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无间行者无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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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毫无预兆扑来，风宛树本能地仰头，一枚薄长的短刃从颈前擦过，深嵌入墙壁。
没有任何间隙，漆黑的枪管紧接着顶上后脑。
阳台的布帘后知后觉地高高卷起，人影却早已站在风宛树身后，那个角度，刚好与樱井未明面对面。
风影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已经无数次设想过最坏的情况，而当他踏入破碎阳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女孩被压倒在地的画面。这些姬博雅的走狗比他想得更禽兽不如。
樱井未明惊恐地看着灰色的斗篷帽轻微旋转，风宛树的身体便像玩偶般被从自己身上提起，丢向一边的墙壁。
白色衬衫下的身躯闷哼了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捂住一侧的手臂。
风影从昏暗光线中奇怪地打量了一眼被自己击飞的人，眼中有赞赏。
竟然没有死。
刚才那名少年瞬间看穿了自己的枪只是幌子，然后用剩下的半个瞬间调整体态，以手臂挡住了袭向颈项命门的掌刀。这掌除了自己亲自传授的少主外，不曾有人成功抵挡过。
现在的□□犯都有如此质素的吗，风影皱眉，还是说自己的身手已经退化到普通混混都能够抵挡的程度了？风影瞥了一眼樱井未明，确认女孩没有受伤后，便向倒在墙边的白衣人走去。
“起来。”风影走到风宛树面前。
斗篷帽下的声音飘渺得像来自另一个空间。风氏、不，即使是整个日本，大概也只有那个男人有这样的嗓音了。
第二记掌刀又要落下，白衬衫却没有要躲闪的痕迹。
“住手，风影！”樱井未明再迟钝，也终于明白风影是把风宛树当成了袭击自己的人，“他是……！”
然而风影那快得肉眼不可辨的手刀，在那之前就已经停下了。
“好久不见了，风影老师。”
风宛树抬起头，脸上挂着一零一号的淡淡微笑。
风影不敢置信的看着离自己不到二十公尺的熟悉容颜，悬空的手掌从畜力变为颤抖。
“小……姐……宛树小姐？”飘渺的嗓音中有了可被捕捉的动摇。
“才三年不见，老师就认不出我了吗？”风宛树扶着墙站起身，月光依稀透上清秀面容。
“小姐……真的是你！”
一直围绕在宽大风衣上的戾气瞬间散去，风影颤抖着膝盖跪倒在狼狈的白衬衫面前，将头埋进对方伸出的白皙手掌中，像个孩子般哽咽起来。
“风影无能，这么久才找到小姐……您一定受了很多苦……风影该死……”
×××
天刚微微亮，姬博雅已经坐在摩天楼最顶层的豪华办公室中。对落地窗外俯瞰风景早已烦腻，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冷掉的咖啡漾起奶脂肪的涟漪。
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按下助理的通话键。
“风氏还没有回复吗？”
“回姬老板，暂时还没有，要不要再派人去催一次……”
“不用。”
不耐烦地切断通话，姬博雅手扶上疲劳翻红的眼眶。
信函交到风蔺如手里已经三天了，信上写明了姬氏希望与风氏联手的意向，顺便在结尾处提了一笔风家小姐最近的动向。
『宛树小姐似乎很喜欢北海道，如果风总裁不嫌弃的话，姬博雅很乐意代为照顾。』翻译过来就是『你女儿在我手里，你最好乖乖照我说的做。』
风蔺如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然而姬博雅这充满信心的一击却像打在空气中，完全没有回应。
如果是几年前的姬博雅，根本就不会把风氏放在眼里，更别说什么浪人会了。姬氏重工当年几乎坐握全国的半壁江山，无人能匹敌。然而邻国的钢料加工工业近年迅速崛起并冲击着本土市场，姬氏重工的份额已经比高峰时期跌落了七成不止，现在即便是要向一个女人低头求援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姬博雅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去做了。
好一个风蔺如，他姬博雅即使是向妻子求婚时，也不曾这般煎熬等待过。等合同到手后，他究竟该怎么教训这个女人才好呢？
也许是时候替姬夜找一个新的继母了……
姬博雅年过四十仍显俊秀的脸庞在玻璃上扭曲出淫靡的笑。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中年男子的淫想，推开门缝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手下。
“老板，风氏的回函刚才进来了。”黑黝黝晃了晃手中刚打印出来还带温度的A4纸。
“怎么说！？”连读信的耐心都没剩下，姬博雅恨不得把那张纸吃下去的表情瞪向黑黝黝。
“风氏希望把会面的时间提前，看上去已经等不及了。”黝黑的嘴唇勾起，“也就是说……上钩了。”
姬博雅紧绷了超过四十八小时的脸部肌肉终于松驰下来，商人的自信重新回到双目中。
“她们希望什么时候会面？”
“今晚。”
“今晚，这么急？”也就是说，他们还剩下不到12小时的时间去找到风家那位的小祖宗。
“今晚之前，我一定会把风宛树带回来。”黑黝黝道。
不愧是他最中意的狗，了解他的心思。
“但是老板答应过的……”
“放心，过了今晚，你就是重工部的新主管。”
“多谢老板，那我先下去办事了。”
黑黝黝恭敬地鞠躬，便退出房间，姬博雅没能看到那眼中不见底的漆黑。
黑黝黝刚出房间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豹组吗，说，恩……恩……我知道了……你先别动手，我马上就过去。”
