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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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以来许海峰第一次坐在家里吃饭，许母像是过节一样，让刘姨烧了满满一桌好菜，精神也比往常好一些。许海峰倒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偶尔说两句关心许母身体的话，剩下的时间就点评些时政要闻，全程一副不苟言笑的大家长做派。
这情景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没有温情，冷冷清清，让他觉得许海峰对小三露出宠溺的微笑是他的幻觉。他轻轻咳嗽一声，决定找个事借题发挥，给许海峰提个醒：“爸，春晖的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网上可都说是我们做的。”
许海峰哼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华明呢！”
自从许小琛毕业的时候表示想要留在国外，两年来父子俩见面必吵已经成了习惯。他只是没想到许海峰这么不在乎许母的身体，就这么爆发。
桌上的氛围一下便冷了，许母嗔怪道：“干嘛呀！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不和孩子好好说话。”
“他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年纪轻轻老是这么混着人就废了！”许海峰端起架子，脸上表情严峻。
许母撂了筷子，瞪了许海峰一眼：“因为你忙没空，所以儿子才陪着我看病呢！”
“我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许小琛嘴角露出个讽刺的微笑，幅度小的及不可查，但是被许海峰捕捉到了。
徐海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看你就是一天到晚瞎混。我告诉你许小琛，你下周就给我到公司来上班，要不然你就滚出这个家！”
许小琛差点没忍住去质问许海峰小三的事，他拼命忍了忍，最终愤然离席，这一顿团聚饭还是闹得不欢而散。
一顿饭没吃两口，许小琛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
许海峰对他态度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想不出只之前仅仅是商量未来规划的事，怎么能让两个人这么多年连好好说话都不行。毕竟他这两年在国外也没有浪费时间，每天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积累经验。而且自从许母生病他想法就变了，既然打定主意回国，他也对许海峰透露过不会对华明的未来不管不顾，尤其现在这种情况下，华明已经不只是许海峰一个人心血和荣辱，上面还系着许母晚年的幸福。
这时候手机上来了个电话，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他现在除了家人、医生和几个常联系的同学，再也没联系过其他人。所以即使有号码打进来，不是卖保险的就卖房子的，令他不厌其烦。他直接挂断，没想到没过几秒，铃声再度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再次挂断。在铃声第三次顽强地响起时，许小琛突然感觉自己很想把这个撞到枪口上的人骂一顿。
他点击了接听：“喂？”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两倍，还带着点不客气。
话筒里很安静，他又“喂”了一声：“不说话我挂了啊！”
一个清澈的少年音响起来：“请问是许小琛吗？”对方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好像十分肯定。
“谁？”许小琛警惕起来，知道他的名字，号码却是陌生的，是不是与王子和的事有关？
“我是新一，卓越的，二十四桥的时候承蒙你照顾了。”对方语气很轻松。
许小琛心先是一松，然后又是一阵狂跳，眼前浮现出一双清澈的眼，一个线条流畅令人心动的脸。
“你在二十四桥认出我了？”许小琛问了这么一句。
新一君轻轻一笑；“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那种场合不方便相认。”声音轻灵悦耳，几乎让人生出些两人已经做了许久朋友的错觉。但同时，许小琛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新一君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又怎么会有他电话？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许小琛还没有问出口下面的话，新一君已经开口了：“我知道你有好多问题，但有些话电话里不方便，还是见面说吧，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的星巴克等你。”
许小琛又“喂”了两下，新一君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让许小琛坐立不安，他冷静思考了一下，发现要想知道答案怎么都要再见新一君一面，虽然经过二十四桥的事，他已经不想和这个男孩扯上关系，但既然对方能找上门来，他就已经被至于曝光的边缘。他梳了梳头发，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去。
