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4 安定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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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坚持一下。”她一脸紧张地给夹子上勾着的那个小挂饰打气，最后那只小兔子掉到了出口旁边堆着的另一只挂饰上，没落稳，摔进了出口。她把小兔子取出来，举到脸边，动作像一只招财猫：“我说两个硬币就可以搞定了吧？”“嗯。”“你还不信。这家每个季节的限定都只有一周，去年想起来的时候都只剩下小狗，没有兔兔了。这次要不是你说走商店街就又要错过了。”
安娜戴着一副很夸张的耳环，是上午陪加奈子打耳洞的时候买的，一边是星星，另一边是爱心。配色的金属感和她的裙子很搭，她就直接戴在了耳朵上。现在正跟着她说话时的动作在鬓角边荡秋千。刚才吃饭的时候嫌长发披着碍事，顺手用包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发圈扎出了一个高马尾，像美式餐厅里会贴的海报上常有的酷女孩。
女生一边说话一边把小兔子挂到了自己的包上。尽管帅气风格的手提包和这只软软甜甜的嫩粉色小兔子也不太搭配，可是两个人都觉得这样挺好的。
“明天没有日程吗？”“嗯，中期考核之后有休假的，明晚走就OK了。”
“一起吗？”
牧绅一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问了一个可以有很多种解读方式的问题。
“好啊。”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男生觉得受到了鼓励，又发出了一个邀请：“对了，下下周，我们有比赛，你有空可以去看。”
“和谁打？”听到这个问题，一向沉稳的少年才发觉自己这个邀约给得实在太早：“虽然还不知道。但就结果来说，无论对手是谁我们都会赢的。”安娜妆面上的闪片在发光，但是这点光线还不至于让她发现身边的这个人在脸红：“主力不上场的那种比赛我没兴趣哦。”“信长会上。”“他是新人，多锻炼，应该的。”安娜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带上了球队经理的口吻，于是说完这句，语气又轻快起来：“有空就去，你要上场的那种比赛，才值得我逃课。我到家了，明天见。”“好的。”
“我回来了。”安娜刚换好拖鞋进门，就被脚边的两个纸袋绊了一下，差点跪在上面。
“啊，小安娜对不起，妈妈刚刚忘了拿进来，你帮忙拿过来吧？”
“知道啦，诸星大回来了吗？”
“还没。”
“那就先放在这吧。等他回来弄。”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客厅传来一句：“你看我说她也会这样吧！老妈你输了，快跟我道歉！”
“还真是一模一样。”“那当然了，我们是双胞胎嘛。”千重子把手边的杂志卷起来，给说这话的两个人一人额头上来了一下：“我家哪来的这么两只小懒猫。”
“那得问你……”两个人这句话说到一半，视线和在一边假装看书实则看戏，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家哪来的这么两个嘴比脑子快的崽”的诸星先生对上了，于是把后半句话紧急改成：“我们两个先回房间了晚安。”
“去吧，乖。小安娜穿这种裙子还蛮好看。”
“对嘛，因为是美人千重子的小孩。”诸星先生过来救场了。
“那是当然，既然这么乖，回房间就都早点睡。小安娜卸妆一定要卸干净知道吗？”“是，知道啦。”
安娜确实是打算洗完澡敷过面膜就睡的，因为她的额头上又长了两颗痘痘，只是有前发挡着，没人发现。
“我可以进来吗？”正忙着开面膜盒子的安娜没听清，随口“嗯？”了一声。“我说，我可以进来吗？”“可以啊。要试试我新买的面膜吗？”
“好。你们今天……有没有什么进展啊？”诸星大顺手拿起发卡把自己的前发夹起来。“送我回家，是进展吗？”安娜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片面膜。“那也不算什么，很正常嘛。不送才怪。”安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手在储物盒里摸了半天不知道在找什么，一抬眼就看见镜子里顶着一堆发卡的弟弟：“我说呢，你戴这么多干嘛，给我留一对。”反手从他头上摘下了两个发卡。
牧绅一这次做对了阅读理解题，诸星安娜临分别时的那句话，确实是想看他打球的意思。所以他没有进一步想，得出的这个初步结论已经够让他兴奋一阵子了。
第二天，安娜很高兴地回归到经理人身份监督训练，而且石川老师去开会人不在，对安娜来说就是双倍的快乐。
石川老师人并不坏，比赛之外甚至可以算随和，可是他在场的时候，气氛总是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下午训练结束之后，非正选都散了，安娜坐在地上整理药箱，搞事小分队的另外两个骨干成员凑了过来，因为场里一个成年人都没有，说话都少了几分顾忌：“安娜，你管管咱们小学弟吧，他竟然觉得你跟阿牧有情况。”安娜听完之后心里一下揪起来，睁大眼睛，做出一个极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谁说的啊？”“城之内那傻孩子，电视剧看多了。刚才走之前说你俩挺般配。”三宅每次都是抢先回答问题的那个。
“然后呢？”安娜没看人，手上掂着一罐冷却喷雾，往手腕上喷了一下。
“我们告诉他了，你安娜学姐是一心一意钻研科学的人，不会搞谈恋爱这种庸俗的事情。”铃木说完，顺手拿过一边的数据本翻了起来。“你们真这么说的？我可不信。”“真的。我们俩要是骗你，就让我期末数学不及格。”“换一个，你本来也快了。”安娜站起来走到门口，找了个角度，单手把喷雾瓶投出去。喷雾瓶很给面子地空心入桶。