刚挂断，铃声再度响起，这次是一封邮件，来自鹰组。
『关于虎组违规操作妨碍鹰组工作的报告书（详细版）（附图）』
…………
…………
洋洋洒洒的几千字拉到末尾，是一张一周前事故现场的图片，朦胧月光下，一个白色身影站在一地被打倒的鹰组伤者中间，模糊的像素只能依稀辨认轮廓。
黑黝黝直直盯着那个轮廓，笑容慢慢扩大。
半分钟后，他接通了通讯簿中的另一个号码。
嘟嘟嘟——
“喂，力丸吗……是我……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你们虎组有内鬼……好消息是那个内鬼……”
……
×××
防盗门的警铃大作之下，警车很快就包围了樱井未明家的公寓，然而让值班巡警们泄气的是，整座大完全没有任何匪徒的踪迹，连发出尖叫声的樱井家中都不见人影。警员们只能在事故现场记录中草草写下“犯罪类型：绑架（大概）”敷衍了事。
樱井未明此刻坐在通宵的网咖包厢内，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她啜了口咖啡又将毛毯裹紧了一些，还是瑟瑟发抖。
没办法啊，因为桌对面两人的交谈方式实在让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小姐，还疼吗？”风影枯柴的手指在风宛树包完扎上完药的手臂上来回摸。
“不疼了。”
“小姐，要不要喝咖啡？”
“茶还没喝完呢。”
“小姐，我带的这是祖传的膏药，再涂一层吧？”
“已经涂了三层了……”
“小姐……对不起。”风影丧气的低下头。
“别难过了，老师。”
“可是……一想到小姐差点被我亲手杀死，我就觉得对得起风家的列祖列宗。”风影的斗篷帽也颓丧地耷拉下来。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再说看到那种情况，普通人都会出手的，不怪师傅。”
樱井未明喷了一口咖啡出来，那种情况是哪种情况啊？
算了，说起来自己也是元凶之一。
这个暂且不提，但请问那座万年冰山的风影先生突然换上的万能的保姆脸又是怎么回事？连酷酷的语气都变成了娘气。原来双重极端人格的矛盾与统一真的是可以修炼到的境界吗？这个一定要记下来。嗯嗯，樱井未明用电脑打开部落格页面唰唰写了起来。
“不过，小姐这几年不见，变化真的很大，属下差点认不出来了。”
“长身体而已。风影老师倒是没什么变化，被调回本家这些年，生活还习惯吗？”
“吃住都习惯，就是一直挂念小姐和主人。小姐老是不好好吃饭休息，又爱硬撑，我放心不下。想你小的时候一和主人赌气就不吃饭，最后都是我端到房里一口一口喂的……”
“老师……！”绯红爬上风宛树的脸“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那样了。”
风影摇摇头，又摇摇头。
“你就是太爱逞强，一点都没变。不然主人怎么会把我找回来？”
“母亲……找你回来的吗？”
“主人亲自联络我的。”斗篷帽声音低了下去，“她一定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风宛树心里动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
竟然低声下气的去请曾经被自己撵走的部下，那个风蔺如会做这样的事吗？
风影看风宛树沉默了，又继续道：
“小姐，跟我回去吧。”
还是沉默。
“小姐……！”风影的手紧张地在桌上按出一个凹陷。
“让我再想一想……”风宛树的笑容淡淡地带着疲劳，“老师如果想强迫我回去，大可以把我打晕带走，但我知道老师不会那么做。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这件事，我想用自己的方法来面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我不会再逃避了。”
风宛树说话的时候很平静，眼睛一直看着风影。
风影有些吃惊。
“宛树小姐……这些年你真的成长了不少。”风影枯细的手指握成拳放到胸口，“我答应你，今天的事我会暂时向主人保密。”
“谢谢你，老师。”风宛树突然调皮地做了个揖，逗得风影笑起来。
樱井未明已经趴在一边的桌上睡着了。
“话说，老师和樱井小姐竟然早就认识了吗？”
“谈不上认识，捡到而已。”风影的句子突然缩短了。
“谁认识这种怪属熟啊！”樱井未明突然抬起头来吼了一句。
“樱井小姐？”
“……？！”
两个姓风的都吓得不轻，谁知樱井未明眼神迷糊，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又睡过去，口中却还念念有词：
“不就是高一点酷一点跑得快一点吗……斗篷癖……萝莉控……一点都不帅……不帅不帅不帅……！”说着还挥动了一下手臂，不小心砸到显示器，又耷拉下来，终于彻底睡死过去。
“……”
“……斗蓬癖，是在说我吗？”
“好像是的，老师。”
“……萝莉控……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老师||||”但她为什么也觉得，有一阵恶寒？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清晨，一阵手机铃声把樱井未明从睡梦中叫醒。
咦，樱井未明迷糊的摸着自己的手机却没摸到，这才想起急忙跑出公寓的时候根本没带。
“喂……组长……对……我已经不在公寓了，”对着手机讲话的是风宛树，“什么，找到了？…………好，我马上就过去……先挂了。”
放下手机，两双询问的眼睛正看向自己。
“怎么了，你脸色很奇怪哟？电话里说什么？”樱井未明的其中一个外号叫做好奇宝宝。
“力丸他们好像……捉到风宛树了。”风宛树扯了一个干干的笑。
噗通——
樱井未明宣布投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无间行者无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