一天前。
毛军好不容易跟被前妻绿了的可怜姑娘结完尾款回了家，靳檬有幸霸占了茶室的红木大桌子。
面前端正地放着MAC——他最贵的家当，以及Snow Blood带来的照片，靳檬给自己沏壶茶，然后把腿盘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每次开始干活之前，这套仪式感十足的流程他都要来一遍。
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捋好了思路，结合Snow Blood在二十四桥的表现，他更确信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人家里必定有些背景！从此人在卓越小心谨慎的表现可以看出，他的父亲有可能还是个公众人物。另外，只有商贾之家出来的孩子，才会这么在乎小三，毕竟有人花着本来属于自己的家产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综上，他搞到了一份A市的企业名录，这信息是公开的，也根本用不到什么“技术”。
剩下的事不难，就是费时，他把这些企业高管和创始人列出来，筛选了与Snow Blood父亲年纪相符的人，按照字母排序，在网络搜索相关信息和手里照片进行了比对。
用了快两个小时，一篇名为《中国制造在国际的影响力——华明集团董事长许海峰在华夏商学院最新演讲》的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整篇文章大概有两千字，除了介绍了一下华明集团的主营业务和制造业里的江湖地位，就是许海峰的演讲内容，他快速地略过这些信息，把目光定格在最下面那张讲话的照片上。
慎重起见，他把手上的那张照片拿过来一个细节一个细地比对了一遍。其实不用再看了，这张脸上每个细节，每一条肌肉线条，都和照片上的那位一模一样……
靳檬当即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X排在字母表倒数第三的位置，这种方法花了他不少时间，早知道他就按照财富排行榜查了，这样十分钟以内就能搞定了！他竟然忘记了Snow Blood在二十四桥出手的豪阔。
不过，让他喜出望外的是Snow Blood的爹竟然就是华明的老总！华明和春晖是死对头，这点就让足够他对Snow Blood 心生更多好感。
查到了许海峰，靳檬却没着急差小三，他先花了点时间搞定了Snow Blood的资料。
“原来你叫许小琛啊，这名字倒有点可爱。”靳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仔细端详这个帮他解围的年轻男人。
许小琛今年二十四岁，照片上的他应该还在上高中，鼻梁跟现在一样挺，狭长而微微上翘的眼睛也和现在没什么不同，但那时他面部的棱角还没有完全显现，显得稚气十足，不像现在给人感觉有些难以接近。
履历很漂亮——在国内的时候考试成绩就名列前茅，高一就出国留学了，大学更是一所全球排名前十的学校，随后又在一家知名的高新技术公司供职两年，职位不低，看来倒不是个没大脑的纨绔子弟。一个月前突然辞职回国……靳檬猜测他是被叫回来准备继承家业的。
不过除了这些可以面向大众的信息，许小琛的私生活他就什么都查不到了，这个人似乎没有使用社交软件的习惯，国外的号码又已经注销，邮箱里全是工作邮件，他想挖坟都无处下手。靳檬想：这倒是很像他一贯的风格，对隐私看得很重。
许海峰显然没有许小琛的觉悟，尤其这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格外高调，出席了很多商业活动。唯一让靳檬花了些时间的就是许海峰除了工作用手机，还有个挂在别人名下的手机号，搞定这步，小三的聊天记录简直就像裸在台面上送他的大礼包一样。剩下的只是行活……
把这些信息打印发在一个纸袋中，靳檬开始写作业。
靳檬坐在窗边的位置，许小琛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他了，他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眼前这个男孩。靳檬还穿着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件白毛衣，双手捧着一瓶矿泉水，喝得专注而认真，好像只进食的小猫。
许小琛调整了下呼吸，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靳檬看见他来，抬起头绽放出一个招牌式笑容：“许先生，你喝点什么？我去买。”
许小琛却没跟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不必，既然人都到我家门口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靳檬还是站起来去给他买咖啡了，要不是刚刚发现自己隐私全部暴露，许小琛都要感谢他的好意了。他曾经觉得新一君胸无城府，只是被毛侦探压榨的打工仔，但接连几次接触，他现在却感到他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假象，无辜是面具，清纯是毒药，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卸下戒心。等靳檬坐回座位，递给他一杯拿铁的时候许小琛已经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防备。
