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无限流》Aki明明

4、森屋

　　“出人命了。”

　　褚舟拿着拐杖回来，随手把拐杖放到了一边，他去洗了个手，然后对团队里的老人家们说：“外面可能有点血腥，尽量不要出去看，不然晚上容易睡不好觉。”

　　康大爷问：“小褚，我刚刚听到外面有敲打的哒哒声，是你干的吗？”

　　“是我敲的，但是……”褚舟淡淡一笑，“今晚是不是平安夜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一夜很快过去。

　　天亮时分，门外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尖叫。

　　褚舟翻了个身，穿上衣服起身。
　　他身材很好，外形俊美无俦，隔着薄薄的衣物也可以看出常年锻炼得当的肌肉，但是他又不是个爱显摆的，能遮多严实就遮多严实，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挡住挡起来。

　　昨晚的事情过后，他才给自己的团队分配了屋子。

　　此刻屋里只剩下康大爷和李大爷两人，俩老人醒得早，早就收拾好了被褥，整齐地坐在一边等褚舟睡醒。

　　见他收拾完毕，李大爷说：“小褚真有精气神，不知道有对象了吗？”

　　正在刷牙的褚舟：？？？

　　“应该有的吧。”康大爷笑着说，“日常打扮这么保守，衣领拉这么严实，家里那位一定管得很严吧。”

　　褚舟：？？？
　　他连忙辩解道：“没有的事，哪有什么对象，暂时没这个心思。”

　　听力时好时坏的李大爷道：“哦，对象名字叫静思啊，是个好听名字。”

　　褚舟：“……”

　　知道李大爷耳朵不好，褚舟也懒得继续去解释了，他迅速刷完牙，冷水抹了把脸就出了门。

　　两位大爷相视而笑，也跟着他出去了。

　　尖叫的人们已经叫得没力气了褚舟才出现，他朝着众人避之不及的房间走过去，毫无芥蒂地进了屋。

　　毫不意外，颜依依的男朋友死了。

　　“拿着拐杖怎么会死？”郑瑟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第一夜一般会是平安夜啊，怎么可能……”

　　“谁告诉你第一晚一定会是平安夜的。”
　　褚舟又有点想抽烟，刚取出烟盒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发现自己烟瘾又重了些，因为讨厌这种过度沉迷某物的感觉，所以他咬了咬后槽牙，克制着把烟盒揣回兜里。

　　郑瑟一噎，问他：“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副本？”

　　褚舟没肯定也没否定地“哦”了一声，又说：“游走怪物是副本最低等的存在，能突破‘平安夜’保护的，一定不会是昨天我们见到的怪物。”

　　说到这儿，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刷出新怪了！

　　郑瑟脸色也是不怎么好，他沉默片刻，说道：“我昨晚听到了哒哒哒的拐杖声音，紧接着那男人就死了。”

　　“哒哒哒的声音不一定是怪物发出的。”褚舟笑意很淡地看了众人一眼，“也可能是我们当中的人啊。”

　　夕阳红团队的大家：“……”
　　其实，我们都知道是导游你干的！！！

　　褚舟只是提示一下众人而已，他环顾四周，语速快了一些：“副本里面的队友可不一定都是玩家，也可能是NPC装成人类来下黑手，也可能为了凑够人数完成故事角色扮演。”

　　有人问：“什么是故事角色扮演？”

　　“能进入相应副本的，都是某方面有罪的人，进入副本来消灭这方面的罪，要么通关成功真心悔悟，要么死在副本里，从根源上杜绝他再犯罪的可能。”褚舟说，“至于什么是故事里面的角色扮演……”

　　褚舟突然又不说了，他停下来，认真看着每一个人：“我只希望诸位永远不会出现在那种副本中。”

　　因为出现在那里的人，是天选出来的罪大恶极之人，世上的死刑也无法清除他所犯下的罪恶，只能抛到高危副本里，让他承受最痛苦的境遇，百受煎熬。

　　他说完，见到大家害怕，便顺口安慰了一句：“没关系，世上大多数人只会来一次副本，一次之后，大家就能回归现实生活了，放宽心。”

　　这句安慰显然奏效了，人们松了口气，看向褚舟的眼神里充满希冀。

　　郑瑟白了褚舟一眼，很反感自己的光环被人夺去。

　　褚舟没理会他，转而去了厨房。

　　大家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饭了，看到褚舟主动去做饭，又是感激又是感动的……直到他只带了五六人份的早餐出来。

