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爱与生命[综漫]》棠溪莲

18、分寸

　　因江户川乱步突然被社长叫走，所以风音和太宰治的午餐是由国木田独步送来的。

　　上午他已经去学校给风音请过假了，以风音编出来的厨王比赛为理由。大约是国木田独步的气质长相都过于正直，之前办理“特许打工说明书”时也和学校有过接触，学校并没有怀疑，只说务必让风音之后抽空打电话过来，再亲自说明一次。

　　说完，国木田独步将风音昨晚不见的包递给了她，并给了她另外一个手提的纸袋——里面装的是一部崭新的手机和防狼电击棒。面对风音的感谢，他推了推眼镜，说：“不必道谢，伊予田小姐。这是用太宰的工资赔偿的。太宰的不当行为致使你遇险，侦探社的大家都感到十分抱歉。”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并没有将此次事件的根本原因告诉侦探社的大家，所以这口锅太宰治是不得不好好背上了。

　　“诶——？我可没有听说啊。”太宰治高声打断了风音和国木田独步的交谈，故作不满地说：“国木田君，怎么能擅自动用我的私人财产呢？”

　　“这就不必问过你了。”国木田独步的眼镜突然自带了一层犀利的白光，咬牙怒道：“太宰，我忽然想起了一件让侦探社时常风评被害的事，你不要总是故意忘记还赊欠的账啊——！”

　　被教训揭底的太宰治面不改色，甚至想开口和国木田独步继续针对工资的事情battle，以此来缓解被与谢野晶子五花大绑束缚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无聊。

　　但风音适时开口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再次感谢国木田独步，并且称赞道：“国木田先生真是行事迅速且考虑周到呢，真可靠。”风音完全没有受之有愧的意思——某种程度上在有关太宰治的事情上，她的性格总是会不自觉的“恶劣”一点。

　　或许这也是太宰治的能力？只要他想，没有几个人能在他面前保持冷静——各种意义上的。

　　太宰治盯着又开始聊起来，完全不理会他的两人，脸上虽做出委屈生气的表情，但眼中却有着点点笑意。

　　国木田独步确实考虑周详，风音的旧手机还有防狼电击棒、小刀都在包里，里面甚至有伪造的“厨王大赛”的宣传单等一系列物品，并且已经和餐厅谈好了，会帮她找厨师服、选择菜品，总之尽量将她这个谎言圆到以假乱真。

　　餐厅和侦探社这么认真地帮忙圆谎是风音没有想到的，如果不是自己亲口编出的谎言，看着这些东西她都快要信了。真是给了她面对妹妹坦然撒谎的底气啊。

　　在吃过午餐后，风音留意着时间，等到学校午休时，才拨通了妹妹彩音的电话。

　　彩音很快就接了，语气听上去有些焦急不安：“姐姐？你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等了一上午没有电话过来也打不通，课上我都没怎么听进去……”

　　“都办好了，现在正在酒店休息呢。我真的没事，不用这么担心的。小彩，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得好好专心学习呀。”风音冷静地拿捏着语气说谎，听不出丝毫破绽，仿佛她真的在京都的酒店，而不是侦探社的医务室。

　　风音寻常的语气和态度让彩音忐忑的心渐渐平缓下来，心中对突如其来的“厨王大赛”也稍微信了几分。

　　虽然她并没有在网络上搜到相关信息，但也可能只是个小型比赛，并没有怎么宣传。彩音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在找可以让自己安心的理由，但能安抚她的始终只有风音。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风音不动声色地一直在安抚担心的妹妹，在感觉彩音没有那么焦虑不安后，她才以要研究菜品的理由结束了通话。

　　随后，又给山野家打了电话。

　　虽然彩音说已经和山野家联络过了，但风音还是不太放心地拜托并感谢了山野太太，且接受了对方的加油和期待。不过她注定是没办法给山野太太搞个奖杯证书什么的回去了。

　　风音暗暗对山野太太道歉，又听了一会儿她的嘱咐，才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又给学校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这些事情处理好后，风音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困倦也重新占据了大脑。现在的身体，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于是她就顺从了身体的需求，乖乖地躺下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风音这一觉也不能说睡得很安稳，但或许是环境足够安全，身旁还有江户川乱步的外套带来的气息，她倒也没有被噩梦侵扰。

　　醒来后，头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风音精神不错地与来看望她的泉镜花、宫泽贤治、中岛敦聊得很愉快。

　　过来给伤口换药的与谢野晶子看着几个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与朋友无所顾忌地笑闹，不必自己去承担许多东西，能够对大人撒娇。

　　但与谢野晶子又很清楚，这样的时光对风音是短暂的，这是连江户川乱步都无能为力的事情。

　　与谢野晶子暗暗叹息着，给风音的伤口换好药，想了想开口问道：“明天就不用在医务室住着了，这里都是药物的味道不太好闻，晚上也比较冷……小风音，要到乱步先生的宿舍暂住吗？”

　　与谢野晶子本以为风音会很快回答，但没想到她像是被问住了，忽然怔住了。

　　之前在江户川乱步怀里羞窘尴尬的感受，让风音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了某些事情——从十岁开始就再无父母教导，山野夫妇也不太好开口和她说明这方面的事情，学校课本上也只是教了生理而不是情感，加之她也没有和同学们有过多的交往……种种原因导致了她的性别意识很淡，与异性的距离分寸感较差。

