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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武林大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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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云层若隐若现,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那人负剑而立,目光流转。
金光打在他的脸上,给冷清俊美的脸上镀了层神秘。
他微微皱眉,似乎心有所想。
一千四百三十五年……
魔教,终究是障碍。
……
“武林大会?”还在魔教公共食堂吃饭的墨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子还没想好,你急什么”
“改口!”段祥听见墨邪的自称,把手中的剑鞘向墨邪头顶上一敲,道,“原本是与魔教无关。不过这次不同,此次武林大会的目的不在选举武林盟主,而在各大门派互相交流学习。”
墨邪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苦恼挠头:“可是你是知道的,我这里的小兔崽子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要是被发现了,你这武林盟主还当不当了……”
“不当了。”
“就知道你放不下……等等,你说什么?”墨邪错愕。
“不当了。”段祥说的真诚,“我与你云游四海。”
似乎……也不赖?
墨邪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只当段祥是在开玩笑,便笑道:“那可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那群小兔崽子。”
“那便杀光。”段祥敛了神色,仍是认真地道。
“呃……”墨邪突然听到这么充满杀气的话,一愣,随后笑了几声:“你就莫要开玩笑了。”
段祥背过身,不置一词。
墨邪不明白又哪里惹到他了:“可你不怕遭人诟病,和我一起挨骂吗?”
段祥好笑地看着他:“那我们就一块骂回去。”
“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给茶水摊的小花妹子写封情书都废了三天,你也不怕我拖累你。”
“怕什么?且不说我不怕你拖累。”段祥慢慢悠悠地说道,“我也不在乎。”
……
武林大会当天,各派掌门有胡子的吹胡子没胡子的瞪眼,看着魔教教众趾高气昂地进了会场。
有人嚷嚷道:“墨邪,你这是作甚?砸场子吗?”
墨邪哼了一声:“要不是你们盟主哭着求着本尊来,本尊还不来呢!”
众人看向段祥,段祥轻轻昂首,算是默认。
“就算是盟主允许的又能怎样?你来了又能干什么?”
墨邪低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砸场子?”
“你!”
一片哗然,有反应快的人已经拔出了剑,准备应战。
“且慢。”段祥突然开口,从人群中慢悠悠地走出来,“你们去。”
这话,是对无念庄的弟子说的。
无念庄的弟子有些犹豫,段祥眼睛一横,挑眉:“嗯?”
瞬间有不少弟子吓破了胆,硬着头皮砍了上去。
魔教教众一脸茫然,见对方打了过来,竟然赤手空拳地应战,隐隐还占了上风。
观战中不禁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墨邪却是偏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哀怨地瞪了面前那张宛若仙人的脸。
段祥不搭话,只盯着那里看。
墨邪见他不搭理,心中郁闷,想来有十多年没参加这武林大会,也不知道变成什么个样子,倒不若去溜达溜达。
墨邪记忆中的武林大会,是在无念庄正中央的演武场上,四周是草地,中间用石板砌了个半人高的台子,平面呈正方形,足足有一座屋子那么大,边缘上有两架大鼓,大鼓后面有一节围栏使大鼓不至于被震下去,这便是比武的台子。
他记得那会儿他和少酒倾一起来的时候,台子上早就堆满了人,全都是比武的,纵然比赛还没开场,台子上面的人却也打的热火朝天,好生热闹。
而今演武场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撑着棚子坐在里面嗑瓜子,其余的人都早早地回到客房歇着去了。
墨邪不禁唏嘘,老了,真的老了。
那其中一个嗑瓜子的说道:“唉,墨邪不是和咱盟主一家的吗?怎么打起来了?”
另一个道:“一家?刘××,墨邪不是喜欢你家妹子小花吗?”
在一旁默默地嗑瓜子的小花兄长听了,“噗”的把茶水喷出来:“咳咳咳,别胡说,这两个人不定又闹什么脾气,书刊二三事中都说了,打打闹闹是人家独有的情趣。再说了,我早就看着你家弟弟不错,和我家妹子挺配的,改天我就准备准备嫁妆。”
刚才说话的人乐了:“哎呦,亲家说的什么话,应当是我家先下聘礼才是。”
“哈哈,也是也是……”
他耳力极佳,哪怕隔得甚远,也能把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想到自己和段祥动不动地拆迁魔教无念庄的建筑,不禁心里犯嘀咕:打打闹闹?情趣?如果真是情趣的话,每次他和段祥调情的成本也太高了。成了亲还像不像话!
