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深渊对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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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包裹住深渊的炎河、三重黑幕与三道铜墙，抵达塔耳塔洛斯深处的女王一行终于看见端坐在紫杉王座上的魂灵女皇。
“到我身边来，艾尔索匹亚。”赫卡忒轻轻挥手，以幽深蓝焰为艾尔索点亮深渊中能走向她的路径。
金发女神握住她恋人的手，坚定地和他一起走向她的指引者与创造者。
“赫卡忒，我很高兴在焰界一战中你选择了我而不是喀耳刻。”走到深渊女主身侧的艾尔索顺手变出两张王座，一点也不见外地拉着布鲁斯就坐了上去。
金发女王语气轻快：“虽然我之前和你提过，但我还是觉得需要让你见见他。这是布鲁斯·韦恩，我唯一深爱的人。”
赫卡忒扫了一眼艾尔索身旁的俊美男人，视线就毫无波动地移开了。
“是个不错的人。”她语气平平，随后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喀耳刻永远不会再出现再你的眼前了。我对赫利俄斯许诺过永远不杀他的女儿，但喀耳刻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容忍的范围。我会永远留她在深渊，不让她再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不可触碰的存在。”
艾尔索显然对赫卡忒提起的黑海女巫并不感冒，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又把话题拉了回去：“我已经不在意赫利俄斯之女了，你的决定我毫无异议。不过赫卡忒，我带来了恋人给你看可不是让你就这么无视的。”
黑发白肤的女皇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艾尔索匹亚，你的私事，我从不过问。所以你希望我说什么呢？”
“我当然是希望你祝福他，庇佑他啊。”
艾尔索说得轻松，手却紧紧握着恋人。
赫卡忒陈述：“人间的白日你有太阳光辉为他保驾护航，人间的夜晚你也有深渊猎犬为他守望。他是你的恋人，我知道你会永远保护好你的所爱之人。你的保护已经足够，我的祝福并非他所必须的。”
“赐福又不嫌多。”艾尔索超级无敌理直气壮，“我几万年都没求过你什么，你不会舍得拒绝我这点小小的要求吧？”她甚至故意笑得天真。
面对自己创造和指引后辈的撒娇，冥界女皇能说什么呢？更何况对她而言这确实也只是举手之劳。
“以赫卡忒之名，我将源自黑夜与深渊的庇护赐予你，布鲁斯·韦恩。”
随着女神的祝福，银灰色的魔力因子将蝙蝠侠环绕。
“不要辜负她对你的爱意，不要让她对你的期望落空。”赫卡忒语调平缓，但布鲁斯还是从中嗅出了一缕威胁。
直视深渊女皇的瞳孔，蝙蝠侠说：“这是当然的。我对艾尔索的感情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或许是惊讶于凡人敢直视于她的勇气，赫卡忒终于稍微正色，对蝙蝠侠回以微微颔首：“我的确看见了你的真心，很好。那就希望在漫长的未来里，你也能保持住此刻的心情了。”
随后她将视线再一次放回艾尔索身上：“艾尔索匹亚，还有什么想和我谈谈的吗？”
“我想说的你大概也都猜到了，所以应该不剩什么了。”女王随性地靠在王座上，头甚至还歪到了恋人的肩膀，“不过我也是难得才来一趟冥界深渊，不多逛逛也太亏了。我想，至少也要让布鲁斯见一次他的亲人才好。”
赫卡忒这次是真的叹息出声：“怎么几万年了还这么任性？算了，哈迪斯也不是你的对手，随你高兴吧。”
不过没等艾尔索笑出声，赫卡忒就立刻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既然是韦恩的家人，那他去也就够了。你留在这里，我们谈谈。”说着，她直接挥手示意一旁的血魔侍女为蝙蝠侠带路，甚至还用眼神扫过艾尔索身边的传奇生物们，意思再明显不过。
听出深渊女皇语气中的不容反驳，艾尔索也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转头熟练地在恋人脸上啃一口，艾尔索笑道：“布鲁斯，这是你一直的心愿，放心地去吧。”
清楚赫卡忒只是为了和艾尔索独自交流而支开他，布鲁斯从善如流地起身。
“艾尔索，希望回来后我能知道你所有瞒着我的事情，好吗？”蝙蝠侠貌似温柔地在女神耳边低语，语气里也是同样的不容反驳。
艾尔索眨眨眼，不置可否地目送和血魔一起消失的恋人与臣民。
——
“现在只剩我们，我要听你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你的选择，艾尔索匹亚。”确信此刻深渊的王座之间已经没有旁人，赫卡忒的语气是和之前不同的郑重。
就算看清冥神的态度转变，艾尔索却还保持着那副随性的模样：“没必要这么严肃啊，赫卡忒。我以为你对我的选择早有预料，甚至该是乐见其成的才对？”
“别想用这种轻佻的态度蒙混过关。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是谁创造的你？”
艾尔索轻笑着面对女皇严厉的声色：“那我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是不是疯了。”赫卡忒的声音低沉下来，她美艳至极的脸庞甚至出现了一缕疲惫，“你是我唯一认可的后辈，我神权与力量的传承者。你以为我希望让你走上命运的不归路吗？不。我只是从来都无法抗拒命运。只是我没想到，我自认无法做到的事情，倒让身为命运奇点波洛斯做到了——祂迫使你融合了一部分异神的力量，从而打破了命运对你施加的钳制。”
