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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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卓越回来，许小琛琢磨了一晚上，决定还是放弃暗度陈仓的策略，直接和许海峰开诚布公地聊聊。结果许海峰一连几天没在家露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拿上行李直奔了机场，说是去外地开个重要会议。许小琛也不想电话里沟通，只好一边陪许母复查，一边在脑子准备草稿。
“爸，我发现了您的秘密……”
“爸，我觉得您最近做的事非常不合适。”
“许海峰！你老实交代，那个女的到底是谁？！”
“唉……”许小琛往床上一靠，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觉得这些话真的难以启齿。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的时候，微信响了一声，许小琛如蒙大赦，看了眼手机，发信息的是徐汀。
许小琛在国外待了将近十年，国内的朋友散得差不多，徐汀算是这么多年硕果仅存的一个。这俩人能铁这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除了从小学到高中拆都拆不散的缘分外，就是脾气相投——他俩性子都比较直，不太喜欢虚头巴脑那一套。即使后来各自过着不同的生活，但俩人的关系还是比别人近得多。每次许小琛回国，首先约的就是徐汀，结果这次他都回来快一个月了，俩人竟然没捞上机会见一面。
出前三丁：小琛，你在干嘛呢？
徐汀跟他聊天的时候从来不明白寒暄是什么，今天这样客客气气的，让许小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出他在陪着小心。自从那天他撞到许海峰的外遇放了徐汀鸽子，继而换了微信昵称又关了朋友圈，徐汀已经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好几次，怕他抑郁了。
许海峰的事许小琛不想多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让朋友陪着干着急，所以他一直就拿许母生病的事做个托词，没说真话。
Snow Blood：没事，待着呢。
出前三丁：那你方便接电话吗？
徐汀的语气都快赶上哄女朋友了，许小琛叹了口气，敲了俩字母——OK。
电话在微信发过去的一瞬间打了进来。
“啥事啊？”许小琛直奔主题，诚心说得满不在乎。
“明天晚上约了几个高中同学聚聚，先吃饭，后唱歌，少爷求您赏个脸？”
许小琛没憋住笑出声来，徐汀稍微恢复到了两个人平时互损逗贫的状态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许小琛去的那个国家没有KTV文化，大家最多去酒吧看乐队表演，在底下跟着哼哼两句就算完事，他作为当年的麦霸好久没开嗓了，倒是有点怀念那种感觉。
“吃饭我就不去了，我先陪我妈先吃完，跟你们去唱会儿歌吧。”许小琛说。
“啊……阿姨好点没啊？”徐汀瞬间又乖了，上中学的时候他经常来许小琛家里玩，许母对他也非常关照。
“还那样，养着呢。”许小琛不想多聊。
“那就好，你最近陪着阿姨去医院了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也可以顺便跟大家聊聊，积累积累人脉。”
第二天一大早小琛先去了个租车行，这个城市一到这个季节就刮大风，他可不想顶着一头乱发去会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内租车行业发展得十分蓬勃，这个店不大，但还有很多高档车，玛莎拉蒂一天才两千八。他评估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情绪状态，考虑到已经刮了一辆车，最后还是决定租了辆最普通的大众。
二十四桥坐落在A城的新区，和许小琛家有一段距离，等许小琛开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这里生意相当不错，许小琛在院子里绕了两圈终于在个把角找了个停车位，他往前开了一点儿，刚想倒车，就听见有人在他背后轰了一脚油门，一辆极其骚包的红色保时捷911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头扎进了这个车位里。
许小琛顿时有点搓火，等那个人下车，他摇下玻璃说：“你好，是不是应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啊？”
那个人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着和他的车一样骚包，浑身上下无一例外都是名牌，就差在脑门写上土豪两个字了。他看了一眼许小琛，脸上鄙夷的神情一目了然。
“自己技术不行赖谁呢？”骚包看了眼他的车，扯了下一边嘴角，露出了个令人的厌恶的微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穷逼”。
