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涅槃》宫离砂

15、第 15 章

　　美好的回忆，打破之后，又能剩下什么？
　　张良无奈，只能取来五个空杯，慢慢的倒上。
　　淡淡的果香，慢慢的萦绕。
　　如同，置身于你心中最美好最若软的地方。
　　便是只中意烈酒的卫庄也是一愣。
　　紫女和焰灵姬也没有了私下的针锋相对。
　　“光闻着味，就已是沁人心脾，果然，独具匠心，”紫女笑了笑，她看看韩非，“算公子过关吧。”
　　焰灵姬没有说话，但眼中却是闪过什么，难得的，不去反驳紫女那边，她和紫女，两人之间，有一人说什么，另一人也不会示弱，美人之间，总是不容，何况，还是两个绝色的美人。
　　但这五人，本就是各有经历，张良年纪虽最小，可本身就十分通透，他微微感叹道，“这味道，太过极致，美好，却是不适合现在的我们，可，偏偏，它的太过美好了，又令人不舍得放下。韩兄，你说的没错，可惜了，可惜，不能见到，这酿酒之人。”
　　如同，只有充满希望的人，才能造就这样的东西，而这样的人，在这乱世之中，简直就是个奇迹。
　　如同，韩非不愿妹妹被卷入是非，而当他们发现，这乱世之中，还有这样的人，他们，却也希望，能够好好保护这样存在的人，保住，那一份初心。
　　回到天泽身边的焰灵姬，却是有些神思不属。
　　“韩非做了什么？”蓝发红眸的男子皱了皱眉，“你失态了，焰灵姬。”
　　焰灵姬仿佛回过神来，她面无表情，随后却是勾了勾嘴角，“不会，有下次了。”
　　“姐姐，快来…”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太过久远的记忆，被现实打破之后，剩下的滋味，太苦了。
　　今夜，却是有些后悔了赴约。
　　她目光透过远方，“我记得，那一天，你好像，带回来了一坛酒，你说，你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天泽微微一愣，脑海中，却是闪过那小女孩的容貌，“为何提起？”
　　“今日，韩非是邀我去喝酒的，他的酒，让我想到的，却是你带回来的那一坛，”焰灵姬淡淡说道。
　　“…”天泽却是若有所思。
　　夜如水，月如钩，一次次的阴晴圆缺。
　　哪怕…乱世变化再多端，岁月的流逝…也不会为谁停留。
　　森林的深处，木屋里。
　　小女孩已在沉睡。
　　盘膝而坐的少女，体内，似有奇异的力量在运转。
　　突然，她睁开了眼，一金一蓝的眸子，似有荧光流过。
　　她的身影，转眼间，出现在了森林之中的空地，她放置酒酿的酒窖附近。
　　却见，一男一女，出现在那里。
　　蓝发红眸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桶果酒。
　　男子的身边，那美的有些不真实的女子，闭着眼，因为置身在那过于美好的滋味中，而笑了，她的脸很冷，笑容很浅，但明明是笑着的，可她的笑，却是让人感到无比的难过。
　　她睁开眼，蓝色的眼眸，似乎透着妖异的光芒，而察觉到出现的少女时，她慢悠悠的看去，却是一愣。
　　“你？”她的目光紧紧地的盯着那少女的一只眼睛，但随后，看到另一边眼睛的颜色，她又恍然，不，不是…
　　“那孩子？”男子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淡淡的开口。
　　“兰，睡了，”少女皱了皱眉，“你们…”
　　“你，不该和她停留在这里，”天泽皱着眉说道。
　　少女自然是知道的，她握了握拳头，心中的困惑，令她不得不发出提问，“你和兰，是不是？”
　　“不是，”天泽却是否认，“但她，确实是百越之人。而你，我不清楚。”
　　焰灵姬似有所感的看向天泽，看着对方眼中隐藏的痛楚，他，在说谎。
　　少女微微一愣，“我，只答应过，会带兰去她的家乡，但却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很好，”天泽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暂时还不离开韩国，那么，最好不要再去新郑了，那里，远远比你想的还要危险，这是忠告。”
　　少女愣住了，单单是对方防火烧了一半的新郑，她就有所感觉，这人与韩国的仇恨，或是不死不休的。
　　乱世之中，永远不缺仇恨。
