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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大婚 ...

  •   宣仪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茫然地坐起身来,身体无力,一时不支,被一双手扶了个正着。
      “宝宝,醒了?”身边突然跳起了一点灯光,宣仪发现江容远一手持灯,正坐在他的床边。
      “你怎么在这?”宣仪疑惑,总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像是忘了什么。他皱着眉看着江容远,却发现江容远穿着的并不是常服,而是一身庄严的礼服。
      江容远握着他的手,贪恋地看着他。
      “这是要干什么?你放手,你又不是容远哥哥,别碰我!”宣仪惊疑交加,慌张地挣脱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了。
      “小仪,宝宝,你不认得我了吗?”江容远也不恼,只噙着笑看他。
      宣仪犹豫了片刻,再细细打量一番,神色情态,从不解到怀疑再到狂喜:“容远哥哥,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小仪真的好想你啊!”宣仪一把扑到江容远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江容远不多做解释,只将他抱得更紧,感受着他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的小仪,信息素的味道已不再纯净,混合了他的气息,江容远既心疼又苦涩万分。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哭鼻子。”江容远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吻掉他的泪珠,痒痒的感觉让宣仪破涕为笑。
      “快穿上衣裳,容远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宣仪嘟着嘴,不舍得松开和他牵着的手,江容远宠溺又无奈地叹口气:“那为夫伺候娘子更衣?”
      衣服一层一层穿在身上,整理完毕正是与江容远配套的皇后礼服。
      “这是?”宣仪吓了一跳。
      “嘘,不要说,跟我来,时间不早了。”江容远一手牵着他,一手掌着那盏灯,宣仪仔细一看正是他从寺里求来的“还魂灯”。
      “容远哥哥。”宣仪有些害怕,几欲不肯前行。
      “宝宝莫怕。”江容远给了他安慰的一笑。
      两人执手在黑暗中前行,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灯火映照着前方汉白玉石铺成的阶梯,这里正是礼坛。皇上若要封后,便会在这里举行大典,昭告天地。
      “小仪,愿意随我上去吗?”江容远站在第一级台阶上,向宣仪伸出手。
      宣仪顿了顿,看看阶梯之上的礼坛,再看看眼前的人,将害怕的情绪咽进肚子了,递出了自己的手:“狡猾。”
      江容远笑得灿烂:“不然怎么追到这么聪明的小仪呢?”
      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拾级而上,如步云端。
      “小仪,我一直想等到你成年那天,就封你为后。这皇帝之位虽是高处不胜寒,但若是有你陪着,我也愿意去拼一拼。”
      “现在你虽然还未过生辰,但过了年也算是十八了。小仪,此刻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天地似乎都亮堂了,宣仪仿佛看见了满天的星辰璀璨,一如他的内心。
      他从小盼到大的事情,就是能和容远哥哥并肩站立,一起看山河同好。
      愿意吗?
      当然愿意。
      满天星辰的映照下,皇上亲吻了他的皇后,不再是克制的亲吻额头,而是唇齿相依,在彼此心中搅乱起一潭春水。

