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捡到的崽子黏上了[穿书]》丹迟

9、第 9 章

　　云船一路行驶平稳。

　　柳一于路费一事上倒是没怎么节省。他带着阿元进了云船中的上间，一住就是一月。
　　期间柳一苦练对灵力的控制力，同时用房内的免费纸笔教导阿元识字。若是在室内待得烦了便会带着阿元去甲板上晃晃，听听附近修者们谈论些修真界的八卦。

　　这些八卦，有些是柳一不知的，如落霞门与栖鹤门世代交好，前段时间两门中又有一对弟子结了姻缘；有些是在小说中看到过的，如道一宗十年一度的宗门大会，被一金丹期的女修——未来的女主——拔得了头筹。
　　然而最让柳一在意的，却还是他们谈论的，关于剑宗那位覃筠散人新收的徒弟的消息。

　　据说覃筠散人七年前入世除魔时带回了一个婴儿，被散人抚养长大，视若亲子。两年前，覃筠散人发现弟子的灵根有瑕，便亲身入秘境寻灵宝为其洗炼灵根。前不久，那孩子已经成功洗伐、引气入体了。

　　站在甲板上远眺云海，柳一听着这则消息，心中也如那云海一般翻涌不息。
　　等到那边的议论告一段落，他带着阿元回到房间，正待开始今日的课程，就见小孩正睁大着眼睛，满含担忧地看着他。
　　“无事。”柳一揉了揉他的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简单地教授完今日的字，柳一让小孩去练习，自己则在心中询问系统：【你知道，交换两个人的命运，需要多少能量吗？】
　　【这要看是哪种程度的改变了，】系统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因此尽职尽责地分析道，【从大的方面来讲，一个人的命运涵盖了许多东西，包括那人自身的性格、选择，与他人的关系，在偶然事件上的发生概率等等；然而如果只是从身份出手，从初始交换两人的“命运”的话，虽然对之后的发展不好把控，但是只要改变部分人的对两人的认知即可，其具体的花费则要看两人实际交往的人际关系如何。】
　　柳一看着执笔认真写字的阿元，轻轻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忍不住冒头问道：【宿主这是要把他们换回去吗？】
　　【唔……】柳一想了想，【等到了再说吧。】

　　东岳合乐，是离剑宗最近的有着云海渡口的城市。
　　云船到达时正值清晨，这日天气正好，万道阳光冲破云层的日出之景，无论目睹多少次都让人震撼不已。
　　柳一却没什么心情去看，带着阿元在城中短暂地用过早饭，便出城直向着剑宗的方向而去。

　　合乐城距剑宗不算很远。飞行不过半日，柳一就到达了剑宗的宗门。
　　嶙峋的石山成合围之势将剑宗所在山岳包裹其中。从山石间远望而去，只见云雾渺渺，偶尔几只白鹤飞过，恍如仙境。

　　柳一抱着小孩停在空中，神识扫过一圈，在石山缺口处找到了剑宗的守门弟子，于是便直掠而去，在那弟子面前放出威压，直言要见覃筠散人。
　　守门弟子修为低微，不识柳一境界，却也不敢怠慢。激活令符层层上报，最后一飒爽青年御剑越众从山中而出，落于柳一身前。

　　“剑宗宗主首徒高重羽，”青年说着抱拳行了一礼，“不知前辈是？”

　　“柳一。”柳一答道，察觉怀中小孩有些愣神，侧头看了看他。
　　“原是柳前辈大驾，”高重羽的目光随着柳一在阿元身上停留一瞬，而后自然转开，笑着继续道，“不知前辈今日前来剑宗，所为何事？”
　　“一些陈年旧事，想找覃筠散人谈谈，”柳一转回目光，勾唇一笑，“想必他已忘了我，我却仍记得这位故人。”

　　高重羽被这笑容晃了晃神，心中的警惕却未去几分。他侧过身，按照之前师尊所言，领客入宗。一路沉默着经过十余座山，便到了覃筠散人所在。

　　山间茂林修竹。枝叶掩映间，有两人正坐于亭中对弈。
　　高重羽带柳一循小路而来，亭中两人则已在察知柳一到来时便放下棋子，候于亭外。

　　“剑宗宗主彦真，见过柳前辈，”身着白袍的长髯老者说完，伸手示意身旁之人，“这便是我师弟，覃筠散人。”

　　柳一看了看他身旁的青衫青年，见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便俯下身子，放下了阿元。
　　阿元双足在地面站定，看了看对面，又看了看柳一，下意识攥紧了柳一的袖口。

　　见阿元紧张，柳一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
　　他观察着对面覃筠散人的反应，见对方只疑惑地看着他的行动，并不对阿元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由有些失望，开口道：“我与覃筠散人曾于中陆有过一面之缘，想必散人已经不记得了。此次前来，说来倒是与那一面之缘有关——不知散人可否告知，你所捡到徒弟的地方，是否是中陆云珝城外的一个山村？”
　　覃筠散人闻言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问道：“是与我那徒儿有关？”
　　“是，”柳一答道，询问覃筠：“可否一见？”
　　覃筠斟酌一二，向柳一道：“稍等。”便闪身离开。

　　“元墨那孩子此时应在不侮峰练剑，过来需得费些时候。”彦真将柳一引入亭中坐定，又叫高重羽去拿了些糕点。
　　见高重羽离去，柳一握了握阿元紧攥着他袖口的那只手，对彦真开口问道：“不问问我为何见那孩子吗？”
　　“我问，前辈便说吗？”彦真笑着倒了盏茶，推至柳一面前，“前辈既不以强力服人，我等便该以礼相待。更何况，若是前辈有何不妥之举，在这山中，有我与师弟二人，足以。”
　　柳一单手执杯，浅尝一口，对此不置可否：“看过之后，我们需于贵宗住上一晚，劳烦宗主了。”
　　“不敢。”
　　“不知宗主觉得我身边这孩子如何？”
　　彦真愣了愣，仔细看过阿元，而后答道：“这孩子眼神清澈，应是心性清正之辈。”
　　“嗯。”柳一放下了茶盏，对这回答有些失望。正好高重羽将糕点带来了，柳一便拈起一块喂给了阿元，自己也尝了一块。

　　之后便是些不冷不热的交谈。

　　不久后，覃筠散人带着他的徒弟回来了。
　　那是一个面容不俗的孩子，嘴角常带笑意，身量较阿元能高上半头。他迈步进入亭中，拱手俯身向彦真行了一礼，口称“掌门师伯”，而后又转向柳一，称了声“前辈”，一举一动落落大方，只是在看到阿元时目光闪了闪。

　　覃筠散人紧随其后走入亭内：“这便是我的徒儿元墨，不知前辈……”
　　柳一不等他说完便站起身，俯身将阿元抱起，用手将他的头往怀中按了按，而后对着彦真道：“带我去住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