许小琛本来还有点生气，一听骚包这么说他反而乐了，他已经晚了十分钟，没必要再和这种人浪费时间。他又开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了两棵树中间狭窄的缝隙中。他默默欣赏了一下自己停得严丝合缝的车，心想：谁说咱技术不好的，这技术简直不是盖的！
二十四桥前厅极其宽敞，高大的孔雀屏风后是个私房菜馆，整个透着一股优雅和讲究。许小琛看这情境有点疑惑，一个身材高挑的领位小姐迎面走过来问他找谁，似乎这里必须预约，而且是不对外开放的，许小琛报上了徐汀给他的VIP号码，那女人说了句“跟我来”就带着他从侧门出去，走上了一条幽静的小路。
院落很大，里面别有洞天，许小琛跟着七拐八绕，经过一片漂亮的园林亭台，终于跟着领位走进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房子，里面包间鳞次栉比，装修也全然没有了外面附庸风雅的味道，反而和骚包的穿衣打扮有着一曲同工之妙，处处透露着炫耀的味道。
女人把他送到一个包间门前对他微微一鞠躬便离开了。许小琛刚开门就愣住了。整个房间灯光昏暗烟雾缭绕，一下竟然看不出谁是谁，但很明显的是屋里有五六个男的，旁边还各自陪着一个女的。吧台前还有个人用破锣嗓子嚎着——“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生生糟蹋了这歌内涵。
许小琛曾经以为他们约的是个量贩式KTV，现在才不得不承认这里是个名副其实的夜总会。他想不明白一个同学聚会，又不是谈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何必来这种欢场？他又自嘲地想：这地方明明叫了个“二十四桥”这样的鬼名字，自己却没想入非非，不知道该表扬还是批评一下自己的纯洁了。
“呦，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喝了一轮了，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一个人影从弥漫的烟雾后站了起来，听声音是徐汀。
唱蓝莲花的哥们儿静了音，一堆人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许小琛对这几个人微微颔首。他高中没上俩月就出国了，所以这几个人他光看着脸熟，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寒暄了一番，大家都各自归位，嘶吼版蓝莲花再次响起，一个姑娘用踩了鸡脖子一样的假声一起合唱，让许小琛不忍再听。他坐到徐汀身边旁边小声问：“什么情况？怎么跑这种地方来唱歌？还叫这么多女的？”
徐汀贼兮兮地笑了声:“咳，不是一听说大少爷回来了，人家生怕玩的东西入不了你的眼吗？后来几个人想来想去就选了这么个地，说是市内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还是李瑞托了关系用了人家的会员卡才进来的。”
许小琛无语，这是对他有多大误解啊！他一直认为自己跟那些纨绔不同，至少不算是个纯粹的富二代，他家虽然没穷过，但他爸创业也是一波三折，有段时间许海峰举债，一家人甚至过得很艰难。世事无常，所以他从来不想把这家世拿出来炫耀，但别人似乎都不这么认为。
“我记得以前咱们初中都是去公园划船的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纯洁了？”许小琛皱了皱眉头。
一次假期，也不知道哪个同学提了一句，一个班的人杀到了某市内知名的公园。但进去以后大家才发现除了风景宜人，公园既没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好吃的，大家就跟着老头老太太一起沿着湖一边走路一边聊天。最有趣的也就是划船的时候，他和徐汀并肩作战，把对面的几个船上的同学都用滋水枪弄成了落汤鸡，取得了此项目的最终的胜利。虽然现在看来没什么意思，但一帮学生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侃，有种简单的快乐。
徐汀像看土老帽一样看着他：“哎呦，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谁现在还玩这个啊。我看你这个公子哥待在国外都待土了。你要不喜欢咱俩下次玩点别的，但今天你就和大家一起见见世面吧。听说这儿的姑娘嘴特甜，工作累了被她们这么一夸压力就没了。”
“您还有压力啊？天天混日子玩。”许小琛打趣他。徐汀被父母安排了个铁饭碗，怎么都和压力无关。
“我不一样，我这属于混久了缺乏激情。”
两个人胡侃两句，许小琛转头端详了一遍那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实人”，那几个同学不是正襟危坐仿若柳下惠，就是跟人家姑娘高谈阔论人生哲理，要不然干脆把这里当个量贩式，对着麦克风无法自拔……这哪是来玩的，这就是借他当个幌子来社会实践的！
他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怅然，毕竟无忧无虑的年代毕竟一去不复返了。
“你以后继承家业这种场合少不了，现在做生意也得讲究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那过啥嘛！再说您这同窗也没几天，我不得给你找个别的机会嘛。你懂的！”说着，徐汀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不说了，我给你叫一个。”
