唇上，她也搞不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琥珀，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琥珀看着他的眼睛，期冀在他的眼睛里能找什么，让她能有足够的力量去说服自己去挽留他，可是她失望了，于是她说：“好吧。”
没料到她会这么简练的说出这句话，那个男生愣了一下，他的眼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黯淡了下来。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琥珀点头。
望着那个男生萧索的背影，她的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感觉，她回到寝室，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她努力说服自己：“琥珀，你哭吧，失恋了，都是要哭的。”
可是她偏偏就是哭不出来，她只能人为的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仍旧没有想哭的感觉，躺在床上又过了半个小时，就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不出她想要的效果，所以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收拾了桌子上的书本，统统塞进包包里，然后斜挎在身上，毫无负累得去上自习去了。
一年后，他们这批新生回到了主校，主校在市中心，那里的生活突然间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不再是终日与狂风大作相伴，大家也都在一夜之间变得明艳动人了。
闲来无事的周六周日，宋乐蓉会来找琥珀去参加她们学校的舞会或者一些社团活动。
跳舞，琥珀不擅长，她只能坐在外围看宋乐蓉像小兽一样的舞姿，她尽力的憋着笑，可又实在是忍不住，就在她笑出声的时候，一个男生来到了她的位置，白衣白裤，也对她笑，她只觉得眼熟，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他说：“琥珀，好久不见了。”
这句话，让琥珀想起了他，因为琥珀记住了他的声音，所以她笑着说：“hi，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那个男生继续笑笑说：“琥珀，你不会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吧？”
琥珀有些尴尬，因为她的确忘记他叫什么了。
那个男生自嘲地说：“果然，我在你的心里连一笔都没留下过。”
琥珀低着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许就叫做辜负吧。
“你有新男朋友了吗？”
“有。”琥珀点了点头，继这个男生之后，又有几段恋情不咸不淡的开始，然后又陆陆续续的结束，几乎她的感情就没有空白期，只是没有一次，她能体会到她想要的那种心痛的感觉。
这样周而复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突然觉得爱情是索然无味的东西，有和没有，对她的生活没有一点冲击，就算是一个人过也是很享受的，不用去顾及另一个人的意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坦和畅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