　　然而，在看到对方似乎要离去，少女却是闭了闭眼，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等等…”
　　她看到，那人止了步伐，看向了她，便是那美到极致的女子，也看向了她。
　　“兰，她…兰，她其实，早已死去多年了，”少女闭上眼，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两面之人，却愿意告诉这人事实，或许，因为那双红色的眸子，只因为，那里面，看着兰的时候，包含太多。
　　天泽的瞳孔微缩，他死死的看着少女，“你，再说一遍。”
　　“兰…”少女知道，或许，很残酷，哪怕，这人否认了，可直觉却告诉她，他说谎了，他与兰之间，肯定有联系。
　　但她要说出的口的话，却卡住了，她被扼制了脖子。
　　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气息，残暴而嗜血。
　　她被高大无比的男子，捏住喉咙，提在了半空。
　　“为什么？为什么？”男子如同发狂一般，怒了，他死死的扼制着少女的脖子，只要轻轻一用力，这脆弱的脖子，就会断了。
　　但他的行动被阻止了，是焰灵姬，她的火焰，抓住了他的手指，使他无法用力，“你要阻止我？”
　　通红的双眼，明显理智全无。
　　少女呼吸艰难，但却没有挣扎，她指尖微动，无数冰晶体，迎向男子的眼睛，冰透透的，点在那仿佛在发火的红眸之中，将那火焰，渐渐的，熄灭了。
　　天泽身形微顿，他缓缓的放开了手，任由少女落在了地上。
　　“柔姬，”他的身形有些晃，似乎十分痛苦，脑海中，一个少女的笑颜，一闪而过，那是，在他被废弃的时候，陪伴他最久的妹妹，可是，在家园消失，她也同样消失了踪迹。
　　十多年了，他看到了，像她的孩子，只一眼，他以为，看到了儿时的柔姬。
　　血脉，是神奇的存在，他感受到了，那孩子身上流淌的，是与他相似的血液。
　　“你说，她死了？”天泽只觉得好笑，甚至是悲凉。
　　少女闭着眼，“我很抱歉。”
　　但她，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最初转折的地方。
　　那处，湖泊。
　　这里，不被尘世所影响，依旧美如画卷，随着日出的光芒。
　　少女的手，轻轻的抬起，指尖轻轻于虚空一划。
　　湖泊中的水，渐渐的晃动了起来，慢慢的，一个冰晶体的巨大透明棺椁浮了上来。
　　去见，棺椁之中，一道小小的身影，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安详宁静，嘴角甚至带着笑意，或许，死了是解脱，所以，她很开心。
　　天泽怔怔的看着湖面，他手指微动，似乎，想要抬起，“那我，见到的，又是什么？”
　　“那是，执念的化身，兰，很特别，只有她的灵魂，能够，这样，她能够，感知，或许，只有在我完成她的心愿，她才会真的离开，所以，你，要不要和她相认？”少女看着天泽，有些期待，“兰，会，很高兴的。”
　　匪夷所思，如同天方夜谭，可天泽清楚，这少女，没有说谎，可是，他呢？
　　他，并不想，和她相认，毕竟，他已经泥足深陷，唯有仇恨，支撑着他。
　　“不，不要让她，知道我，”天泽拒绝了，因为他怕，怕相认了，他会安逸下来，会忘记，他的仇恨，会想，保护她。
　　甚至，会怕死，怕自己死了，她会无依无靠，会被欺负，或许，还会为了她，放弃报仇，想要带她去没有仇恨，安全的地方。他，没有资格的。
　　兰嘛？
　　“哥哥，这是哪里来的兰，好漂亮啊~”一身宫装的少女惊喜的看着，兄长带来的盆栽，那是，一盆粉色的兰花。
　　开得，正是美丽，与少女的笑颜，如出一辙。
　　“喜欢？送你了，柔姬。”
　　“真的嘛，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而少女的笑颜，却仿佛被刻在记忆的深处，他轻易的，不敢去碰触，就怕，因为这份柔软，而忘记所有。
　　“离开，韩国，”这是离开前，天泽对少女最后的忠告，又或许，他也决定，完全的信任这个一直留在小女孩身边的少女。
　　焰灵姬的脚步微顿，她侧着脸，看着少女一边的眸子，随后，也一声不响的走了。
　　似有叹息和悲凉，只因为，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