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小山河》入竹

53、公文包大作战9

　　卫启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眼睛左瞟右瞄，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周围四个人目光如炬，或是叉腰，或是抱臂，或是翘着二郎腿，或是撑着手肘咬指甲，将他包围在中央。

　　“怎、怎么了各位？”

　　许诺亮出线索卡：“老实交代吧，你的动机是什么？”

　　卫启无辜：“我能有什么动机？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也不是艾一线的粉丝。”

　　唐宴卿说：“但你是姐的粉丝。”

　　卫启辩驳：“准确地说，是她策划的综艺的粉丝。”

　　“所以你绑架艾一线是因为综艺因他停播，你作为综艺的粉丝气不过要泄愤。”许诺耸耸肩，“这个逻辑没毛病。”

　　卫启舔了舔嘴唇：“可是你们没有证据啊，甚至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艾一线是不是真的涉案了。”

　　南时雨半挑眉，掏出手机录制的监控视频：“这个呢？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了你的车，时间显示凌晨一点三十二分。”

　　卫启接过来，监控中的车牌号很清晰，正是他剧本中开过来的一辆哥斯拉。

　　“是你的哥斯拉model吧？”庄子梦说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笑了，低声吐槽，“特斯拉变哥斯拉，真有你的。”

　　卫启也憋着笑：“对，这辆哥斯拉是我的，可是监控里又没露脸，可能不是我在开车啊。”

　　南时雨说：“我们刚才去检查了你的车，车窗没有被破开的痕迹，锁也没有撬开的痕迹，除了用车钥匙打开，没别的可能。你有锁车吗？”

　　“我……”卫启仔细回忆剧本，“有！我到达酒店整顿后还特地返回车上拿过水杯，拿完水杯后检查了车门。”

　　“什么时间？”南时雨问。

　　“晚上七点半。那个点儿大伙儿在聚餐，我口渴发现没拿水杯，就去了那一会儿，你们都知道的呀。”

　　南时雨沉默地垂着头踱来踱去。

　　许诺说：“按动机来说，其实如果卫启有嫌疑，金牌也该有一样的嫌疑。”

　　庄子梦一怔：“你是说我作为编剧，节目黄了所以报复艾一线吗？”

　　许诺审慎的目光袭来，停下咬指甲：“不会吗？”

　　庄子梦冷静地抱着臂：“我绑架他没有任何意义，绑了他，我的节目也回不来。”

　　许诺说：“但是你可以通过绑架来弥补自己的亏损。”

　　她摊手：“可是，我也没有作案条件，我和洛……桃得快住在同一个房间，我如果凌晨一点半出门，她一定会察觉的。而且这是一个临时的变化，我不会去冒这个风险，非得在当晚干这种事情。”

　　庄子梦见他们沉默了，随即抛出自己的线索：“我的线索暗指了艾一线不仅仅参加了综艺节目，也有其他影视作品，他作为一个一线明星影响范围很广，因为他出事而受影响的应该不止我和卫启两个人。”

　　南时雨终于开口了：“但是车是卫启的，谁开走了车很重要。”

　　庄子梦点头：“车这个线索是死的，动机是活的。单纯从动机来讲，现在故事线太少了，你们几个的动机甚至都还没出来。”

　　唐宴卿问：“姐，你觉得谁身上的秘密可能比较多？”

　　“非得说一个，任性记。因为她是影视公司的财会，这种身份的秘密往往不会少。”

　　*
　　任苒路过三家税务局，才终于发现了稽查桶这个奇怪的东西，按照指示将自己的公文包投进去，获得了来之不易的线索卡。

　　“赚钱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任苒茫然地抬头，半张着嘴露出可爱的小牙牙，仿佛菜叶突然被抢的兔子，“就这一行字？啥意思我不懂啊。”

　　她颠来倒去地念这句话，慢慢地离开税务局门口，重新梳理自己的已知信息：“在我的剧本里，我是知道公司财务状况的，艾一线是唯一影视公司的艺人，跟顶尖产品广告有过合作。”

　　她现在不明白的是唐宴卿的身份，债主是指艾一线欠了债吗？这属于私人财务状况，是她的剧本里没有提到的——这块信息的空白让她严重怀疑唐宴卿。

　　投资需谨慎，是说艾一线吗？

　　其实，艾一线如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投资情况也很正常。娱乐圈的艺人很多都希望逃脱抛头露面、为人控制的命运，从打工仔转型当老板或幕后投资人。

　　会不会是因为投资从而产生了债务纠纷呢？

　　洛桃源的摩托车轰隆隆地来了，震天动地，她抬起头，洛桃源朝她招手。

　　“会计妹妹，你在干嘛？”

　　“我找到个很含糊不清的线索。”任苒靠在她车边，“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洛桃源问：“你从哪来的线索？”

　　“喏，税务局的邮筒里。你把包塞进去，就可以取出线索了。”