　　现在，风音意识到了不太恰当的地方，所以在愣了半晌后才说道：“有点太麻烦乱步先生了，我还是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下吧。”

　　与谢野晶子敏感地察觉到了风音的想法，倒也不知道少女苏醒的性别意识对乱步先生是好是坏，但她也不可能放心风音跑去住旅馆，就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那就住到我的宿舍吧，正好我也好给你治伤。或许，小风音不想和姐姐我住，而是想跟小镜花开小女孩的夜谈会？那就很可惜了，小镜花在跟敦君同居哦。”

　　与谢野晶子真的是很懂如何让风音无法拒绝，并将她的注意力完全引导向了更令其在意的事情上。

　　被风音用微妙的目光盯着的无辜的中岛敦，冷汗着解释道：“只是宿舍不够用所以才这样安排……大概。请不要用这样令人畏惧的眼神看着我，伊予田小姐。”泉镜花在旁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她应该是没懂风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又疑惑地微微歪了下头。

　　风音可耻地被萌到了，抓住胸口前的衣服，扭开通红的脸，缓了半晌，才低头闷声对与谢野晶子道谢：“这段时间要麻烦晶子小姐了。”

　　与谢野晶子笑了笑，忍不住又捏了捏风音软乎乎的脸蛋，紧接着跟推门进来的江户川乱步对上了眼神，歉意地向他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听到了多少，对这件事并没有外露什么情绪，只弹了弹风音的额头，说想吃宇治金时了，要风音好了以后给他做。

　　风音自然满口答应了。

　　就这样，风音住到了与谢野晶子的宿舍静养。

　　除了去餐厅换套厨师服、拍一拍餐点的照片应付妹妹彩音，其他的时间她都待在宿舍里看看书，与来看望她的同事或侦探社的大家聊天，并帮江户川乱步做些简单的点心，和他一起看看电影——享受着被他剧透结局的痛苦。

　　偶然在周四见到了自那日打完点滴后就消失的太宰治，他带着一束不知道从哪个路边随手摘来的鲜花，说来看望她，目光流露着满满的期待，让风音不得不把那束看上去和中岛敦被狗啃过的刘海一样的花，插在了一个玻璃饮料瓶里。

　　太宰治明明受伤要比她严重得多，现在的脸色却看上去比她好上不少，行动间也看不出有伤在身，但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让风音更加难受不安了。

　　心口有着复杂的情绪，使她看向太宰治的眼神也很复杂，听他说着话就不自觉地开始看着他出神，然后猝不及防地被太宰治捧住了脸，用夸奖又期待的语气说道：“小风音现在看我的眼神已经很平和了啊，很好很好，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一定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爱意的。”

　　“……确实可以，不过还要请太宰先生你再等上个一百年。”风音稳住了震颤的心神，摇了摇头挣脱了太宰治的控制，笑眯眯地说出了送客之语：“我身体不太舒服想要休息了，还请太宰先生自行离去吧，恕不远送。”

　　“实话还真令人伤心。”太宰治倒也没和风音继续玩笑，他等下还约了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顺着风音的话掩面假哭着跑走了。

　　风音无语地看着大开的门，片刻后才起身将其关上。

　　然后，风音犹豫着拨通了山野秀一的电话。

　　太宰治来之前，风音刚刚结束了和妹妹彩音的通话，总感觉彩音的情绪有点奇怪，但旁敲侧击也没有问出什么，只能给山野秀一打电话问问了。

　　但面对她担心地疑问，山野秀一想了想也没找到什么原因，只说：“应该是课业部活的压力太大了吧，前天晚上我去接她回家的时候遇见她部里的队友了，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背书啊，那眼底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还好我学校没这么严格，及格就好了，不然我可是要完蛋了。昨天回家的路上一起吃了刨冰，她看上去也挺开心的啊？今天早上一起晨跑的时候也是……”

　　风音没能从山野秀一这里获得有价值的信息，反而是被兜头扔了一把狗粮，在深呼吸着压下心底的怒火后，她看似非常冷静地中断了和山野秀一的谈话，说：“绝不会轻易地把妹妹交给你，想做我的妹夫你还早得很，别太得意忘形了，啧。”

　　“……你是‘啧’了吧？绝对‘啧’了吧！”

　　“没有哦，是你听错了。”风音微笑着否认道，然后果断地将电话挂了。

　　与山野秀一通话后，虽然产生了另外的不快，但多少也让风音稍微安心了一些。山野秀一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是个很心细的人，彩音在他面前又一向很放松依赖，没有道理有心事能不被他察觉，更何况这几天山野秀一还一直接送彩音。

　　可风音仍然有些放心不下，看着用过特效药迅速结痂的掌心的伤口，希望能早点好，在周日顺利回家。

　　或许是一直处于保护者的位置，过于单纯地看待年幼的妹妹，风音和山野秀一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成长了，不再是一直躲在他们背后的小孩子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并试图减轻保护者的负担，不愿说也不敢说。

　　风音和山野秀一根本无法完全察觉——彩音想要隐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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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孩子什么都瞒不住自己，也是一种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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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真的是太忙了_(:з」∠)_碎片时间倒是有，但安心码字的时间很少。
昨天又鸽了，对不起。
补上更新，晚上9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