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神明》燕归迟

10、哥哥离世，我不爱你了

　　“哥哥他为你征战四方，为国家立下不少功劳，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立功？你可能是忘了，他可是逃兵啊。”毫不掩饰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逃兵？若不逃，他会死，若逃了，他依旧会死。好一句逃兵啊。

　　“我可真是个傻子，哈哈哈哈，你连我父亲都不会放过，又怎么会放过我哥哥呢？”墨尘萦自嘲道。

　　“凌慕言，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求你了，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我哥哥吧，就算我求你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面子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现在的处境，被抓的哥哥，双亡的父母，被抄的丞相府，被废的后位，取血的心脏，旁人的嘲讽，哪一样都击碎了她原本高傲的心。

　　“放过我哥哥吧，求你了……凌慕言。”这一声‘凌慕言’叫的失望又伤心。

　　“萦儿，你莫要求他，哥哥不怕死。”墨子昭怎么忍心看到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如此低声下气。

　　“求求你了，算我求你了。”只要能救哥哥，求他又有何妨？

　　凌慕言一步步的走向墨子昭，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剑。

　　“你要做什么？”墨尘萦慌忙的伸开双臂，挡在了哥哥面前。“求你放过他吧，我求你了。”

　　凌慕言拿着剑一点点的走近，墨尘萦的心揪到了一起：“别过来，我求求你放过哥哥吧，我求求你了。”

　　“呵，你们兄妹的感情可真是让人感动啊。”凌慕言站在了墨尘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放过他吧，求你了，看在多年的感情上，放过我哥哥吧，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放过他吧。”咸的眼泪，低声下气的求饶。

　　“可是，你刚才没听见吗，是墨子昭一心求死的。来人，把她给朕带走。”侍从把墨尘萦拖到一旁。

　　“小姐!”阳景试图救出小姐，可面对侍卫，都是徒劳：“放开小姐!”

　　“不要，求求你，不要!”任她声嘶力竭的哭喊都没有用。

　　“杀了我吧，不要伤害萦儿。”在沙场征战多年，早已看淡了生死，若不是担心妹妹，墨子昭早就随爹娘去了。

　　凌慕言举起剑，干净利落的插进了墨子昭的心脏，又快速的拔出，鲜血喷涌而出“好，朕这就成全你。”

　　“不要!”哥哥的血染红了墨尘萦的眼眶，像是疯了一般，挣开束缚，跑向了仅剩微弱气息的哥哥。阳景就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的泪肆意的滴下。

　　“哥哥!不要!不要丢下萦儿。”墨尘萦轻轻擦去墨子昭嘴角的鲜血。“不要都下我，好不好，哥哥。”

　　“萦儿，好好……的活……着。”等最后一个字说出口。那伸到一半，本想抚摸妹妹脸的手，骤然落下。

　　“不!哥哥!萦儿不能没有你，别离开萦儿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要丢下我!哥哥!”

　　…………

　　你听到大牢方向的哭喊声了吗？听到了，说是曾经的皇后娘娘的哥哥离世了，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墨尘萦抱着哥哥的尸体，声嘶力竭的哭喊，时间久了，没了眼泪也没了力气，就呆呆的抱着，不肯松手。最后还是凌慕言派侍卫把她拖回辰溪殿的。

　　太阳和月亮交替的流转，已经轮换了三次了。

　　在这三天里，墨尘萦就呆呆的坐着，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说话。即使太医来取血，也毫无动容，仅仅感到疼了，就皱了皱眉。

　　凌慕言来看过她几次，也只是站在外面透过窗户远远的瞧着。

　　“小姐，你看，这是小景给你做的桃花粥，小姐不是最喜欢吃了吗？多少吃一点好不好？”阳景舀了一勺，吹了吹，放在了墨尘萦的嘴边。

　　可那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的人儿只是呆呆坐着，手里握着哥哥送给她的凤凰珠钗。

　　“已经三天了，小姐您就吃一点吧，好不好？”阳景急出了眼泪，三天不吃不喝，还取血，身体怎么受的了啊。“我们还要逃出去呢，您还记得吗？”

　　眼眸恢复了一点光彩，不再像是木偶一样没有情感。阳景注意到了，就接着说：“小姐，你忘了吗，少爷说让你好好的活着，您就吃一点吧。”

　　墨尘萦嘴唇轻起“对啊，哥哥说要我好好活着，我们还有逃出去呢。”哭了三天，声音沙哑的不行。

　　“对啊，所以小姐，吃一点吧。”看到墨尘萦点了点头，阳景舀了一勺微微凉了的桃花粥送到嘴边。

　　“我自己来。” “好!”