　　洛桃源在整个小镇勘查地形，居然没有发现一路上的稽查桶。“我来试试。”她将公文包塞进去，出来两张线索卡。一张写着“雪藏后可以复出吗”的语句，一张是整改通知，截止日期今日晚八点。（请勿联系现实，剧情需要，有所出入）

　　“今晚八点。”洛桃源一算，“就是我们今天破案的期限啊，如果我们晚上八点前找不到绑匪，这份整改催告就要到期了。”

　　任苒虽然没看到她的线索，但听了她这么一说，明白了：“那到期了，不就要采取强硬手段了吗？”

　　“对，那就不是自查补缴这么简单了。”洛桃源思索，“加上昨天晚上两声警报，这应该就是最后通牒了……”

　　任苒听到这儿，忽然想到，自己的剧本里有一页税法，提到过“两次以上行政处罚”。税务稽查的两次警告，会是暗示两次行政处罚吗？

　　“你怀疑谁，会计妹妹？”洛桃源摆开明说，“我先自我否认一下，我和梦梦，我们的金牌编剧，昨天晚上在一个房间，我肯定是没这个机会的。”

　　任苒说：“我不怀疑你，我现在有点怀疑唐宴卿，”

　　洛桃源附和：“而且他今天话尤其少。”

　　远在天边的唐宴卿后脊梁一凉。

　　“哦！我想到一个事情。”洛桃源灵光乍现，“如果唐讨债真是要讨艾一线的债，怎么可能不联系他呢！对不对，什么叫讨债？他手机里一定有短信或者电话轰炸的记录。”

　　奇怪的默契增加了。

　　*
　　庄子梦走在路上，不安地盘弄着手机。她的注意力已经放在手机上好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是某个人不对劲，而是整个案子给她的感觉不对劲——这就不像个绑架案。

　　南时雨慢慢地走着，思考另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公文包里出现过的影视公司的名字？”

　　庄子梦说：“好像和任性记任职的公司是同一家，叫什么唯一影视公司。”

　　“我们去找找那家公司，肯定有关于艾一线的资料，从他的财务状况入手，或许可以弄清唐讨债和任性记两个人的故事线。”

　　“还可以弄清你的，因为你是合作商的新代言。”说着朝街边的另一幅广告努努嘴，“大街小巷都是你。”

　　南时雨点头，但表示了自己的观点：“不过，这也正反映了我对我的现状很满意，我已经是广告的钟爱了，不需要通过绑架他来获取名声。”

　　“也有道理。”

　　说完，她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上，心里反复咀嚼他刚才的话，慢慢停下脚步，把身后的南时雨拉到路边的一家老式蛋糕铺边。

　　“怎么了？”南时雨任她牵去，见她眉头紧锁，好奇地问。

　　庄子梦昂着头，表情非常严肃：“我觉得有必要来分析一下每个人的设定。”

　　南时雨懂她的思路：“你刚刚不还说动机不能证明吗？”

　　“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你看，根据我粗浅的认知哈，杀人案件本质是什么——那些仇杀、情杀、为财为色，哪怕是误杀，但都是暴力行为在完成目的后，或者一边完成目的一边实施暴力。”庄子梦不懂法学意义上正确的概念，她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分析目前的局势，“而绑架是什么，暴力动作在前，然后索要目的。当他完成绑架的时候，他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不是么？”

　　南时雨跟着她的逻辑走：“嗯，你举这两个的意思是？”

　　“就拿你来说，你刚才说你不需要通过绑架他来获得名声，说明如果你要绑架他，你肯定要从绑架中获得什么，就是拿下广告代言。”

　　“对。”

　　“那么其他几个人呢？”

　　南时雨扳着手指说：“我不太怀疑桃得快，我偏向于认为她只是个工具人。”

　　“我也这么认为，她印证的是摄像头这个线索。”

　　“还有一个，我们都认为任性记秘密多，但其实她嫌疑也很小，因为说不通，她身为影视公司财会，没理由。”

　　庄子梦点头默认。

　　“卫视是因为节目停播，身为热心观众的愤懑不平。”

　　庄子梦再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许老板的身份不清不楚，暂时不下定论。唐讨债有可能因为债务问题绑架他，这是说的通的。”

　　庄子梦猛点头。

　　“你是因为综艺心血被毁，有可能通过绑架要求赔偿损失。”

　　庄子梦说：“好，问题来了，这就把我们分成三个组。一组是我和唐讨债，出于要钱；一组是你和卫视，出于对立；还有一组是没动机，或是尚未发现动机。”

　　“没错。”南时雨说完，反应过来了，“我和卫是仇恨，是为了伤害他，甚至囚禁他，让他永远回不来。”

　　“而我和唐不是。”庄子梦眼神犀利，举起手机，“如果是我们绑架他，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连一通勒索电话都没有？”

　　她挑起上扬的眉，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我不是，我只想排除唐。绑匪在你们那两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