墨大教主此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墨邪凝神再听,全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什么你今年多大啊,可有婚配啊,家中几亩地啊,修为多高啊,今后的志向啊等等等等。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若是段祥不在的时候,每个人都斗志昂扬的想要比拼一番,可是整整十五年了,段祥稳稳地在武林盟主的宝座上连冠三届,墨邪除外的凡是挑战过他的人,竟然一次都没有逼的这厮拔剑,都是碾压式胜利,在台上撑过十息的都很少,大家在这十五年内明白一个事实:这厮的强的不是人,凡是跟他比拼武艺都是受虐狂。
雄心?那是什么能吃吗?
所以当听说段祥这次还参加的时候,主办方果断将武林大会改成了联谊会,选举武林盟主?别逗了这就是个单方面殴打现场!
所以说,段祥以一人之力将武林大会改成了相亲现场。
真真的大祸害!
正想着,墨邪抬头看,那边的无念庄弟子和魔教教众早就不打了,倒是有几个勾肩搭背地,显得很熟络,不少妹子汉子脸上红扑扑的。
“翠儿,我就稀罕你这么彪悍的妹子,你应了我呗?”被扁在地上的无念庄弟子乐呵呵地道。
“不要,你太娘了!”魔教的妹子一叉腰,不屑地冷哼。
“哎呀阁下身为魔教弟子,居然近身肉搏这么厉害!”
“哪里哪里,仁兄的剑法也是出神入化。”
“这位无念庄的姐姐也是段墨粉吗?”
“呀,莫非妹妹也是?”
“当然了!”
“好妹妹!”
“好姐姐!”
墨邪:“……”
其余众人很有眼色劲的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嗯,唠嗑唠嗑,吃瓜吃瓜……
无念庄庄主又臭又长的官方开场白结束后已而至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墨邪早早地回去休息,等待第二天看热闹。
第二天中午。
“教主教主!无念庄弟子来比拼了!”
第三天上午。
“教主教主!无念庄弟子又来比拼了!”
第四天清晨。
“教主教主!无念庄弟子还来比拼了!”
第五天凌晨。
“教主……”
“段祥我哔——你大爷!”一天比一天早是要闹哪样!
事实上墨邪真的误会人家了,除了前两次,后面都是那群小兔崽子自己捣鼓的!
段祥对这现象颇为满意,一边的老者眯了眯眼,捋了捋胡子:“您倒是耐心。”
段祥不接话,转而道:“怎样?”
“已经都准备妥了。”
段祥郑重地嘱咐:“万不可伤人性命。”
老者笑了:“哈哈,殿下对老夫没有信心吗?只是没想到殿下居然选了这么一个麻烦的办法。”
段祥目视前方一抹红黑色人影,淡淡地开口:“他在乎。”
“他?”老者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段祥不说话,眼睑低垂,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老者愣了愣,叹息:“这么久了啊……他应该……”
“三十有五。”段祥答道。
“老夫建议还是尽快……”
“我知道。”
老者突然道:“无痕……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你师父?”
段祥睫毛颤了颤,继而道:“有师娘呢。”
“以前你可是死活不愿意叫师娘的。”
“那年我才十岁。”
“嗯……老夫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
段祥看了看天色,有看了看远处的人,失笑地摇了摇头。
现在就挺好的了。
……
翠儿的名字虽然普通,却是魔教为数不多有个正式名字的人。同时也是除了墨邪与左右护法最有威望的人。
魔教之所以这么久还没有被墨邪玩完,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有翠儿支撑着,今天赔偿墨邪造成的损失,明天挡挡墨邪的桃花运,简直就是墨邪这个绝世大祸害的唯一补丁。
至于右护法左宛玉,那家伙整天沉迷于同人小本本,倒是将江湖快报经营的有模有样的。
而左护法佑莘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全能打手,天生不会经营,更何况还外出了一年多。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哪怕翠儿有一天把墨邪踹了下去自己当了这教主,包括墨邪本人在内的众人那是双手欢迎。
用墨邪的话解释是:“反正我只负责给你们安身之处,其他的就靠自己活吧。”再说当年创立“魔教”的时候抛去冠冕堂皇的豪情壮志年少轻狂,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墨邪自己跟自己别扭,一激之下秉着“你嫌弃魔物污染武林我偏偏要创个门派在武林里蹦跶膈应你”的念头创了个门派取名为“魔教”。
至于之后,墨邪压根没有管过魔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墨邪和他那管生不管养的爹娘如出一辙。
而翠儿此刻,却有些烦恼。
“翠儿姐!翠儿姐!无念庄那小子又来了!”来人名叫二狗子,正挥着手大喊道。
翠儿对二狗子的名字是十分嫌弃的,当然她知道最该嫌弃的是墨邪,因为大多有名有姓的□□的破名字都是墨邪这厮起的。
“谁?”翠儿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你是说武林大会弱的跟鸡一样的娘娘腔?”
