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尊家的鱼》墨家云卿

4、黑渊葬地（四）

　　“明灯吗？”瑶小鱼问。

　　明灯随手一挥撤去瑶小鱼周围的防护罩，此时已是三天之后。

　　赤阳破晓，一缕暖阳打在明灯侧颜平添了几分庄严，他缓缓开口，“你醒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瑶小鱼一愣，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劲，忍住腹中饥饿下意识的端坐好，像好学生一般挺直身体，“恩，你问。”

　　明灯：“你是谁？”

　　瑶小鱼嘴角抽了抽，搞什么？假装不认识了了？难道被夺舍了！前后态度语气转变太大了吧！

　　忍下心中疑惑，便乖巧应答，：“我叫瑶小鱼。”少说话，看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灯佛尊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活了八百多年，确定自己没见过也没听过这名叫瑶小鱼的小姑娘，但自看到她第一眼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另外一个自己。

　　“那白狐是你重伤的？”还是另外一个我？明灯佛尊其实很早就开始怀疑自己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这次葬地之行就更加确认了，曾经受伤昏迷或入定时偶尔会感应到两种意识似有弱无的相溶分离，再分离又相溶，但清醒后一点也感应不到。

　　这次受伤昏迷竟有种意识完全被压制了，外界丝毫感知不到。也不能完全说被压制，因为他的意识和另外一个更强大的意识之间会产生共鸣，就像一根断裂的蜡烛，被共情被合并拼接了，但却仍有裂痕，受到刺激随时会分离断裂。

　　“呃？”瑶小鱼心里确定了，这人肯定不是明灯！看这赤果果试探自己可以别那么明显吗？眨了眨眼，故作惊诧：“明灯你怎么回事？不是你打的么！”

　　“哦，是我。”明灯佛尊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喃喃道，眸底一片漠然他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不是他重伤的，不是这名叫瑶小鱼的凡女重伤的，那便是沉睡在自己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了，也就是说三天前另一个自己独当一面搞定所有事并且认识了一个小姑娘，看上去这个叫瑶小鱼的小姑娘很依赖另一个自己，而这都是借自己这具身体发生的……这感觉让明灯感觉奇妙又无措。

　　瑶小鱼见明灯沉默不语，似在想事情，便又道，“你的伤还好吗？”

　　“不碍事。”明灯佛尊淡淡的说。

　　瑶小鱼不说话了，也真找不出说什么，主要是说多了怕出错。这人不是被夺舍，就是有双面性格，而此时阴晴不定好像很难相于的样子，唉！前面跟他又是断手又是被暴击，好不容易成为朋友，算朋友吧？好了，现在又回到原点了……

　　修真界交朋友都这么困难吗？

　　安静，让空气一度陷入尴尬。

　　“刚刚那个梦境……”明灯佛尊说。

　　“什么？”瑶小鱼刚在走神，没听懂。

　　“没事！”明灯佛尊道，“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瑶小鱼正襟危坐，将自己是异世穿越和遇到的大白狗以及砸在明灯身上的事一一说了，把摸他不可描述位置的这部分自然省略不提。

　　明灯听完紧紧皱着眉，随手一挥双唇扇动，不消片刻召唤出一头虎头犬耳狮尾独角通体雪白灵宠，“看看是不是长这模样？”

　　瑶小鱼面露难色说：“我眼睛现在看不清楚……”说着便想伸手去触摸眼前半人高的影子，“嘶~”还未碰到它的脑袋，那灵宠便龇着牙抬起抓子在瑶小鱼手面上抓了三道深深的红痕，顷刻间血珠子像断了线一样从裂痕中争相涌了出来。

　　“阿觉，休要放肆！”明灯厉声喝斥，挥出一团禁咒已将灵宠牢牢禁锢住。

　　“呼~哇唔~明灯，我是你的灵宠，我不要她碰！”

　　瑶小鱼嘴角直抽抽，又痛又尴尬，第一次见这么傲娇会说话的宠物，还是个雌的，还这么凶……用裙摆一抹手面上的污血，砸吧了一下嘴暗怪自己疏忽，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家的宠物狗啊猫啊的哪会让一个陌生人撸？

　　话说被抓了要不要打疫苗啊？听这咬牙嘶鸣的咕噜声应该是狗吧？

　　“没事！别责怪它！”瑶小鱼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圣母绿茶，无奈的又撇了撇嘴，“是我太大意了未经它同意就伸手想摸她的模样的。”垂眸对着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傲娇灵宠问，“你的爪子应该没毒吧？在我们老家被狗挠伤咬伤都要打针，不然就会感染发疯。”