“Nice Shoot，这个快过期了，周一记得去学生会要两瓶换上。”
在回家的路上，安娜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超小声地问了弟弟：“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就，我喜欢他这件事。”“我上次说了，你不信。这次我拒绝回答。”
安娜听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才终于自然起来。浮现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咬唇笑。
同时心里还有几分窃喜：我们的小学弟比海南那个眼力好多了。
安娜回家刚换下衣服上了妆，就听见了门铃。
“爸爸妈妈下周见！”安娜说完话之后就拎起包准备出门。“正好，我要回实验室帮妈妈取点东西，不如我送你们去车站吧。”诸星大一向不太擅长表情管理，这会儿坐在沙发上用杂志挡住脸笑起来。“想什么呢。”千重子一边问一边揉着自己儿子的头发。“没事。就是老爸，平时怎么也不说送一下我。”
“今天是例外，车站那边居酒屋那么多，晚了不太安全。”“又不止她一个人……”
“反正也是顺路。我们小大吃姐姐的醋了？”“没有。”“没有就过来帮我切洋葱。”
因为诸星彻的副驾驶永远属于诸星千重子，所以在车上安娜就坐在牧绅一旁边。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跟爸爸讲着最近在神奈川遇见的事，一半是在学校的事情，这时候安娜会经常cue到牧，还有一半是在项目里的事情，话题会带到安娜写的小论文上，这时的对话里会夹杂着很多课本上那些用片假名写的，他能听懂，但用不好的名词。
但每次这种对话都持续不了多久就结束。而每次结束之后，安娜都会悄声问一句：“这种话题很无聊吧？”“没有的事。”牧绅一确实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但是他喜欢说着这个话题的安娜的样子。
一字一顿的，很认真，眼睛里闪着光。
两个人买的是自由席，上车之后直接找空位坐在了一起。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说话：安娜头上扣着防漏音耳机，端着笔记本在读自己的错题。而牧就坐在她旁边，没有听音乐，手上捧着一本小说。不知过了多久，安娜把笔记本放回包里，把在包里的Walkman拿在了手上，应该是要换一盘磁带的，她却先好奇地往牧绅一正盯着的书页上看。身子也微微倾了过去。
“是推理小说呢。”男生回答了她还没问出口的话。“嗯，我好像看过这本，也是阿加莎吗？”牧把书合起来，给安娜看了眼封面。“我就说嘛，怪熟悉的。坐新干线的时候看《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个主意好玩。下次我也试试看。”说完，她慢慢地正过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里。
刚才安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凑过去的一瞬间有想枕在他肩上的冲动。“可是就算是认识了这么久，这样直接枕过去也会被当成随便的女孩子吧。”她这样想着，从包里翻出一盘磁带，装进Walkman之后戴回耳机看着外面的海，一按下播放键，、是工藤静香很应景地在她耳边唱：
“把不安收集起来，投向波浪中，被大海撕碎就好了。”
那边牧绅一早就乱了阵脚，明明自己是有阅读节奏的，看完一章，去瞄一眼旁边的诸星安娜。谁知道她自己转了过来，离他很近，近到可以看见她发际线上的碎发和脸上的小绒毛。而且她这么一动，喷在头发上的香水味道散了出来，是甜美而清爽的苹果味。他根本没了读小说的心思，趁着安娜专心看着窗外，他就专心地看着她：她喜欢把书包放在膝头，手搭在上面。她的书包就是普通的黑色皮质制服包，加了双肩背带的款式。她不喜欢拎包。手搭在上面，像放在柜台里的珠宝。Walkman是宝蓝色的，显得手指纤细而白皙。骨节也不是很分明，握上去应该是柔软的。
一面磁带放完，她觉得大概也快到下车的时候，就没有换面，直接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同时有点后悔今天早上晨训时把原装耳机落在储物柜，现在这个时机多适合两个人一人一边耳机听音乐。
她想着，下意识地扭头看，结果两个人的眼神对上了。
安娜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看到了男生的眼神，有点惊讶和慌乱，而且好像还红了脸。
“被我抓住啦。看我干嘛？”
“今天，你的耳钉很漂亮。”
“那可以直接告诉我啊。我还以为脸上沾了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对话也断断续续，话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也不知道哪一句是告一段落，气氛却意外地令人舒服。
“明天见。”“嗯。”
回到公寓里，安娜甩掉小皮鞋就去卸妆。一边卸妆，一边想到自己这个妆面是翻了好几本杂志才决定下来的就有点后知后觉地生气，心里吐槽牧绅一不解风情，自己的眼影不带闪没准都看不出自己化了妆，这种透明感的妆面她可研究了好一阵呢：
“倒是也好好跟我说一句明天见啊。”
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发，又改了主意：“不过，这种不说话也没关系的安定感，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4 安定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