　　众人：“……”

　　一个男声小声指责他：“你怎么能这样呢？”

　　“给你们做饭不是我的义务。”褚舟吃着煎蛋，“想吃自己去做，厨房里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

　　副本在最终目的只是想让人赎罪除恶，而不是简单粗暴地弄死所有人，所以食物这方面一般不需要担心。

　　褚舟很快吃完，也照顾着老人家们吃完后，其他人才端着卖相很差的饭走了出来。

　　褚舟看了那些饭菜一眼，有点嫌弃：“怎么都不会做饭？”

　　众人：“……”
　　就算会做饭，谁能在这种地方花心思好好做啊！

　　大家齐聚一楼的沙发边，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沉默地吃着早餐。

　　褚舟吃完了没事儿干，便和郑瑟闲聊起来。

　　郑瑟忍不住继续问他：“人是被什么东西杀的。”

　　褚舟：“能在夜晚也出来的，听力比较好，对拐杖声反应较大的怪物。”

　　郑瑟满脸的“这不是废话吗”。

　　褚舟一撩眼皮，谨慎地往二楼看了一眼。
　　他的眉目凌厉俊朗，不带笑意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虽然看的不是郑瑟，但郑瑟还是不可避免地弯了一下脊梁骨。

　　褚舟起身，去厨房拿了扫帚出来，然后利落地把扫帚头部一卸，用抹布包起一端，做了个静音拐杖。

　　他把拐杖递给康大爷，叮嘱道：“等会儿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说完这一句，褚舟又转身对李大爷用三倍高的音量道：“大爷——等会儿——安静一些行动——千万记住啊！”

　　李大爷：“什么——静思——什么心动——要来咱家住吗？”

　　众人：“静思是谁？”

　　褚舟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我爱人。”

　　众人：“……”

　　褚舟说完那一句后，二楼传来了一阵跑步声，来人磕磕绊绊连滚带爬，听起来就像畸形的怪物一边乱撞一边往这边跑。

　　大家有被吓到，纷纷躲到褚舟后面紧急避险。

　　褚舟：“……”
　　你们冷静一下，这不是怪物。

　　——是昨晚就失踪的齐筹。

　　齐筹看起来没有一点受伤，但是他依旧一边腿软一边踉跄地滚下了楼。

　　郑瑟没上前，只是站在原地：“你没死？”

　　齐筹鬼哭狼嚎地往大家这里爬。

　　人们吓了一跳，急忙退开。

　　谁能知道他是人是鬼，被带走一夜，身上没有伤口才更具嫌疑。

　　齐筹哭得更大声了：“饿死我了！”

　　听了这话，大家以为他要吃人，连忙再次散开。

　　……半分钟后，齐筹吃掉众人剩下的食物，终于回过了神。
　　齐筹：“那个老怪物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整整一晚上！饿死我了。”

　　褚舟一挑眉：“他没伤你吧。”

　　齐筹：“没有。但是好吓人啊。”

　　“放宽心，这不是最吓人的。”褚舟安慰了一句，对着二楼一抬下巴，“那才是更可怕的，如果关你的是那位，你死状会和昨晚那位一样凄惨。”

　　众人跟着他抬头——不知不觉中，二楼的怪物已经静悄悄地下了一半的台阶。

　　那是一位怪物奶奶，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空荡荡的血窟窿，血窟窿不停地流着血，血液蔓延了整张沟壑纵横的脸，渗入到斑驳皱纹里，显得像是血色纹路，诡异又吓人。

　　怪物奶奶腿脚一点都没有不灵便的样子，一步一个台阶，走得又稳又快，她袖口垂着的肘关节下没有双手，断肢处接着长长的血色指甲，指甲的血迹半干不干，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昨晚的惨叫声和抓挠声。

　　……昨晚那人就是死于这种长指甲下，血肉都被刨成了长条或沫状，就连露出来的白骨都有了利器抓挠的沟壑。

　　“诸位别光顾着躲避，有空翻翻房间里有用的信息，不然时间拖得越久，后期怪物越狂躁和强大，以大家的水平，很快就团灭了呢。”褚舟提示，“记得放轻脚步哦……躲猫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