　　瑶小鱼语气诚恳态度端正郑重其事向它咨询请教，就怕稍有不慎让这敏感的灵宠感觉被冒犯到。

　　却不想它还是炸了，“本尊可是中古时期的通灵瑞兽，是古佛坐骑，低贱的狗焉与本尊相提并论？哼！你一个小小的凡女竟然枉想来摸我，看我不把你撕碎。”

　　瑶小鱼哭笑不得，这修真界的动物都这么蛮吗？听它来头好像很大的样子，但它也确实抓伤自己啊！身份再高也不能不讲理吧？对……吧！复又想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谁叫自己手贱啊！但这还不是明灯佛尊的错！谁让他让自己看，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好在理智占据上风，俗话说打狗也还得看主人呢，唉！忍住！苟住！干脆不说话行了吧！

　　“怎么不说话？”灵宠阿觉不打算放过瑶小鱼，“摸了明灯现在又想摸我，哼！低贱的人类真是又卑鄙又无耻！别故意装委屈，你心里有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告诉你有些事你想都不要想！还是趁早剃了发皈依佛门才是正途。”

　　挖槽，瑶小鱼忍无可忍了，这臭狗的嘴在吐什么芬芳，我想做什么了我！

　　只是想离开这里，找到灵泉水治好眼睛，怎么听它这话意倒像是原配怒撕小三啊。

　　它是原配，瑶小鱼是小三！

　　瑶小鱼正要发作，打算扔掉修养和一支宠物来一场撕逼|口水战。

　　“罚你禁声三个月。”明灯佛尊声音威严冷厉，面无表情的抬起手重重的在阿觉脑袋上拍了一下，阿觉瞬间变成了小狗崽子大小，并指着它道，“回去将浮奢寺扫三遍，再收集三千片一模一样的菩提叶拿给我。”说完手里不知从哪里掏出三片一样的菩提叶，手一挥精准的贴在瑶小鱼还在冒血的手面上，菩提叶立即溶入血肉之中，而手面立即完好如初，连疤痕都没留。

　　瑶小鱼“咦”了一声，懂了！心中稍稍平了，又听见阿觉呜咽两声便没音了，现在也不能再说什么，也更不敢再说什么了。怒火消去细思极恐之下突然感觉这位明灯佛尊霸道又大气，严厉又无情。

　　明灯佛尊盯着瑶小鱼脸上五彩缤纷的纠结表情，忽然道，“你眼睛怎么回事？”

　　瑶小鱼如履薄冰怕自己说错话被灭口，你看他的宠物凶神恶煞了点，就被罚禁闭还要做苦力，正常思维不应该护短嘛？在自己的世界很多的狗主人不拴狗咬伤了人，那狗主人护狗的劲简直了。另外还有自家的孩子在学校如果被欺负了，家长追到学校也要讨说法，偏激的直接开干闹的满城风雨比比皆是。

　　哎？！难道是活久了，处事方式不一样了？或者是世界观不一样？

　　瑶小鱼停止自己的天马行空，于是又详细的将遇见大白狗的事重复说了一遍，说完舔了舔唇，现在不仅饿还渴。

　　“嗯……你之事多少与我有关，就由我带你出去。我浮奢寺后山有一灵泉，那里的水可洗去你眼内业毒，待你眼疾康复便自行离去，好了却这番因果吧。”

　　瑶小鱼乖巧应是，“有劳佛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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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灯佛尊在前面走着，一会高大精瘦的人没影了，但眨一眼又会在瑶小鱼能看到距离稳稳走着。

　　瑶小鱼睁着双眼再也不敢眨了，非常吃力的追在明灯佛尊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要摔倒，山石有些硌脚好在不锋利，而身后是呜呜哀鸣的小狗崽阿觉。

　　不知走了多久，瑶小鱼感觉差不多两条腿要断了，明灯佛尊忽然停下，“前方就是阵眼，我去破阵，阿觉你在这守着。”说完便一眨间又不见了人影。

　　瑶小鱼只听见身后的大白狗不耐的呜咽一声，便走到瑶小鱼身旁，仰头吼叫一声身形瞬间暴长比之前更大更高，惊得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归于平静。

　　瑶小鱼立定原处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慌的一批，但表面也只能苟着不敢动，跟前的影子都快到她肩膀了，惹不起惹不起。

　　阿觉轻轻鸣叫一声很是得意，圈住前爪趴在地上，眼睛虽在盯着百丈外的明灯施展法术破阵，但明黄的兽瞳却用余光在细细打量瑶小鱼：强撑的面无表情下是一颗敏感细腻的心，干净明亮的双眸藏着通透与从容，虽是凡女但身上背负的未知东西很复杂，连它也读不出来，但能肯定是一个大麻烦。

　　不能让这样一个麻烦靠近佛尊，不能让她破坏佛尊的修行……

　　“走吧！”