许小琛才想起来徐汀还不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女的，刚要阻止，徐汀已经按下了手边的呼叫器。
“先生您叫我？”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推门而入。
徐汀冲那边服务生挥了挥手：“给我们大少爷叫几个姑娘来挑挑，然后再来几瓶……”
徐汀之后说了什么话许小琛一个字的没听见，因为看到眼前这人的时候，他十分怀疑自己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海市蜃楼现象。
小服务生穿着制服，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跟这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让这个混浊的环境变得明亮起来。
新一君？！
许小琛脑子飞速运转：这人不是应该在跟踪小三的路上吗？怎么还能在这当服务生？不过他立刻想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新一君有可能被某富婆委托在这里抓她不安于室的倒霉老公，毕竟二十四桥可是个见证奇迹的好地方。
反而是他自己，前两天还在对着小三喊打喊杀，现在倒出现在这里，给人感觉双标得说不过去。他心里不禁有些不爽。
“那先生有什么喜好或是特殊要求吗？”新一君似乎没有认出他来，径直走到他跟前弯下腰温和地问。
许小琛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天全副武装，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他才松了口气，就听徐汀说；“他要求高，你多叫几个给他挑。”
这就有点尴尬了，许小琛赶紧摆手，故意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不用了，我没什么兴趣。”
徐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新一君打断了：“没关系，这位先生看着要求就很高，二十四桥可能真不一定有能入了他的眼的。”这话说得像是夸人，而且新一君笑得一脸无辜，但许小琛分明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嘲讽。
按说A城虽不属于超级大都市，但也不算小了，怎么会这么寸？许小琛突然有种感觉：新一君不会已经认出他来了吧？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这家伙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没事你就先出去吧。”徐汀对新一君挥了挥手。
许小琛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去问个明白，刚要起身，一个方脸堂的人端着杯酒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来来来，小琛，好久没见，咱俩走一个吧。”
这人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新一君已经推门出去了。
许小琛只好只好先拿杯子和对方撞了一下，刚才随便介绍了一下，许小琛也没想起这人名字。
“呦，瑞哥，最近生意不错吧，看你买了个房子啊？”大概是看许小琛一脸迷茫，徐汀赶紧凑了上来，还特地给介绍了一下，“对了，今天的局是李瑞攒的，他现在做投资呢，你们可以聊一聊。”
李瑞赶紧摇手，但脸上却挂满了得意：“我们做金融的，混几年拿个一百万年薪也挺正常的，也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主要终于又能力请小琛喝杯酒了嘛……”
“嗐。”许小琛笑了一下。
“年薪一百万还说没钱，那让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怎么活啊？”徐汀虽然自己挣得不多，但家里条件非常不错，这话显然是客套。
许小琛不想跟他多纠缠，只随口应付说李瑞的在国外都算年薪高的了。
但听了他俩的话，李瑞的态度更热情了，但目的无非是攀关系，看有没有相互合作的地方，毕竟华明在当地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企业了。可许小琛毕竟没有在华明内部工作过，所以给出的信息十分令李瑞失望，但李瑞马上又找到了新的突破点，缠着许小琛要他给介绍许海峰了。
就在他们聊得热闹的时候，包厢外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人在破口大骂，还有人在哭。
“怎么了？”徐汀问。
许小琛正想结束话题，三步两步走过去开了门，他发现离他们房间不远的包间门外围了一群人，正中间嚷嚷得起劲的那位穿了一身晃眼的名牌，正是那个骚包本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