靳檬坐回座位上，对他说：“许先生，我其实是来道谢的。如果二十四桥没有你的拔刀相助，我可就受罪了。”
许小琛回敬了他一个微笑：“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感谢方法，我好像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靳檬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把事务所的微信都删除了，我只好自己找。不过我做这行的，查个信息对我来说也不算太难的事。”
“你是黑客？”
“嗯，至少现在你会再说我骗你了。”
“我好找吗？”
“找你父亲更容易一些。”
“你这么查别人家的隐私，不怕我告你？”
“不怕，你来卓越也是为了查别人的隐私。”
两人一问一答干净利落没有废话，许小琛觉得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他十分惊讶这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定他的信息，但在华明处境这么敏感的时期，这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他信息全部泄露，让他由衷地感觉到了危险！
“说吧，你想怎么感谢我？”许小琛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哦，差点忘了，”靳檬咬了咬嘴唇，然后一口气没停地念了一串信息：“李欣桐，江北人士，是中大的金融系的高材生，硕士学历，今年28岁，现在是本市第2频道《今日财经》栏目的主持人。”
这一波信息量太大，许小琛竟然一下没从恍惚中反应过来。他感觉脑子嗡嗡的，当小三成为了有名有姓的人而不仅仅是个指代，这件事在他心中又真实了几分，他已经不能再替许海峰找借口了。
靳檬看他没有反应，以为他不信，解释道：“我已经找到那个女人的信息了。明天上午九点的节目，你可以自己去确认一下我是不是骗你。”之后就知趣地闭了嘴，给许小琛充分吸收的时间。
过了半天，许小琛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眼靳檬身上的旧毛衣和他椅背上挂着的那件洗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羽绒服，又想起二十四桥的经理说过的新一君收客人礼物的事，再加上这人在卓越明明很喜欢喝茶，但在这里却只喝矿泉水，心中疑窦顿生，问：“这个信息你之前开价二十万？就因为我帮你挡了王子和一下这钱你就不要了？我不信。你如果还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靳檬顺着他的眼神自我审视了一番，对许小琛微微一笑说：“你不愿意轻易相信也正常，毕竟我这么缺钱。”
他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往许小琛面前一推：“这里有李欣桐的信息，照片也物归原主，当然你要是觉得不给我点钱心里不踏实，我也不会拒绝。”
许小琛接过纸袋，没有打开，在手里转着圈把玩着。心里却想：自己的好感他也要，自己的钱他也要，这小孩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我很佩服你的专业能力，确实厉害，但你今天直接找我，我可以理解成你呀给我了一个下马威，你既然能查到小三，肯定能查到其他证据，这些照片还给了我也没用了。”不得不承认新一君正好地打在他的痛点上，这次人家像及时雨一样主动提供了小三的信息，这份情他还不能不承。只是他不能赌这个男孩未来缺钱的时候讲究不会用这个事要挟他，利益面前人的心太容易动摇，如果万一许海峰的事情曝光，后果没人承担的起。
“唉，你想多了。”靳檬抓抓脑袋，有点不耐烦。“我就是单纯的想感谢你，你了解我就知道我的原则就是不欠别人的情。”
这句话许小琛又深深地看了新一君两眼，他确实没有尝过没钱感觉，但也没有资格评论因此怀疑别人的选择。不过人和人的关系都是欠情欠出来的，要不然新一君就是不想和他再扯上关系，要不然他就是个孤独的人，不管是哪个，都令他唏嘘。许小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一见新一君的无辜表情，即便知道他心眼比自己想的多得多，还是会悄悄生出些怜惜之情。
“很公平。”许小琛干脆也笑了笑，掏出手机，把那天在卓越偷拍的照片当着新一君一张张删除了。
“小三的地址和她……约会的地点，我这两天查出来给你。”靳檬喝掉最后一口茶，开始穿衣服准备走人。
许小琛礼貌地跟着站起来：“我开车送你！”他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彻底封住小侦探的嘴，以绝后顾之忧。只是现在还是个雏形，需要再多接触接触才能想清楚，毕竟他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靳檬一早有节专业课，今天准备回学校，于是说：“不用了，我一会儿不回卓越。你先接电话吧。”
许小琛怕新一君就这么走了，本来不想接了，看了一眼竟然是李瑞。
“瑞哥，什么事？”
李瑞的声音显得火急火燎：“小琛不好了，刚才有人打电话威胁我，说他有二十四桥的完整视频，要我们给三十万，要不就发到网上去！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我想先协商，结果人家说，你必须到场！”
靳檬脚步一顿，他看见许小琛的脸色变了。电话里的声音从缝隙漏了出来一两句，他马上把意思拼凑出了个大概。
竟然有人敢打着他的旗号坑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