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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开始批斗 ...

  •   与此同时,在村里的知青点里。
      穆斯平头疼欲裂,他手撑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他睁眼查看四周,发现自己没有躺在冷冰冰的监狱的床上,而是在一处看起来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的地方。
      他下床走了两圈,观察着四周。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看他正站在窗前,吓了一跳,
      “穆斯平,你醒啦!待会晒谷场那边有扌比斗大会,你去不去看?”
      穆斯平转身,看着面前的人,瞳孔瞬间放大,他脸色有些苍白。
      “穆斯平你怎么啦?”
      “今天是几月几号?”穆斯平抓住对方的手,慌张地问,不过出于保险考虑他没有问是什么年份。
      “三月二十三,怎么了?”对方也没理穆斯平的异样,自顾自地说:“昨天村里又来了四个知青,好像还下放了两个黑五类。不过今天的扌比斗大会是革委会的来扌比斗,啧,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三月二十三,四个知青,扌比斗大会,黑五类。
      穆斯平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些信息,灵光乍现,他,他回到了四十年前!这时候的他,还是漳村的知青,还没有被莫燃羞辱,没有被俞归晚搞破产,没有因为犯罪被沈予安送进监狱导致父母去世。
      老天爷真是待他不薄,还愿意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要利用这次机会狠狠地报复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人。
      穆斯平眼神闪过一丝阴骘,面容狰狞,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
      他对身边的人说:“我去这次扌比斗大会。”
      毕竟这次扌比斗大会,他们三个都在。这个时候,不讨点利息回来怎么能够呢。扌比斗嘛,受伤或者死人很正常的。

      似水烧的意思模模糊糊,跟着他们到打谷场。
      打谷场这边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三五成团聚在一起聊天。
      见他们过来,人迅速围拢在一块,看着他们被带上扌比斗台。
      他们站在台上,林福冷哼一声,“跪下!向我们伟大的wu chan jie ji跪下!”
      大家照做,除了沈予安。
      他脸色很不好,隐隐发白,双手握成拳,关节泛白。似水看得出他在隐忍。
      叹了口气,似水能理解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又是少年心性,如今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在家中没有遭受变故前,他从来都是被人称赞的,虽然他总是谦虚相待,但他心里是很骄傲的。可即使后来家中突生变故,但他也从未直观地面对扌比斗,现在这样被这样毫无尊严地扌比斗还是他人生第一次。他心气高一时接受不来。
      似水看向沈予安,他直直地站着像一棵□□的松柏。不知怎么的,似水突然想起来爷爷在下放前留给他们的诗,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沈予安和爷爷一样,像青松一样坚毅,有着文人的风骨,不肯抛弃自己的尊严。
      林福脸色不好看,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面子。见他不跪,直接用脚踹向沈予安的膝盖窝。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
      沈予安闷哼一声,最终跪了下去。
      莫燃看着,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他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和他一样,觉得自己失去尊严,不肯屈服,但结果呢,因为他不明智的举动,父亲被扌比斗致死。
      想到这,他微不可察地叹气,身子却默默的挪向母亲。只盼待会扌比斗时,不要伤及母亲。混乱之际,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顽固的坏分子,怎么你还不愿接受人民的审判?你还想同主席作斗争?”
      林福抓住沈予安的头发向后狠狠一扯,他高高地扬起手,正打算给沈予安一巴掌。
      似水看的心慌,卯足力气撞向林福。林福被撞得一个踉跄,晃了几下才堪堪站稳。他冲似水怒目而视。
      似水却不管他,大声道:“我要自我检讨!我要向劳动人民承认自己的错误!”
      她嗓子因发烧,讲话时声音是哑的。
      “怎么,你还要阻止我吗?国家让我们下乡是来改造我们好让我们建设祖国的!你现在阻止我就是在阻碍国家建设,你就是国家的蛀虫!”
      似水这一番话连敲带打,一言不合就给林福戴了个大帽子。
      林福气的面色通红,他在革委会这么多年了,扌比斗过的人没有几十也有几百,像今天这样被反驳还是第一次,他咬牙,“要检讨就快检讨,不要耽误劳动人民的时间!”