      这厢仪郎官昏迷不醒,那厢皇上竟也一觉陷入了昏迷。
      鹤山早晨例行唤江容远起床上朝,却发现他沉沉地睡着,怎么也叫不醒。一批又一批的太医来过,都只说是睡着了,可哪有睡着了却醒不来的道理?
      鹤山惶惶不安地守着江容远,看着他的睡颜,想起他之前说过的事情,他的心咯噔一下,手不由得捏紧了。
      离别来得这么突然吗,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们才相守了一年不到的时光……
      鹤山屏退了焦虑不安的太医和仆侍,命他们不许透露皇上昏迷不醒的消息,只道是累了病了需要多休息两日,然后只留自己一人和江容远静静地呆在寝殿中。
      执起江容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他的手宽厚温暖,让他依恋。鹤山枯坐在床沿,把江容远的面容仔仔细细地看个清楚,他怕以后没有机会能够再这么近距离地看看他了。思及至此,两行泪顺着脸颊滴落,温热的眼泪落在江容远的指尖,不知能不能将他的心意传递到他的身边。
      他既盼着江容远能醒来,又害怕他醒来,矛盾的心情让他柔肠寸断。泪越流越多,鹤山哭得喘不上气来,他很少这样哭,他的家教不允许如此的没有仪态。眼泪凶猛地流,鹤山伏在江容远的身上,咬着唇忍着哭声,只有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才初尝情滋味,他才看到了人生不一样的可能,他才有了自己美满的家庭……
      鹤山死死地握着江容远的手,拖着浓浓的哭腔,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这厢沈鹤山哭得悲痛欲绝,那厢宣仪却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
      他和他的容远哥哥昭告了天地,并肩而立在这山川之巅。此后容远哥哥还带着他踏遍了万里山河,看遍了花好月圆。没有凡尘俗事的干扰,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幕天席地,纵情欢愉,宣仪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和最喜爱之人相守的快乐。
      两人躺在一片野花烂漫的草丛中,江容远揉揉他的头发:“开心吗”
      “开心!”宣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的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上一片草叶子,江容远没有替他掸去,反而觉二者相配相得益彰。
      若是可以,他愿一生守护着这天真的容颜。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所有的爱情美梦都在这虚幻之中体验过。
      宣仪早已忘了一切不合常理,甜蜜幸福地窝在江容远的臂弯里昏昏欲睡。江容远细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小仪,你想听听我的愿望吗?”
      “嗯……”宣仪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头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江容远宠溺温柔的目光落在宣仪的面容上,他执起他的手贴在心口:“我希望我的小仪能够永远开心,只记得美好幸福,忘掉所有悲伤。”
      “嗯?”宣仪不解。江容远摸摸他的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又回到了欢宜殿的卧室,漆黑的寝殿里只有一盏灯撑着一片的黑暗。
      “容远哥哥,你要去哪里吗?”也许是环境的突然改变,宣仪睡意消散,紧张起来。江容远拍拍他的手,将两人的心交叠在他的胸口,手心下方是他的心跳。江容远轻吻着他的额头,安抚道:“容远哥哥哪里都不去,永远都在你身边。”
      “永远都在我身边?”
      “对。”
      心安之后宣仪又被倦意席卷:“容远哥哥,我好困哪。”
      “困了就睡吧。”江容远的声音如梦如幻。
      睡吧,怀揣着最美好最甜蜜的回忆睡吧。
      忘了悲伤,忘了不愉快,忘了我。
      宣仪努力睁着的眼睛最后还是闭起了,在眼皮相互亲吻的最后,他看见容远哥哥离他很远又很近,他那么站着,笑着看着他,然后低头吹灭了蜡烛。
      世界彻底黑了。
      梦也该醒了。

      皇上是在傍晚时分醒过来的,一醒来就看见他的鹤小鹤红肿着一双眼又欣喜又警惕地看着他。
      “皇上,您醒了?”鹤山握着他的手赶紧松开,却被江容远又一把拽回来:“朕的爱妃这是干什么?”
      对上江容远那熟悉的戏谑的眼神,鹤山的眼眶瞬间又红了。江容远心疼地把他揽进怀里:“我回来了,我没走。”
      皇上安然无恙地醒来了,鹤山还是拉着他让太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放了心。
      “对了。”江容远的手被鹤山紧紧攥在手心里,难得的主动也让他很甜蜜,“欢宜殿的仪郎官怎么样了?”
      玉公公回禀道:“之前晕厥了,看了太医,前些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玉公公有些犯难,踌躇了片刻还是如实禀报,“仪郎官醒了之后就抱着一盏灯急着出宫去了福慧禅寺。”
      江容远叹口气:“派人好好跟着,千万别让郎官出了什么事。”
      宣仪在禅寺外一直站到天黑。方丈没有再见他,只给了他一句话,“人死如灯灭”。
      他还记得梦里容远哥哥吹灭灯盏的动作,醒过来之后赶紧跑过去查看。灯台侧翻在地,火焰是早就熄灭了的。兵荒马乱之中有谁顾得上一盏灯,顾得上一个离奇的空谈呢?
      宣仪呆了很久,他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沉,月亮接替了它的位置。月生日落,死生往复,仿佛真的是他做的一个离奇的梦。
      他应该哭的,应该悲伤得无以复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容远哥哥,他的心里只有满满的幸福与快乐。他感受不到、也记不清过往的不快和离别的感伤,只记得那些美好的、餍足的梦。
      “师父,宣施主走了。”小沙弥汇报道。
      空了大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小沙弥还是不解:“师父,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为何要骗他?”
      “宣施主心有执念,我只不过是借此来打消他的执念。”空了大师摇摇头,“那灯极易熄灭,灯熄了念想也就断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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