“这次的战争之后，我确信你已经不在命运之中，可成为了界外者的你让我感到迷惑。几万年来你有多憎恨、厌恶命运女神我再清楚不过，所以我不明白在几万年后终于脱去了一切枷锁的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界外者(Outworlder)，顾名思义，就是独立于法则与世界之外的存在。本身不受任何限制，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意志。
“不是我成为了界外者，而是我一直都是界外者。”艾尔索不笑了，但眉眼间反倒多了几丝平和，“从我诞生起，摩伊赖的命运之线就从来没有限制住过我。我以为命运是幕后的推手，但其实不是的。我的一切所作所为从来都是源自我的本心。既然我一直都是只是我，那保持原本的选择也是当然的。”
赫卡忒断然否定：“我创造你是因为我所预见的未来，而给予我先知身份的就是摩伊赖。从命运轨迹中诞生的你不可能在最初就是界外者。”
“那如果一开始你所看见的，甚至是命运女神所见的，都是源自刻意的算计呢？”
“艾尔索匹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波洛斯是另一个界外者——在殁境和祂战斗的时候，透过祂化身的黑暗，我找到了很多真相。”以平淡的语调扔下惊雷，看见冥神脸上的震惊和恍悟，艾尔索到底没绷住，笑出了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祂到底经历了多少轮回，我能确信的就是祂绝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一切了。”
“在最初的未来、或是某一个不知名的未来中，我毫无疑问地走上命运祭坛，牺牲自己为剩余的神族留下了希望。而波洛斯在那之后诞生，逐渐成长为超凡的神王。”
“随着力量的增长，就连命运都不再能左右祂的举动。能力超越了一切的波洛斯跨越时空看见了我，一个早在祂诞生前就已经不复存在的神祇。或许是因为我的牺牲才造就了祂的诞生，又或许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总之祂好像是真的很在意我。于是波洛斯利用了祂自己那凌驾于所有神族的能力逆转了时空命运，从未来回溯到过去，到达了一个祂根本不存在的时间点。”
“这也是为什么波洛斯的诞生偏离了命运女神编织的轨迹——来自未来的神王本就已经强大到成为了界外者，摩伊赖当然控制不了祂。”
“但却造就了另一个悖论——逆转时空后的节点上过去的波洛斯尚未诞生，未来的祂自然也就没有可以依凭的躯体，结果就是这位强大到超越了规则的神王居然只能委屈地以虚无状态存在。”
“按照这样的发展，波洛斯必须等原本时间线上的祂诞生后才能自由活动，可惜祂等不了——祂诞生的节点无疑在我消失之后，这就违背了祂想要干涉我本来命运的初衷。于是祂利用界外者的能力，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推动了我的诞生。”
“命运女神和你所见到的未来中看到的真的一定是我吗？不是的，波洛斯所为你们展现的预言里，救世主从来都是一个相貌不详的金发女神。”艾尔索拨弄着她纯粹的金发，好气又好笑地说，“祂多狡猾啊……只是稍微掩盖了一部分真正的未来光景，却给不可撼动的预言留出了余地——波洛斯不能确定我会成为像祂一样的界外者，所以给仍旧可能是命运棋子的我准备了另一种躲避命运的方式——只要预言中那位神祇的面目名字都不详，那我就可以不是命定的牺牲品，而祂则可以创造出另一个存在来顶替我原本的厄运。”
“这也是你为什么想要来劝服我，对吗，赫卡忒？”
冥界女皇闭上眼，似乎是想平复心情一般。片刻后，她承认：“是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宛如我后嗣一般的孩子，我当然不想你成为牺牲品。所以在我知道你成为了界外者，意识到你可以逃离既定命运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艾尔索拉过冥神的手，真诚地说：“我知道。虽然早年的时候我曾因为命运怨恨过你，但那早就过去了。你是我最敬重的存在，一直都是。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了我好，所以相信我的选择，好吗？”
没有正面回答艾尔索，深渊之主从别的角度循循善诱：“你统治着一个强盛的王国，你的地位神权在这一战之后已经不可撼动，你爱慕的人类和你心意相通，你什么都有了。几万年来悬于你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已经不在，你也是时候去放肆地享受一切了。”
“是啊，我当然可以。但命运中少了一个祭品，自然也要有另一个牺牲品来顶上……”
“这不是你的责任。”赫卡忒的语气肯定，“新的命运继承者由摩伊赖决定，你身为界外者已经没有义务来承担这一切。”
冥神当然没有说错，神族乃至世界的一切责任都已经不再需要艾尔索去考量。即便要回报提坦神代的创造恩义，女王在焰界一战中的功绩也已经足够。她完全可以功成身退，从此毫无顾忌地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但是她说——
“我不愿意。”
“艾尔索匹亚，为什么？”深渊之主不可置信。
“因为我想这么做。”金发女巫理所当然地说，“做正确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只是不想创造另一个牺牲品，是吗？”
“这可以成为一个理由。”
赫卡忒似乎失去了说服艾尔索的力气。半晌后，她轻声叹息：“你不像我。”
艾尔索否定：“不，在这点上我和你绝对是如出一辙的。你希望我能逃离命运的心情，和此刻的我所想的没有区别。”
“……”
沉默良久，赫卡忒疲倦地说：“在那个未来抵达之前，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没有谁可以指摘你。”
艾尔索温柔应声：“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深渊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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