　　瑶小鱼被瞬移而来的明灯佛尊惊了一下，她刚才在发呆，想和大白狗和解来着，只身来到这异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

　　但酝酿了好久还是开不了口，仔细思量它的话意和语气好像天生对自己就讨厌有敌意。哎？这让瑶小鱼十六年来第一次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长得就像小三模样吗？

　　瑶小鱼走了三步，复又回头，哎？说走的是明灯佛尊，怎么此刻却不动。

　　“你身上是我的披风。”明灯佛尊指了指瑶小鱼。

　　明白了，瑶小鱼麻溜脱下，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个菩提传音铃也是我的。”明灯佛尊又指了指瑶小鱼的手腕。

　　呃！好的！瑶小鱼迅速取下，将披风大致折好，传音铃放在上面也不解释原委，“给您。”

　　明灯愣了一下垂眸唔了一声，将东西收回一一放回储物镯内，转身便迈着大步走了。

　　瑶小鱼仍然跟在后面边跑边追，眼睛不敢眨，心里在盘算着如果是被夺舍应该不会知道这些东西是他的，那么就是双重性格一个可能了！另外一个明灯不让自己叫他大师，那这个必然就是真正的大师佛国老祖了。

　　可是现在他哪点像得道高僧哟？瑶小鱼忍不住又想吐槽，出家人不都以慈悲为怀吗？走这么快是害怕被追上吗？是故意的吧？说到底骨子里应该和另外一个嘴欠的明灯一样吧，都小气又记仇。想到这瑶小鱼就越气，明明披风和传音铃不是她拿的啊！是您老另一个人格硬塞给我的呀！有苦说不出，也不能解释！啊~试问谁想被别人知道自己双重人格呢？更何况高高在上的佛国老祖。

　　好吧，怪就怪自己收了人家东西！！！记住了，下次别人的东西坚决不能要。瑶小鱼暗暗下定决心。

　　追上明灯佛尊后，就感觉自己像误入了仙界，眼前白雾弥漫像从天而降的帘子，之前还能凭光影来判定方向，但眼下瑶小鱼彻底成了睁开瞎啥也看不清了。

　　“阿觉，带上她。”小鱼一个身形微动便被一股气力卷起，落坐在软乎乎的坐垫上。坐垫下方大白狗呜咽一声表示想反对。

　　反对无效。主子的话要听。

　　瑶小鱼心里爽歪歪终于可以不用打着赤脚跑了。用手摸了摸温软舒适的坐垫子，决定以后一定也要弄这么一个坐骑，修真的人太会享受了。

　　大概疾行了约十分钟左右，白雾渐渐消散。瑶小鱼仰首看天，眼前赫然出现一座挑高气派的门楼高耸入云，跨过门楼后一条大路蜿蜒而下，再往下看能隐隐能看到道路两边密密麻麻的楼设建筑。

　　回首看哪里还有什么门楼，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山而已。

　　这是出阵了！

　　“哒~哒~哒”

　　“哒~哒~哒”

　　瑶小鱼朝声音来源看去，好家伙！乌央央的好多人骑着麒麟马快速移动，转眼就到了眼前停下。

　　居中的黑衣人抱了一下拳：“西方佛国老祖未有关蝶擅闯中央大陆的禁地，人皇召令，此次放尔等前去，望三十日内给出交代，否则中西之战由此开始。”

　　这暗藏之意应该是割地赔款吧！瑶小鱼看了眼明灯佛尊，果然是强悍任性的老祖宗啊！跑人家地盘，在人家地盘滋事，人家也没索命只是想要说法和赔款，啧~肉弱强食的一课啊！受教！

　　“回去告诉你们的人皇，交代没有！到是他需要给联盟一个交代。”明灯双手合十，他在瑶小鱼昏迷期间，眼睁睁看着重伤的白狐化成白影原地消失便猜测它仅是一抹分|身要斩杀已毫无意义。据这些年的暗中走访和实地考察，所有的一切皆指向中央大陆，那必定和人皇有关，他微释放威压冷冷又道，“我想你们人皇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前面的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被逼得连连后退，一道道冷汗从额头滑下，纷纷向两边侧退给明灯佛尊让道。

　　瑶小鱼彻底跪服了，不给钱不赔偿，还能让他人赔。果然是活得久都是人精！啧啧~又是肉弱强食的一课！佩服！

　　而在半空中隔绝空间中有四个人，正中间坐着的正是一身银色束腰对襟长袍的方脸人皇，他面色苍白难看像受了伤，虽然五官棱角线条分明显得英武有力，但双眸中却带着阴柔与温润，他轻咳了一声，“派人好好盯着……”伸手祭出一根星盘签，交给身后下属，“去查一下他身边那女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