二狗子点头:“对啊,又想来找教主提亲,还扬言此生非你不嫁!”
“嫁?”
“呃,对,他是这么说的。”二狗子挠了挠头。
翠儿只觉得心烦意乱,揉了揉太阳穴却突然想起来对自己不管用,只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出去看看,你把这些讨伐信和李家来找茬的狗屁公子处理一下,做事干净点。”
二狗子立马点头:“没问题翠儿姐。”
出了魔教总部的大门,便看见一群白衣少年少女正互相打趣,也聚集了不少魔教□□,见翠儿出来了,立刻有□□叫道:“翠儿!”
“叫姐!”翠儿环顾了一下,问道,“怎么个情况?”
一位无念庄少女把前面局促的少年推了一下:“赵玉,快去啊。”
被退的清秀少年面色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翠……翠儿……我……”
“娘娘腔你有事?”因为墨邪又出去砸场子捅娄子,翠儿已经忙的三五天没休息,虽然她是不累,但是经不住闹心,因此此刻的面色说不上太好。
赵玉打了个激灵:“没……”
“没事请滚。”
“啊好……”眼见着赵玉真的打算躺地下滚,那无念庄少女心中着急,求助般地看着魔教的一位妹子。
魔教妹子顶不住压力,还是打算硬着头皮帮自己新姐姐一把:“翠儿姐,我看你最近挺忙的,李家的那位李公子来闹过之后魔教的房子都被毁了个差不多了,不如让他们留下来帮个忙也是好的。”
翠儿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她大概也是被折腾得心力憔悴,点头应下了。
赵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翠儿后面任由差遣。
无念庄少女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魔教妹子:“好妹妹,姐姐先谢替赵玉过你了。”
魔教妹子掩唇笑了笑:“喜欢段墨的就是一家人,姐姐说的哪里话。”
“妹妹……”
“姐姐……”
“来来来,兄台,早就听小刘说你拳法了得,咱们来比划一下!”
“兄台见笑了!在下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
墨邪回来,就看见这么其乐融融的场面,顿时有些别扭:“咱不是邪教吗?怎么和正派混在一起了?”
翠儿嘴里叼着一个鸡腿,面无表情:“咱又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没偷二没抢的,不就是顶了个名头吗……”
墨邪酝酿一番后,颇有深意地道:“这名头也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翠儿:“讲真教主这深沉风格放您身上真觉得膈应……”
墨邪郁闷:“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个坏人做的太失败了。”
翠儿倒是无所谓:“凡事要往好处想,这样的日子总比人人喊打要好,要是那个花痴还在的话,一定高兴地抱住您狂亲一顿。”
墨邪无奈地苦笑:“然后让我再骨折一次?”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着笑着,竟有几分酸楚在其中。
“倒是要感谢教主,如果不是您和段盟主,也没有我们这逍遥日子。”
翠儿突然这么说,把墨邪搞的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那你就盼望着我和段祥多活几年,好多庇护一下你们这群老不……呃……疼疼疼!”
在墨邪控诉的眼神中,翠儿淡定地收回踩在墨邪脚上的以下犯上的脚:“教主约么着是失心疯又犯了,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且随意暴露女性年龄)的话。”
墨邪道:“行行行,好好好,翠儿姐姐您永远年轻美丽行了吧?”
“有什么好行不行的,我本来就是很有魅力。”
“你说赵玉啊?”墨邪指了指撸起仙气十足的衣服埋头搬砖却反复被砖搬的某人,问道,“你难道真的打算应了他?”
赵玉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冲翠儿羞涩一笑。
翠儿支着下巴,优雅地回了两人一个大白眼,望着湛蓝的天空,道:“在那阴暗的地方呆久了,即使现在天天能见到蓝天,也还是会忍不住赞叹并为之入迷。”
墨邪不太懂的这理,他想,大概就像是明明自己天天能见到段祥,却还是会忍不住惊艳吧。
前来招人回去的段祥冲墨邪微微一笑,使他不禁呆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