      沈予安不安地看着似水,只恨自己的手绑着,无法给她安慰,又恨自己冲动连累似水。
      林福面色发青,咬牙切齿,“好好好!要检讨是吧!一个一个的来!你先讲!”他用脚踢了下似水的背。
      “我的父亲他....”
      “你的父亲跟检讨有什么关系?”
      “错误要从源头抓起!”似水反驳,又顺带扣大帽子:“你这是在破坏社会主义的建设。”
      “你讲,我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什么来!”
      似水,酝酿了一下情绪,做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哑着嗓子讲:
      “我父亲有一个朋友,因命运不好,很小的时候就遭遇到了不幸。刚出生六个月时,他父亲就因建设社会主义而殉职。在他四岁的时候,他的舅舅为了彩礼钱,强迫他母亲改嫁。好在他的祖母怜悯他年幼丧父,便亲自抚养他。”
      “我父亲的朋友小时候经常生病,到九岁时不能走路。孤独无靠,孑然一身,一直到成人自立。他既没有叔叔伯伯帮衬,也没兄弟姐妹支撑,拖到年纪很大才成家。他在外面没有比较亲近的亲戚,在家里又没有照应的人,生活孤单没有依靠。每当夜晚时,他只有自己的身体和影子相互安慰。然而好景不长,他的祖母又被疾病缠绕,常年卧床不起。但他不抱怨,每日侍奉她吃饭喝药,从来就没有想过离开她。”
      似水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台下的人,发现大家沉默着氛围说不出的哀伤,甚至还有人用手抹眼角,显然是似水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她又瞥了眼扌比斗台上的人,大家都低着头,她甚至还听见一声短促的抽泣声。
      难道这就是《陈情表》的魔力?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似水收回眼神,又继续扯了起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无中生友,她父亲根本没有这么一个朋友。这个故事还是她刚刚撞开林福那一刻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陈情表》,然后开始胡编乱造。没想到还挺管用,大家都被唬住了。果然,同情牌还挺好用。
      俞归晚听着她讲,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他所有知识都是祖父教给他的,他没学过《陈情表》,只在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但他却觉得似水说的人和自己何其相似,无父无母,由祖父母抚养长大。可似水口中的人比他好,至少人家的祖母一直陪着他,不像他,到了十二岁,祖父母相继离去后,他茕茕孑立,成了孤家寡人。

      在似水滔滔不绝地扯了两个小时后,她被林福强行终止。
      林福简直要气疯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扯的人,先不说她讲的是不是真的,只说她的检讨通篇都在讲她父亲的朋友怎么怎么惨,两个小时已经听她说了五六个朋友,不明白她父亲朋友怎么那么多。单只讲她父亲的朋友,他是可以打断的,可偏偏她总在中间和结尾加上她父亲的朋友如何爱国,如何建设社会主义。还把台下那群乡巴佬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讲话,却被人打断。
      “哎呀,什么时候结束啊!还得回去做饭呢!”
      “是啊!这都多久了!”
      “吃完饭还得干活!你们当官的不用干活,但我们乡下人要啊!”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开始抱怨起来。
      林福又一次被气得心梗,他深呼两口气,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解散吧!”
      说完就下了台。
      穆斯平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人,眼里露出疑惑。
      “上辈子,好像不是这样吧!”
      他颠了颠手里的石头,趁群混乱向台上的人丢去。
      沈予安把似水扶起来,他说话带着一丝鼻音,他看向似水:“大哥的朋友日子确实不好过。”
      “小叔,你没学过《陈情表》吗?”正说话间,她突然瞥见有人朝台上丢了东西,正直直地朝着莫燃的方向。
      她下意识往莫燃那边一扑,“小心!”
      随后脑袋上传来剧痛,她压在莫燃身上,看到莫燃那双像大海一样干净透彻的眼睛里带着震惊,不安的情绪。
      她刚想露出笑容,结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她的心里在想,
      天!石头砸在了我的脑袋上,那我被砸的那一块地方会不会秃!啊啊啊!我不想变成秃头少女!什么狗系统,害我穿书也就算了,还害我秃头。狗系统!狗系统!狗系统!什么狗系统,不给金手指也就罢了,还让我这个花季少女当场秃头。我要单方面宣布跟这个狗系统解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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