　　三天没有吃东西，自然是饿了，吃的很快，一碗桃花粥很快就见了底“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其实阳景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看到少爷在眼前离世，看着小姐一蹶不振的绝世，她哪有什么胃口。

　　“我要好好活着，逃出去，为父母和哥哥报仇!”墨尘萦坚定了意志“小景，帮我梳洗。”

　　“好!”阳景打了一桶洗澡水和一盆干净的水“小姐，先洗澡吧。”

　　墨尘萦点了点头，自己脱下了衣衫，进入了温热的水里，水面上漂浮着红色玫瑰花瓣，把肌肤映衬得更加白皙。

　　神情尚有些恍惚，一副痴痴的模样，时不时有眼泪滑落，让人看着好生心疼。阳景就站在屏风外寸步不离的陪着。

　　待水凉了之后，墨尘萦才从水中起身，水珠从身体上滚落下来，原本细嫩白皙的躯体上，却出现了伤疤，鞭子抽打的痕迹，还有胸口上的疤痕。

　　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依旧是白色的，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亲人戴孝。擦了脸，梳洗了头发，发髻上插着一根凤凰珠钗。

　　“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阳景扶着墨尘萦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却没有听到任何嘲讽的话语。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是凌慕言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议论墨尘萦的事情，见到她不需像对皇后娘娘一样尊敬，但也不得无礼。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花园“小姐，我们去采几只花吧，花瓶里的花都干枯了。”

　　“恩，也是。”

　　“听说在中心亭子旁边花开的最好，就去那里吧。”哪有什么听说，阳景只是想让小姐散散心，多走走。

　　走到亭子的不远处才看到了在亭子里休息的杜觅清，许是她感受到了看向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对上了墨尘萦的目光，不屑的白了一眼。

　　看到杜觅清在这，阳景后悔带小姐来这里了，心里开始埋怨自己“小姐，我们回去吧。”

　　“去看看吧。”墨尘萦笑了笑，很是淡然，像是天上的仙人，不在乎尘世间喧嚣嘈杂。

　　走进，第一眼墨尘萦就发现杜觅清的脸色好了很多，像是在这四天就痊愈一样“谢谢你。”

　　“什么？”像是没听清。

　　“谢谢你，告诉我，帮我逃跑。”不管对谁，墨尘萦向来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谢的。

　　“呵，那你不也是没跑出去吗？”杜觅清语气不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感到很可惜。

　　墨尘萦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没了话语“是啊。”

　　“哼！”杜觅清冷哼了一声，离开了。墨尘萦注意到她的脚下似是有点虚浮，也许是错觉吧。

　　“我们也回去吧。”走了很久了，对于身体虚弱的墨尘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恐怕在站一会，就会昏倒了。

　　“好。”影子被阳光拉的细长。

　　走到辰溪殿的门口，就看到凌慕言站在那里，向里面张望。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语气透漏着疏远甚至是厌恶。

　　“你还好吧。”凌慕言听到陌生的语气，竟感到有些惶恐。

　　“劳皇上挂念，我没事。”

　　“我……”

　　“若是皇上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墨尘萦不耐烦的打断他。

　　“墨尘萦你不要太过分。”被一再挑战自尊的皇帝自然是急了。

　　“过分？你说我过分？哈哈哈哈”像是听了好笑的笑话一样“你杀了我的亲人，取我心头血，一再侮辱我。你说我过分？凌慕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我……那是你活该，自作自受。”

　　“我活该？我做错了什么啊，我活该？”恍然大悟般笑了笑“对对对!我爱上了你，是我错了，我活该!我活该失去亲人，我活该被人辱骂，我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听到墨尘萦说她爱上他就是一个错，凌慕言忍不住的生气，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衣袖遮挡着暴起的青筋。

　　“我说我爱上你就是一个错，现在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凌慕言，你听清楚了吗，我说，我不爱你了。”说出这段埋在心底话，坦然了许多。

　　凌慕言咬牙切齿：“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我不爱你了。”语气平缓，很是不在意的模样。“再也不爱你了，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凌慕言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像是丢了魂一样，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只有那句话回荡在脑海里。

　　我不爱你了，我恨你，恨你一辈子。